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送走妻儿
一
紫微功法是世人垂涎志在必得的功德功法,谁得到了并学成了紫微功法,就意味着谁得到了未来,并掌握了未来。所以,谁若是得到了紫微功法,便立刻隐蔽起来,独自修炼,不敢有一点暴露。田铁山怎么叫田奇跟着田醒儿一块儿学呢?
田奇是怎样一个人?
田奇女孩今年十岁,她原名叫李奇。
是李奇七岁的那年冬天,。
一天,田善老爹到后山临江渔户陈老爹那儿想买几尾新鲜鱼,走进陈老爹的家里。陈老爹是个六十岁的人,衣衫破旧,满头白发,瘦骨嶙峋,身驼背弓。见田善进门,立刻双手伏地,磕头礼拜。田善一愣,急忙扶起他,关切地说:
“陈老哥,快起来,快起来,只要我田善能帮上忙的,老哥哥,你只管说。老哥哥,你快起来,快起来,怎么,又有什么难处了?”
“田庄主,我们陈家没少得到你的帮助,你的恩德,我们陈家祖祖辈辈忘不了啊,你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陈老爹说着,眼泪掉下来。
“老哥,你把我当成你们的亲人,我就是你们的亲人。快起来说话,都起来。”
陈老爹站起来,转过身,从床边拉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说:
“奇儿,给田庄主磕头。”
那姑娘急忙跪在地上咚咚响地磕起头,眼里落泪,抽泣着说:
“爷爷,救救我,爷爷,救救我。”
田善这时注意到,陈老爹的儿子、儿媳,在一旁抹眼泪,陈老爹的老伴坐在床上哭泣,她身边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也泪花滚动,田善弯腰拉起叫奇儿的女孩儿说:
“陈老哥,有啥难事,你只管说。怎么,这孩子碰到什么麻烦了?”
“唉!田庄主,这个孩子今年七岁。去年秋天,她爹突然病了。你也认识,就是大家都叫他李老憨那个人。这个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她爹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哪里想到,她爹一病,就再也起不来了。船主看他不能下河打鱼,把渔船收回去。前些日子,一口气没上来走了。当时,是船主给出的银子,买了口棺材,也就顺顺当当地埋了。前天,船主来到我家说:‘老憨死前欠他五两银子,这次出葬买坟地和棺材又花了八两银子。你们大家看看,如果能出银子就更好了,如果拿不出银子来,就说今天,叫县里红春院的一位老鸨娘领去顶债。奇儿这么小就卖给了窑子,她这一辈子就没个活路了。一会儿船主就怕要带人来领孩子。昨天大家凑了凑,只凑了三两,还差十两。这孩子,小时候没了娘,如今爹又没了,再去红春院当窑姐儿,真就苦到分上了。”
“好吧,我今天正好带了十五两银子。”田善听后,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了三块银子递给了陈老爹说,“老哥,你看怎么办,无论如何不能叫孩子落到那个地步。”
陈老爹接过银子,急忙跪下给田善磕头,李奇更是咚咚的磕头不停,全屋子里的人都跪下磕头说:
“谢谢田庄主,谢谢田庄主。”
“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们有这份心,我也应该有这份心哪,都快起来。”
大家起来了,而李奇还在磕头。田善把她拉起来说:“你要谢,你得谢谢大家呀,你大娘和婶婶们为你着急落泪,又是你陈大伯他们在为你凑银子还债。”
“是,奇儿永远也忘不了。”
陈老爹又对田善说:“田庄主,你就把奇儿领回家去吧;昨天,我求人写了一份卖身契,奇儿在上面画了押;你收好这个,今后有什么意外,也有个凭据。”
田善愣了,便对陈老爹说,“陈大哥,我可没有买孩子的意思,银子我是送给孩子的!你们有困难,我出手帮助帮助也应该,你们不是也凑钱了吗,孩子我不能领走。”
“田庄主,”陈老爹说,你看看,这孩子能放在谁家,就是放在谁家,没个爹没个娘,说白了,谁又能怎么疼她呢,她风里来雨里去,时间长了,还怕有个被厌恶的时候,说孩子是一个吃闲饭的?。说句实话,谁家都不容易,多一张嘴也不是小事。田庄主,你家不在乎一个小奇儿吧,多一张嘴少一张嘴算不了什么。就是长大了,田庄主,你多了一份嫁妆,救人救到底吧!”
“田庄主,你就把孩子领回去吧。”满屋子的人都这样说。
“田大爹爹,你领我回去吧。我什么都能干。叫我干什么都行,我不会偷懒,一天吃一顿饭就行。田大爹爹,你就带我回去吧。”李奇跪下哀求地说。
田善为难了,他好为难。
“田大爹爹,奇儿磕头求你了。”李奇说着咚咚地磕起头来。
田善只好弯下腰来,扶起了李奇,说:
“好吧,我带她回去。奇儿,这张契据,你自己收好,别丢失了。以后一旦有个什么麻烦,这是个凭证。老哥,我领她回去了。”
二
田善领着李奇回到家里,走进田铁山的书房,对田铁山说:
“我也没同你商量,花了个大价钱,用十三两银子买个小丫头回来。奇儿,给老爷磕头。”
奇儿跪下就要磕头,田铁山急忙把奇儿拉起来,拉住她的双手对田善说:
“大哥,小弟若是没有哥哥兢兢业业地管理这个家,今天我和醒儿都怕没个落脚的地方。再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把孩子领家来。把孩子领家来了,就是你我的孩子。”田铁山又对奇儿说,“今后,他是你的亲爹,是亲的。我是你二爹。你今后就是我们的女儿,就这样了。”
李奇一听,挣脱了田铁山拉着的双手,双膝跪下说:
“爹爹、二爹在上,女儿给爹磕头了。”
田铁山和田善都笑了,看李奇磕完头,两人同时伸手把李奇拉起来。田善又把经过对田铁山说一遍。
“……”
“我当时想,家里也不缺少她一口饭吃,如果留在他们谁家,一旦有个嫌弃,又要闹出事来了。”
“孩子还小,没个人看管,日子长了也会学坏的。”
“在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这孩子还机灵,放在醒儿身边,醒儿也是个伴儿。”
“对,叫她跟醒儿一块儿学习。哎!奇儿,你今后就改姓姓田,叫田奇。你的两个妹妹,叫田醒、田皖,弟弟叫田昕。你是姐姐,要和妹妹、弟弟在一起,跟妹妹一块儿学习,念书识字。”
“是,二爹,田奇记住了。”
就这样,田奇跟在醒儿身边,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年,田奇今年十岁。
田奇在石壁上划着正字做标记,这天早晨,整整是一百零一天。
田奇对田醒高兴地说:“小姐,今天一百零一天了。”
“姐姐,一百零一天了,这么快,我觉得没几天呀。”
“是你练功专心,练起功来,就什么都不想了,连吃饭都忘了。可是,我不敢哪,我还怕有耗子啃了你的脚趾头。我,总要看着你,就觉得,有好几年长,过得可慢了。”
“姐姐,对不起你,叫你受苦了,谢谢你,谢谢你。”
“谢什么,你能专心练功,真为你高兴。再说,你又教我练功,你不教我,我什么也不会,我还没谢你呢。小姐,我看用不了多长时间,都不用数一百个数,爹准来,不信你数数。”
她们正说着话,果然见田善,笑哈哈地走进密室来。往日田善送饭,只送到门口,从不进来。田醒看到田善进来,觉得如同几年没见到,眼泪儿也出来了,向田善跑去,抱住了田善的脖子,贴着脸,摇晃着田善的身子说:
“大爹,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大爹,大爹,大爹,醒儿好想你。”
“醒儿,大爹也想你呀,你练功练得怎么样?”
“大爹,爹叫我练的筑基功,我练成了,还练到了一层功力呢。大爹,爹怎么不来接我。”
“你爹出门,还没回来。”
“出门了?啥时候回来?”
“你爹说,他一定赶在你一百零一天前回来,这一两天准能回来了。”
“大爹,我好想爹,好想爹。我娘他们好吗?”
“走,奇儿,醒儿,大爹早晨给你们准备了你们最爱吃的。猜猜看,是什么?”田善笑呵呵地岔开话把儿说。
“爹,一定是红烧鱼块,一定是。”田奇抱着田善的胳膊说。
“对了一个,还有呢?醒儿你猜猜呀。”
“大爹爱吃麻辣豆腐,麻辣豆腐。”田醒说。
“不对,今天没有麻辣豆腐。”
他们说着走出密室,来到书房,田善拉着醒儿小声地说:
“醒儿,大爹告诉你,你来密室练功的那天夜里,你爹把你娘、你二娘和你的小弟小妹送到江南去了。”
田醒听到,嗓眼儿里立刻像塞上了辣椒块,卡在嗓子眼里,眼泪也下来了,说:
“大爹,我不信,你骗我,娘不会丢下我,娘不会丢下我,娘离不开我,娘不能没有我,我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娘不会丢下我。”
田醒儿也没擦眼泪,挣脱了田善的手,跑出书房,跑向前院,向西院、向大房跑去。
当田醒拐进西院时,她相信了。往日热热闹闹的院落,这时寂寥清冷;往日人来人往,这时连树影儿都多余了;往日里和小妹、小弟追逐着玩、拍手嬉闹;这时,只能回忆了。此刻,院庭光光,冷落萧瑟。
门关着,窗子也关着。田醒跑过院庭,踏上台阶,跳到廊檐下,拉开房门,跨过门槛,冲进屋里。
正厅墙上挂着的字画摘掉了,字画下面靠着长长的大几案与大茶桌和两边的太师椅,都撤掉了,两边的木椅和茶几也搬走了。厅堂里空空荡荡,除了白墙和光滑的地面,连个小虫儿都没有。她拐进东屋,屋内没了床帐,床也搬走了。和厅堂一样,光洁得连窗户影儿都多余了。
“是啊,娘走了。”田醒儿在心里头叫喊着。
“是呀,娘和二娘真的走了。”田醒儿的心在哭泣着。
“她们带着小弟和小妹走了,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不带我走?”田醒儿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娘和二娘舍得扔下醒儿么?”田醒儿疑惑了。
爹,你还回来吗?爹。”田醒忽然想起那个拿画像的人,他们在找爹。爹说他们是神龙会的人。
田醒明白了,爹叫她给娘磕头,记住娘的模样,记住娘的恩情,又叫妹妹和小弟向她告别,娘和二娘,她们哭得好伤心、好痛心。她们不愿离开醒儿啊,是没办法。这又是为什么?孟怀义那个坏蛋,他拿着爹的画像,在找爹,他们找我爹干什么?爹又不能见那些人?爹说他们是神龙会天庭神宫的人。爹叫我跟师父师母学好紫微功法,为师父师母报仇。明白了,爹是师父师母的好朋友,他们要找我爹,是要找紫微……”
田醒立刻大了几岁,使她成熟,也叫她明白了人世间的道理。她用袖头擦去眼泪,紧紧地咬住下嘴唇,走出这幢和娘亲住过的房子,她轻轻地把门关好。当她回过头,转过身来,想走下台阶,离开这个跨院时,看到姐姐田奇,满眼泪水地瞅着她,浑身颤抖着。
“姐姐,奇姐姐。”
“小姐,我好怕,我怕照顾不好你,小姐。”
“姐姐,我不哭了,姐姐,你别为我担心。”田醒走下台阶,走到田奇的身边,抱住田奇,她还是想哭。可是,她又怕田奇为她哭,她抑制住了,拉起田奇的手。
“小姐,爹等着咱去吃饭,快走吧。”
田奇说着,拉着田醒的手,走出西院,来到中庭大院正房的廊檐下,正要向后院走去,突然,大门被撞开,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人来。田醒看那人,向这边跑来,对田奇说:
“姐,你快去告诉大爹,我缠住他,不能叫他乱跑。”
“你要小心。”
“不怕,你快去。”
田奇向后院急急地跑去,田醒向那人迎去。
三
整个大院冷冷清清,没人来往走动。房门都关着,锁着,看门的大伯也不在了。那人进院,鬼头鬼脑地张望一会儿;看他那种“慌张”的怪样子,又不像害怕。好像是在躲闪着,如同小孩藏猫猫玩着花样儿,想藏起来,又不是很着急。他的眼睛不够使用了,转身扭头地在寻找什么。他迈着小步,慢慢地向田醒跑来。小田醒张着一张笑脸,向那人走去。看那人:
身穿一件半新的灰色锦袍,系一条黑色的腰带,穿一双只有练武人穿的薄底皮靴。他大高个儿,背阔腰圆,好一个大壮汉。他长方大脸,肥头大耳,长着左撇右捺的八字眉。他杏核大眼,明明亮亮,睫毛茸茸,十分彪捍,有股子雄伟的气势。他大鼻头,大嘴,下巴很宽,像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唯那鼻脸向内凹陷,鼻梁儿如弓向右歪斜,那嘴也如鼻梁一样歪着。
醒儿心想:此人有英武之气,当是个能统领别人的将士;可是,他心术不正,怕是个巧取豪夺的人;若是这样,他多半是个绿林强盗。田醒端详那人的容貌,推测着那人的品德。觉着,这个人一定是爹爹说的那个孔尊仁。那人走到田醒的跟前,装作慌张,向四处瞅瞅,然后俯身给小田醒跪下磕头,恳切地说:
“小姐姐,求你救我一救,我永远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小姐姐,救救我吧,小姐姐,救救我吧!”
“这位叔叔,是你偷人家东西啦,叫人把你撵到我家里来。,他们要打死你?”田醒笑嘻嘻地说着,瞅着那人给她磕头。“你把偷的东西还给人家不就没事儿了。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
“小姐姐,你快行行好吧,追杀我的人,才是一伙大强盗呢。他们硬说我得了一件武功秘学,追着和我要。我哪里有什么秘学,我没有,他们就要砍我脑袋。小姐姐,你快救救我,我这里有一块五两重的金元宝,送给你。送给你了,快救救我,把我藏起来吧。”
那人看田醒对他手里的元宝瞅都不瞅,又掏出一块,双手把元宝递给田醒。
田醒儿并没伸手接,摇摇头说:
“叔叔,我怎么救你呀?”
“把我藏起来啊。”
“我往哪藏你呀!你这么老大的一个人。”
“把我藏到你家的密室里。”
“密室?”田醒儿重复了一句。
“对,密室,你把我藏到密室里,谁也找不到我了。小姐姐,你是我的恩人,快把我藏起来吧。我永远也忘不了你。”那人讨好地说。
“是,是有一个密室。这个密室,门太小了,怕你钻不进去呀。”田醒儿忽地皱皱眉头说,“不行,不行,你不能往里钻。”
“行,行,小姐姐,我能钻进去,小姐姐,你把我藏进去吧。”那人立刻讨好地说,“小姐姐,你是我的大恩人,你快救救我吧。”
“好吧,你别给我磕头了,快跟我来。”
“到哪去啊!”
“到密室里去呀。”
“密室在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