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容清茶一个轻盈的转身,右手跟着身体一摆,向后院走去。她走路的动作很匀称,左右臀一扭一扭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
“大娘。”
胡绣时微微抬起下颌,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不咸不淡道:“坐吧。”
容清茶双手一捋裙尾,顺势坐下来。
“容清茶,这大公子跟你在尚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都清楚吧,”胡绣时冷笑一声,“这尚家以后定是我们清欢的,你要是识相就帮扶着点,日后还能留你在鄞州。若是蓄意抢夺我们清欢的东西,不光这鄞州容不下你,整个天下都容不下你!”
“是,清茶谨尊大娘教诲。”
容清茶非常孝顺,很是敬重自己的父亲,为了不让父亲为难,一直对胡绣时忍气吞声,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容清欢听着可刺耳了:“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帅之位最后不管是谁,尚家的主人不管是谁,都与你我无关,难道为了金钱权利就能弃亲情于不顾?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容清欢颇感生气,她认为胡绣时的话确实是过分,任谁停了都觉得酸涩。一甩袖子便离开了后院。
胡绣时见容清欢走远了,将桌上茶水甩到容清茶的筝鸶烟雨旗袍袍尾上,讥诮着道:“这茶叶没用到正当处,好又能怎样?”
而后又冷笑一声,随女儿离开了后院。容清茶知道,胡绣时这是再说自己。
“你......没事吧......?”
待胡绣时走远了,一熟悉的男声荡进耳道,语气中夹带着几分担忧,试探性提问道。
容清茶闻声条件反射般地回眸,原来是尚节若啊。这个时候的他,仿佛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纨绔子弟尚节若。之前他每天都很自满,很自恋,目中无人,骄傲自大。而此时却是出奇的认真。
原来他一直在墙角听着她们的谈话,一字一句的讥讽警告都尽收耳中。
尚节若向着容清茶走了几步,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为容清茶缠在她的细腰上,遮挡茶渍。
“我没事。”容清茶摇摇头,但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比哭还难看,不想尚节若担心。从她的神情能察觉出,她心口不一。
尚节逸望着水池,眼睛里似乎充满着故事:“我九岁那年,母亲染上恶疾,不久便离开人世。父亲因为军中事物繁忙,无心打理家事,这尚府就交给二姨娘。我跟萋萋尝过许多人的白眼,他们都说我和萋萋是克父母的灾星。”
“没想到表面如此风光的二少爷,还有这样的经历。”容清茶有些吃惊,这些经历任放在谁身上她都信,唯独这自己的丈夫尚节若是对他半信半疑。
尚节若望着容清茶似在思索什么,抿了抿嘴:“是啊,真是想不到,这就是上天注定吧。”
“这么说,二少爷你相信缘分?”
“嗯。从前不信,可是自打一年前,我信了。”
“一年前?”容清茶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
尚节若嘴角微扬:“没什么。”他对她指了指池里的游鱼,“你看那鱼。它们总是喜欢在水里成团,”尚二公子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稍一用力就扔到水里,“一遇到困难就各自逃游,谁还顾得上谁?有缘无份罢了。”
容清茶沉默无言,那意思大概是默认了尚节若的话。
孙誉的车驶进鄞州,来到了华阳路112号的西洋别墅。
“今儿个是什么风,竟把孙大帅您吹来了。”段瑾之正从二楼走下来,立在楼梯上道。
“没什么,孙某来就是想提醒一下帮主,管好手底下的狗。”
段帮主笑着走到孙誉面前,面不改色:“我这帮兄弟啊,有时候是有些不懂事儿,孙大帅心胸宽广,多见谅就是了。只是我这手底下的人看好了,孙府,哦,不是,沈桓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段瑾之坐到沙发上去,翘着二郎腿,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孙誉道:“段帮主所言甚是,孙某定好好教训教训那没规矩的东西!”
“那大帅慢走,段某就不送了。”
孙誉离开白帮的时候,别提脸有多臭了,回去要好好补补元气,短时间内定是不会再出来作怪了。
陆府。
倩儿低着头随尚以浓来到陆府南院。这南院住着的正是陆亦欢这位不好惹的主儿。
还未入门,尚以浓一伸手,身子都没侧一侧,示意倩儿退下。
邦邦邦――
进来!
尚以浓推门而入,并没有急促不安,而是沉着镇静,露着难以揣测的微笑。应是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对陆亦欢说,便顺带又关上了门。
陆亦欢见是尚以浓,也不怎眉开眼笑,不咸不淡就道了句:“姐姐来做甚?”
尚以浓遮口浅笑:“我自然是来帮妹妹的。”
“帮我?帮我什么?”陆亦欢显然不太喜欢眼前的尚以浓,对她很不待见,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对她的话更觉得不过是笑料。
“帮你得到尚节若啊。”
陆亦欢一怔,差点就要动心,还好没有丢掉理智:“呵!姐姐可别拿妹妹打趣儿了。你不是一心想让你那大哥坐拥整个大帅府吗?帮我得到尚节若,就等于养虎,今后必定为患。”
尚以浓的红唇一扯:“妹妹果真聪颖过人,这留过洋啊,就是不一样。正如你所言,因此我想与你做笔买卖。”
“买卖?”
“我可以帮你得到二哥,只不过等你愿望成真以后一定要让二哥放弃尚府。反正你是陆家的人,怎么说陆老爷子也不会把你们小两口逼上绝路。我助你得尚节若心,你助我大哥得尚府权。我们互惠互利。”
“此话当真?”
陆亦欢一听到尚节若两眼直放光,是理智了那一刻,但还是没脑子啊!被尚以浓花言巧语给骗倒了。
“当然!只要妹妹遵守诺言,这十个二哥姐姐也能帮你抢回来。那以浓在这儿,就先见过二嫂了。”尚以浓见自己三言两语就让猎物上钩,好生欣喜,合不拢嘴。
“可是这目前我们还有一个很大的敌人,容清茶。”陆亦欢望着尚以浓担忧道。
“想让二哥跟容清茶感情破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切听我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