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在皇宫御花园的长廊上,皇上朱光耀与皇兄朱光浩并肩走着,笑着,说着话。彼此都很愉快。
皇上朱光耀面对兄长朱光浩站住了,庄重而严肃地说:“皇兄,朕想把老大靖儿过继过来,立他做太子,你不会反对吧。”
朱光浩说:“皇上,朱家五子,都是您的亲儿子啊。现在,他们哪一个敢说,他不是您的亲儿子,敢说他不是皇子,又哪一个敢对您不孝顺。你若是一搞过继,把他们分出远近来,他们在心里头就不平衡了,同您就有了距离,他就可以说了,他不是您的儿子。咱们兄弟三人也会分出远近了。”
皇上朱光耀恍然大悟地说:“有道理,有道理啊,皇兄,您又提醒了朕。朕必须把这五个孩子,认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女儿也不是朕一个人的,是咱们哥三个的”。
朱光浩坚定地说:“对么,我替皇上宣布,册立五子为皇子,太子要在五个皇子中选拔。您的女儿,是咱们哥三个的女儿,叫咱们大爹,二爹,三爹。”
皇上说:“好,就这么做了。”
朱光浩说:“这也是皇上给他们的福气,他们需要珍惜。”
皇上朱光耀说着突然又转了个话题,说:“皇兄,朕在位二十年了,我也总
在想,人不能长生不老啊,这个皇位朕不能传给咱们的女儿,总得立个太子吧。我看他们哥四个,还都远远不如老大朱靖。我不想废长立幼,觉得将来继承皇位的人,就是长子朱靖。现在,册立靖儿做太子,并不为过”。
朱光浩瞅瞅皇上,耐心地说:“皇上,您还没到五十岁,身体很强壮,为什么非要册立太子呢。我总是觉得,他们才二十刚出头,涉世不深,他们还不理解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与他们个人的关系。他们若是只看到了皇位,只看到了如何集中个人手中的权力。这样很容易养成他们个人骄傲的心性,也会助长他们只重视权势,傲视他人,给他们造成了不可一世的坏脾气。那个时候,他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更听不进去不顺耳的话了。
”他们的兄弟间,将没有一个人,能像我这样,在皇上您的面前敢这样说话。若是这样,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如何治理好这个国家。
”今天,咱门哥仨还都在,就不能允许他们滋长这种坏脾气。等皇上的身体确实是不能支持了,那时再立太子也不迟。就是说,有咱们哥三个在,他们谁也翻不了这个天。而且,应该从他们兄弟五个人中,选一个最好的来接替您的皇位,您不能把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被他们败坏掉。”
皇上朱光耀说:“皇兄,您的这番话,很有道理,我在心里很佩服,也只得听从您的了。朕想册立太子的事儿,又被皇兄您给推迟了。”
朱光浩说:“从今天之后,这五个孩子对您,必须口称父皇,恭敬信赖,诚心亲切,把您看成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兄妹六人之间,也不许有亲疏远近之分,都是皇上的儿女。”
二
尚王妃临产生下一双儿女,她乘坐着大轿车,回到了靖王府。大轿车直接赶进了怡情阁院内。
尚云香在齐映红的搀扶下,怀里抱着两个孩子,笑着走出车来。
靖王爷朱靖在怡情阁后院大殿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大家蜂拥般地向大轿车跑去,他也满面笑容,高兴地走下台阶,向大轿车走过去,伸出双手,去搀扶尚云香。
尚云香抱着两个孩子,急忙弯腰蹲下来,把怀里的一个孩子递给王爷朱靖。
朱靖笑着接过孩子,亲亲地抱在怀里,眼睛离不开孩子了,瞅着,又欢欣地笑起来。
尚云香抱着另一个孩子,在齐映红的搀扶下,走下车来。她站在朱靖身边,把孩子抱在朱靖的胸前,使朱靖看在眼下。她笑着眯起眼睛说:“看,咱们的这双儿女。”
朱靖越发高兴与欢喜了。两个人抱着孩子,喜悦非常地向屋里走去。
朱靖高兴地说:“你真能保密。车都要赶进大门了,才有人跑到书房来告诉我。回来就好,身子怎么样,还挺得住吗。”
尚云香的眼睛立刻湿润了,接着就掉起了眼泪,瞅着朱靖,心疼地说:“你瘦了,脸色蜡黄,叫人心疼啊。”
还没走进屋里,尚云香瞅着朱靖,就说不下去了。又怕朱靖看到,急忙扭过头来,咬咬嘴唇,眼泪泉涌般地流下来。
府里的上上下下,都在为尚王妃生下小王子和小郡主而尽情欢喜着。
朱靖在怡情阁大厅,坐在书案旁,拿起笔,写信。
立刻派人,快马进京,向皇上报喜。
靖王爷朱靖特别高兴,不再责备尚云香出走了。
尚王妃回到靖王府,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尚王妃生下小王子和小郡主而尽情庆贺。
靖王府,一连举行了九天的庆典,搭台唱戏,摆宴庆祝。大江南北、各州府的高官与名儒们,县太爷们,都一应声地前来,想借这个贺喜的机会认识结交。朱靖一直忙活了半个多月。
三
皇上不搞过继,把五个孩子都认作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五个侄儿对他口称父皇,把他看成亲生父亲,兄妹之间确实都亲密得没有远近之分了。
已经是非常高兴了。
今天,皇上又喜得孙子与孙女儿,高兴得急忙差一位钦差到古安城,为朱靖贺喜,并为小王子取名叫朱成治,孙女儿叫朱薇。册封了朱薇为公主。
皇上又想起了,立朱靖做太子的事儿。
他在心里嘀咕着,我在位二十多年了,皇位不能传给女儿,皇帝位还得还给大哥,该把朱靖立为太子了,到时候也好让他继承皇位呀。可是,对大哥一提这事,就的被被大哥教训一顿:
“皇上,您还没到五十岁,身体强壮着,立什么太子。等您以后身体不能支持了,再立也不迟。你若是觉得哥哥在你跟前唠叨,我还是出嫁吧,你别再阻拦我了。”
皇上朱光耀对大哥的话也只好听从。
这些年来,皇上朱光耀看大侄儿朱靖,为人忠厚精细,一切都以国事民事为重。逐渐地给他加大权力,见他权重而不压众臣,位显而不骄横,始终以晚辈出现在群臣之中。尽管他管理大半个中国,又管理得不错,他却不把权力看重。他爱民如子,对西北边疆管理得很好啊。他比其他四个弟弟都强。又想,毕竟自己经是一个五十有三的人了,靖儿能替他管理一下国事,熟知一下国政,也是时候了。这事儿,若是同大哥商量,还得被他教训一顿,干脆就不同他商量了。这样,他在宫中召集了十九位大臣及大哥朱光浩、三弟朱光伟、二侄儿朱贡、三侄儿朱岩、四侄儿朱策、五侄儿朱萌,商量立朱靖做太子的事。
几位大臣,异口同声地拥护立朱靖做太子。朱光浩在这种场合又不好反对,只好寡言默认。三弟朱光伟想:皇帝原本就是大哥的,今天二哥无子,把皇帝位还给大哥理所当然。再说,这五个孩子中,朱靖也强过他的四个弟弟,太子位,也应该他来坐。所以,朱光伟也不管大哥朱光浩反对与否,极力赞同,并加以推崇和赞许。朱贡、朱策、朱岩、朱萌从来没想过自己当太子,又都觉得自己远不如大哥,皇上册封不册封,太子位都是大哥的,将来的皇帝也是大哥的,只有拥护的心愿,没有反对的理念,所以都声声赞同。皇上看众位大臣和几个侄儿同声赞同,便立即拟定诏书,册立朱靖做皇太子,招朱靖进京。
朱靖接到命他进京议事的圣旨,与尚云香商议,心事沉重地说:
“云香,这次皇上叫我进京,多半又是立储君册封太子的事,如果若是立我为太子,你说,我得怎么办呢?”
尚云香自然也猜到了,便试探地反问了一句:
“皇上一定要立你为储君,皇命难违,你也推脱不掉,只能从命。也许皇上另有人选,怕你心中不平,而是叫你推举一人。这些事,你心里是咋想的,不妨说说。”
“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我心中没数,哪知道该怎么应对。”
尚云香看朱靖心神不定,脸上洋溢着笑容,鼓励地说:“皇上若是想立你为储君,贱妾看,皇上五十有三了,你必须抓住这个时机,讨得皇上的欢心,还是应承下来为好。
”你们兄弟五人,都是皇上的亲侄儿,对太子权位都在暗中使劲,拼命争取。再说了,
”各个王爷都在逐渐增强自己的权势,扩大影响,招揽亲信,巩固自己的地位。
”若是没有十几年做太子时期的努力,将来皇上走时,即便是登基为帝,也很难独揽大权。到那个时候大权旁落,受人挟持,这个皇帝可就不好当呀。
”你们兄弟五人,现在他们都不如你,与你没有相争的资格,所以当仁不让,能争必争。自古以来,为帝位兄弟手足相互摧残的例子太多了,因为不用心争、不用计争、不用力争就无法得到。你进京之后,必须讨得皇上的信任,见机行事。
”再说,现在你的权势几乎大到半个国家,权势之大,超过了任何一位朝臣。太子位要落到别人手里,必然造成首先削弱你的势力,削减你的兵权,为削掉你在朝政中的影响,无过失也给你制造过失,无罪也要给你罗列罪名,有他而无你。从此之后,你将永无安宁的日子了,一家人都在担心害怕中看人家的脸色……”
尚云香还想继续说下去,朱靖打断了她的话,说:“云香,你提醒了我,我知道怎么办了。”
四
朱靖来到京都的第二天,皇帝朱光耀把他召进宫里,当时在场的有父亲朱光浩,三叔父朱光伟,大都督李乃贞,太子太保吕洪,二弟朱贡,三弟朱岩,四弟朱策,五弟朱萌及洪国公朱能,成国公张武,武安侯孟善,等十九位朝廷重臣,皇上慈祥地对朱靖说:
“靖儿,朕是扔五十奔六十的人了,身体再好也不能永远地活下去,何况,朕的身体又不太好,你是朕的长子啊。前些日子,朕同在座的各位大臣反复斟酌,你的父亲、叔叔,你的几个弟弟都在场,一致赞同,立你为太子。朕很想把你留在身边,帮助朕处理一些朝政之事。靖儿,在没册立你做太子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靖听皇上这样一说,心想:今天,我若是做了储君,不敢掌权,皇上会说我无能,我若是执掌大权,皇上会疑心我过早地夺权,这尺度如何掌握。李玉玲不止一次告诉我,皇上正壮年身体又好,万万不可争太子之位。
”皇上对一切人都有疑心,信任而又怀疑,所以这太子之位能推掉则推掉,若是推不掉,也只能做个傻太子。
”再说了,将来若是做了皇帝,须要做好五个方面:一、要顺应天命,不可违背社会背景,不能违背社会现状,不能抢班夺权,只能在暗中慢慢地制造时机。二、必须得到皇上的充分信任。聪明不过帝王,治理国家的功劳全是皇上的,权力也永远是皇上的。皇上给了你权力,事情结束之后你还得把权力还给皇上。
”皇位有不可动摇性,任何时候都不可拥权自恃,造成众人反对,皇上疑心。三、要取信义于天下,取德仁于天下,取忠厚于天下。这三点很重要,所以,没必要为一时的太子之位而相争,造成了皇上的戒备和疑心,造成与你相争之人,暗中累积你的过失,制造了对你的攻击和伤害。
”你有法有智,如同沧海一样,可以容纳百川,为人信服而拥戴,又何须费心于一时之争呢。
”你若无法度,少智慧,即使争得了,也是一场烦恼,将来也会被人推翻或者只能作别人的一个傀儡,更伤脑筋。
”朱靖想到这些,不由得浑身漫出一身冷汗,慌忙跪在皇上面前,惶恐地说:
“皇上,儿臣有些话很想说给父皇,也恳请父皇能恕儿臣之罪。”
“靖儿,你站起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父皇不会怪你,说吧。”
朱靖起来,直直地站着说:“父皇,您公正廉明,仁德满天下,今天全国上下康乐太平,国泰民安、国富兵强。皇上的恩德,万民没有不感激的,全国上下都忠心耿耿的孝忠皇上,听命于皇上。儿臣遵从父皇的旨谕。父皇立儿臣为太子,儿臣非常感谢父皇。”
“靖儿,你答应了。”皇上非常高兴地说。
“皇上。”朱靖说:“您老人家的龙体非常健康,在位执政,是全国万民之福。”
“靖儿,有话直说吧!”皇上笑着说。
“现在,我们兄弟一共五人,都是您的儿子,都愿孝忠于皇上,都能为皇上、为国家出生入死,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都能先皇上、先国家而后自己。我与四个弟弟,除了我的年龄比他们长几岁之外,我与四个弟弟,在人品和能力上,也都相当,无法分出高下。我不想因为我早出生弟弟们一两年,我就得到太子位,被立为储君而后为皇帝。我想同四个弟弟公平的较量一番。我们兄弟五人,都要接受您给予考试,考考每个人治国、治军、平息叛乱的能力。各人都应该拿出本事,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所以我想把江南、江北的军权与政权分出,交给弟弟们,把我所管辖的地区同四个弟弟平分,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我们兄弟五人,在自己的管辖地区,施展才华。经过一番考验,看我们谁的德行好、才能高,将来就立他为太子。现在,四个弟弟,谁都没有同我比试的机会,才华和能力谁都没有显示出来。四个弟弟不与我争,不与我比,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强过弟弟。父皇,应该从我们兄弟五人中选最有德才的人,做当今的太子。我们兄弟五人都在努力的干事业,这对国家、对皇上、对万民都有好处。恳请皇上恩准。”
皇上一听,好生喜欢,觉得靖儿是个聪明人,通过与几个兄弟对国家治理的较量,才能更好地征服几个兄弟的心,使四个弟弟心服口服。等到你权领国家的时候,你的几个弟弟皆是你忠贞不二的贤臣了。今天,靖儿这样做,也是怕我对他产生疑心,而不居功自恃。日后把国家交给你,我与你父亲和你叔父都大可放心了。便笑着柔和地说:
“靖儿,你是说,把江南与江北的兵权与所管辖的地域交给几个弟弟,就是说把你的权力和几个弟弟平分了。”
“是,父皇。但是,西北番疆地带的兵权与管辖权,我不能交出。因为那些地方经过我多年的管辖,我比弟弟们熟悉。除非那些地区从此平静而再不闹事了,也可以交给任何一个弟弟管辖。”
五
朱靖还想再说几句,朱贡立刻起身跪在皇上面前。朱岩、朱策、朱萌也急忙跨步上前跪下,听朱贡说:
“父皇,儿臣与三位弟弟决没有想与大哥争当太子的心意,太子应当是大哥的。我们兄弟四人,一定听从兄长的号令,我们兄弟四人,不想与兄长分兵治理疆域。恳请父皇册封兄长为太子,并治理大河两岸地域。”
朱贡说着,便同朱岩、朱策、朱萌给皇上磕起头来。
皇上看到五个侄儿,都是聪明人,又有如此的胸怀,不为皇帝位而谋私斗权,又笑笑对朱靖说:
“靖儿,你看到了吧,你的四个弟弟,一不同你争太子之位,二不同你分兵权,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靖儿,你就别多想了。”
这时,朱靖的父亲朱光浩站在一旁,脸上微微浮现出笑意,看到朱靖如此,心中感到安慰。朱靖的叔父朱光伟瞅瞅皇帝,犹豫一下,对朱靖说:
“靖儿,皇上的旨意,作为臣子的不能违背呀。”
“靖儿,就这样吧。”皇上朱光耀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朱靖立刻跪在皇上面前惶惶地说:
“父皇,如果四位弟弟不能同我在功劳上、在德行上,进行一番比试与较量,取强者而居之,就立我为太子,靖儿无法从命。因为:一,我无功于皇上,也无功于国家,也无德于民众,二,我必须证明,我的能力必须高过四位弟弟,不能因为我是兄长,使比我有能力的弟弟屈就在我身后。如果皇上、叔叔和弟弟非要立我作太子,我宁愿一死以谢皇恩,儿臣决无戏言。”
皇上笑笑,温和地说:
“靖儿,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叔叔、弟弟也是同你商量,如果你若是有了差错,叫朕和你的几个弟弟如何向天下交待。”
“是,皇上,儿臣知罪了。
“靖儿,你有这样的胸怀,也是我们朱家后代的榜样。快起来。”皇上朱光耀欣慰地说。
“皇上。”朱靖站了起来,跨前一步说:“我们兄弟五人,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各领辖一地,施展自己的本事,十年为期,有功则赏,无功则罚,将来功劳最大,功德最为显著者立为太子,对无功而又享受俸禄的,在立太子时,贬为庶人。现在我愿意把我管辖地方和弟弟平分,我只留一份,我希望四个弟弟把才华施展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皇上高兴地说,“靖儿,你继续统兵古安,镇守西北番疆。川蜀、西藏、云南、贵州与南疆属国交给朱贡。福建、浙江、两广台湾交于朱岩。江苏、安徽、江西、湖南、湖北辖地交给朱萌。山东、河南、河北、山西为朱策辖管。热河与关外,蒙朝等地仍旧是大都督李乃贞大将军所辖管。你们五人协助大都督管好全国兵战之事。好,你们五人各自统领一方,有功则赏赐,无功则处罚,十年后的今天,对无功者与无能者,贬为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