“咳咳。”
陈天石正胡思乱想时，耳边忽然传来几声咳嗽。
“刘大哥醒了！”
阿明开心地蹦了起来。
秦白也是一脸的高兴。
梅芳菲得意道：“我说是麻醉剂吧，嘻嘻。”
“哎。”刘文化长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我的伤口好像不疼了，应该是彻底好了。”
说话的同时，刘文化稍稍抬起头，朝着自己胸口望了一眼。
在他的胸口处，衣服被剪开了一个大窟窿，透过大窟窿，可以看到一片洁白的纱布。
“好了就好。”秦白在刘文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多躺会儿，别着急起来。”
“好吧。”刘文化表现出少有的顺从，重新闭上了眼睛。
秦白几个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散开。
“阿明，蚂蚁分割好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刘文化忽然问了一句。
阿明早就忙完了一切，此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文化。
听到刘文化的问话，它赶忙回答道：“分割好了，刘大哥。”
“好，把这些金属堆放在墙角，等我有时间，用它们帮你重新塑造身体。”
“太好了！”
阿明一阵激动，差点绕着驾驶舱飞了起来。
“阿明，有件事我忘记给你说了，芬妮在远征号里留下了一段影像资料。”刘文化微闭着眼睛，继续说道：“等会儿我放给你看。”
“芬妮。”一想起曾经的主人芬妮，阿明的神情立刻变得忧郁起来。
梅芳菲与秦白对视下眼神，问道：“芬妮在远征号里留了一段影像资料？”
“没错。”刘文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严格来说，这段信息是留给小兰的。”
“留给小兰的？”
阿明的纽扣眼珠左右分开，脑袋低垂了下来：“我还以为她是留给我的呢。”
“嘿嘿。”陈天石憨笑着走到阿明身边，在它的半圆形脑袋上摸了摸，说道：“别不开心了，陈大哥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临死的时候，一定会给你留言的，嗯，你要是喜欢影像的，我就让老刘也帮我录一段印象的遗言，哈哈。”
说着话，陈天石开心地笑了起来。
梅芳菲白了他一眼，骂道：“要说不吉利的话，就滚远点！”
“不一样，芬妮不一样。”阿明的声音不大，众人却听的十分真切。
秦白笑笑，问道：“阿明，你是不是要感谢我们？”
“嗯。”阿明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白说道：“作为感谢，从今天开始你就把我们当家人吧。”
“这算什么感谢？”陈天石挠了挠头。
梅芳菲眼中满是温情，走到阿明身边，俯下身望着它的眼睛，一双玉手搭在它的肩头，说道：“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好不好？”
刘文化虽然表情淡然，此刻也忍不住望向阿明。
阿明的纽扣眼珠从左右两边缓缓移到中间位置，随后又很快分开。
“嗯，我们是家人！”
阿明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对纽扣眼珠同时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
“好了，别搞得这么感人，好不好？”
刘文化从座椅中站起来，走到盛水的容器边喝了一杯水，笑着说道：“我现在就给大家放芬妮的留言，也让你们感受下芬妮的风采，呵呵。”
说完，刘文化在自己右臂上点击了几下。
下一秒，驾驶台前，忽然亮起一道全息屏幕。
屏幕中果然是芬妮。
“芬妮。”
阿明望见芬妮，又是一阵激动。
陈天石上下打量了芬妮一眼，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秦白看到芬妮，立刻想到了小兰，神情不由得暗淡下来。
梅芳菲轻轻迈出几步，斜依在他的身旁，似乎心中也是一片起伏。
随着光影的变化，众人很快看完了芬妮留给小兰的信息。
“就这些吗？”
秦白随口问了一句。
刘文点点头，说道：“之所以把芬妮的影像放给大家，我还有另外一重打算。”
秦白与梅芳菲匆匆交换下眼神，问道：“奥，什么打算？”
刘文化扶了扶眼镜，淡淡一笑，说道：“废土计划。”
“就是那个骇人听闻的废土计划吗？！”
梅芳菲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刘文化稍显意外，不过他的眼神很快恢复平静：“没错，就是那个几乎被整个人类彻底遗忘的废土计划。”
说完，又补充说道：“当然，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以为只是某种巧合，直到我听完你们在湖底的遭遇，我才不得不把我们经历的一切和人类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废土计划联系了起来。”
“废土计划是什么？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陈天石小声嘀咕一句，转头望向秦白。
秦白目光迷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梅芳菲眼中充满恐惧，接连倒退了几步，怔怔地说：“你一定是胡乱猜测的，曾祖留给我的水景广场，绝对不会和这么恐怕的计划有关联的！”
“那这只蚂蚁怎么解释？你们遇到的机械鱼又算什么？！”
刘文化的眼中迸射出从未有过的犀利，看的阿明都有些害怕。
秦白淡淡一笑，说道：“你们两个演戏呐！”
“演戏？”陈天石和阿明同时一愣。
“哈哈。”秦白笑出了声，说道：“我是说他们两个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作为观众的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废土计划是什么，这样的代入感也太弱了吧。”
说完，秦白瞥了刘文化一眼，说道：“那谁，老刘，刘大科学家，你还是先给我们这些科技小白解释下废土计划，再接着演戏吧！”
“小白，我是很认真的，好不好？！”
梅芳菲不满地嚷了一句。
刘文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哎，好吧，我先给你们解释下什么是废土计划吧。”
在讲述之前，刘文化又在自己右臂上点了几下。
驾驶台前，芬妮的影像资料边，又多了一幅新的全息画面。
“是地球！”
陈天石一眼就认出了在全息画面中有规律自传的蓝色星球。
“没错，就是地球，不过这是３００年前的地球，随后的３００年里，这个蓝色的星球将逐渐转为赤红色。”
刘文化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最开始的几年人类对此并没有过多关注，无论是科学界还是普通人，大家都将这些不明显的变化称为环境恶化，并且幻想着可以通过采取恢复植被、保护生态、控制污染等微不足道的措施，成功遏止这一趋势。”
听到这里，秦白忍不住问道：“你所说的不明显的变化，是指什么？还有，难道人类不应该采取那些措施吗？”
“呵呵。”刘文化苦涩笑笑，仰起脸望着秦白，说道：“不明显的变化其实你应该都听说过，比如物种灭绝、荒漠化、沙尘暴、雾霾。至于人类该不该采取那些措施，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客观来说，力度不够，导致最终的效果不明显吧。”
“哎，也是，要是人们在３００年前做的很到位，也不至于留给我们的是这样一个资源枯竭的红色星球啊！”
陈天石插了一句嘴，鼻子呼呼喷着粗气，显得格外气愤。
秦白扫了他一眼，说道：“瞎激动什么，让老刘继续讲！”
刘文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接着讲道：“时间到１６７年前的２１５０年，随着生存环境的急剧恶化，在人类的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放弃了抗争。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心理背景下，南非的仿生科学家杜卡，在这一年的珠穆朗玛地球科学年会上，第一次提出了震惊全人类的废土计划。”
“废土计划，为什么是这个名字？”秦白随口问了一句。
刘文化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古怪：“废土计划的前提就是默认地球的未来终将成为一片废土。”
“这么悲观！”陈天石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哎，也许是客观吧。”刘文化叹息一声，说道：“如果要确保人类能够在这片废土中继续存活下去，就需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态平衡，也就是说需要有一定的植物、动物、微生物和人类一同存活在地球上，但是，实际现状却是这些植物、动物和微生物，在一天天的无法挽回地灭绝着，甚至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它们必将彻底地从地球上消失了，呵呵，这是个悖论，不是吗？”
刘文化表情十分古怪，似乎是在嘲讽整个人类。
“杜卡声称自己的废土计划可以解决这个悖论！”
刘文化的嘴角又露出一丝嘲讽，接着说道：“他打算用仿生技术，将那些已经灭绝，或者濒临灭绝的植物、动物、微生物全部用仿生技术予以复制，用他的话说，就是它可以用仿生技术为全人类制造一个永续的基本生态圈。”
“这个计划也太疯狂了吧！”
秦白又是一声惊呼。
刘文化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像梦呓般，继续说道：“事关全人类的未来，总有人想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呵呵，总之，有人肯花大笔的金钱资助杜卡，杜卡也在这些人的资助下，在荒无人烟的南非大陆开始了自己的试验。”
“南非大陆荒无人烟？”秦白有些不敢相信。
“至少资料中记载的２１５０年是这个样子。”刘文化回了秦白一句，接着说道：“最开始的五年，所有的试验都由理想主义者杜卡主导，废土计划也因此取得了一些成果。”
梅芳菲稍稍琢磨，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后续的计划都不是杜卡主导的吗？！”
“没错，我曾经仔细翻阅了相关资料，发现从２１５５年秋天开始，杜卡似乎已经离开了非洲大陆。”
“难怪。”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控制欲强烈的人，往往更看重控制本身。”刘文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道：“在这些企图控制人类未来的家伙们主导下，废土计划彻底变样，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原先还有一线生机的非洲大陆，彻底成了一片废土，这里泛滥着各种机械生物，甚至印度洋和大西洋里也有大量的机械鱼在游弋。”
“等等，老刘，我想起一个问题。”陈天石打断了刘文化的讲述，一本正经问道：“既然是仿制那些生物，就应该是大小同等的还原，可是我们在湖底遇到的机械鱼，还有那只红色的蚂蚁，为什么那么大个啊？这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啊？”
“嗯，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刘文化对陈天石投去赞许的目光，解释道：“因为控制者的控制欲发生了巨大的膨胀，他们不再满足于掌控人类的未来，还想直接利用仿生大军，直接实现对全人类的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