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尚云香与齐映红说的话,小朱薇和春玉听得明明白白,她们的一举一动,朱薇和春玉也看得清清楚楚。
春玉又着急又生气,在床上蹦了起来,攥起了小拳头,愤愤地喊起来:
“齐映红,你无中生有,瞒天过海,瞎编故事,没有一句是真的,竟说假话。
你挑拨离间,就是想叫王妃恨怨公主。
你才是真真实实的一个恶鬼妖魔。
我一定练好武功,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你折磨小公主一次,我就折磨你一百次。”
朱薇听得胆战心惊,浑身颤抖,筋肉哆嗦,战战兢兢地哭着说:“春玉姐姐,我不是李玉玲大娘托生的,我不会讨债,我什么都不
要,求求映红姐姐,不要在我娘面前总说我坏话了。我不恨你们,你
们宽容宽容我吧。”
朱薇哭着,战抖在床上,瑟缩成一团,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小公主,你哭死了有什么用。不能哭,要恨,恨死她们了。她们能练功,咱们也能练功,她们练一百天,咱们就练二百天。咱们一定把武功练好,练成了。咱们一定要比她们练得好,练得棒,做个有能耐的人。”
“春玉姐姐,咱们怎么练武功啊?”朱薇擦擦眼泪说。
“你娘不是说教齐映红武功吗,咱们也跟着学,跟着练,武功练成了,也就不怕她们了。谁都不怕,做个顶顶顶的大能人。”
“春玉姐姐,我听你的。对,咱们要像宋朝的女诗人李清照说的那样‘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做个强者。”
“对,小公主,‘生当作人杰’,咱们才不死呢,做个顶强顶强的大能人。”
说着,小朱薇和春玉又打坐练起内功来。
她们不知坐了多久,朱薇看到娘去齐映红那里教武功,对春玉说:
“春玉姐,你看到我娘了吗?她教齐姐姐武功呢?”
“小公主我看到了。咱们也跟着练。”
二
…………
“映红,我今天教你的是尚家内功心法,一共分五个步骤,也叫五步功,是步子的步。是说,要一步一个台阶。有三年的苦练,就能恢复到你没丢失功力时的状况,再有五、六年,你就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
“主子,这是尚家秘不外传的功法,还是别教我了。”
“别啰唆了,你要记住第一步功,口诀是:
手慢脚轻圆线走,目光凝聚手尖瞅;
如似呆痴无神志,来往推拿走空手。
盘腿静坐守虚无,心神恍惚在鼻头;
吸长呼慢听来细,引来涎宝壮肌腠。
坐后扣拍达周身,丹田至胸到臂手;
手三阳足三阳,寻至两肾到趾后。
这十二句口诀歌,你要背诵下来,做三年,就能身轻如燕,体如磐石,百病不生。你可不要小看了它。这第一步功,也叫百日筑基,必须做好。否则,对尚家武功你只能学个皮毛,是学不到精髓的。拍掌时,掌心要空,五指不可漏气,手掌要重,要把皮肤拍红。劳宫之气,能震荡肌肤,冲开筋脉,扣开穴位,使经络畅通无阻。拍时要从下丹田开始,双手齐下,至上到脖颈,左右手在前胸拍成太极图形,右手向左肩拍去,从外肩膀扣至手指尖处,从胳膊内侧扣至前脖腔下,换至左手拍右臂,手拍回之后,双手拍至下丹田处向后腰部从两肾到命门处,上至手掌拍不到的地方,向后腰部到两肾,到命门处,下至尾闾处,从两腿外侧拍到脚尖,从内侧往回拍,再拍到下丹田,再拍到会阴处,空着掌心重拍。早晨太阳刚升起时,坐功达空,子时也是‘清晨’,静坐之后,拍六次,做十天。”
“第二步功法口诀是:
前三三,后三三,吸提呼降存两厅;
恍兮惚兮不执意,黄庭深处听圣经。
身腾形转心中走,云雨雷电调不停;
伸手穿空摘日月,推掌拿物抱万星。
废除原有旧山河,方得神州照新明;
百功全凭想得出,啸聚为国功垂成。
这个口诀也是说了三个方面,一是必须练好周天功。这是练功的核心,不练周天功,就练不成内功。二是要掌握好全身气脉与心神的走向,与天体宇宙勾通。三是把身体中旧有的体质彻底地更换,成为一个新的体魄。这个看着很难,其实并不难,首先要在心上下功夫,对功夫悟得有多深,就有多深的功夫。悟得不深,就无法修炼成高深的内功。这步功也要先修炼十天。
第三步功口诀是:
嗡嘛呢叭咪吽轰,念唱为得天地通;
坐立身姿形成塔,无思无念真悟空。
一取天宇真空气,拥抱百川用为功;
身是寰宇有真谛,心静气平日东升。
二做百会连海底,三条中线七段虹;
倒数来去三万六,六候一起心悟空。
这个口诀是在前两步功的基础上,指出了修炼的三个方面,一是悟空,二是勾通,三是把握住自身气路进行修炼。
映红,这三步功,是内功的三大步骤,第一步是筑基,第二步是与天体勾通,第三步是功能与能量的转换。这三步功法要结合起来做,做一辈子功,就得练一辈子这三步功。第三步功开始时也要练十天。这样,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下来,三种功法你都领会了。等你练三个月之后,我在教你第四步功法。开始时别太性急,能刻苦就行。你有事就去我那里,我怕没时间到你这来。”
尚云香说着走了,到前院中圆殿处理事情。
三
三个月后,北风渐渐刮起,它舔食了绿野盎然的生机,进入了遍野枫叶艳红的金秋。
齐映红还是过早地穿上了棉袄棉裤。红色的小棉袄与棉裤,外罩紫色的长裙和墨绿色的紧身坎肩儿,脚上是千层底紫花棉皮靴。
这天早晨,齐映红手里拿着约有四尺长的鳄鱼皮皮鞭,顶着这阴风细雨向绛珠宫走来。她咬牙切齿地骂着:
“小朱薇,你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你这个李玉玲贱鬼托生的。你娘相信了我的话,她再不能可怜你了;我就是打死你,她也不会责怪我了。死朱薇,你就等着吧。”
齐映红走得风风火火,绕过花园假山时,北风吹打在她的脸上,透过衣襟、袖口、领口向衣服里贴着肉钻进去。她打个冷颤,侧侧身子,愤怒地骂了句:
“下贱诈尸的小朱薇,天都凉了,还叫你来折腾我。小朱薇,你在找死。今天,我要报仇。”
她走过花园,推开了绛珠宫的大门,脸上挂着冷笑:
“短命的小朱薇,叫你轻松了三个多月。今天,你娘叫我来看你。哼,好啊,你就等着死吧。”
她绕过影壁,穿过前院,跑到后院上房的廊檐下,一脚踢开门,穿过正厅,气冲冲地走进朱薇的卧室,站在朱薇的身后。
她看到,朱薇光着身子,面对白墙端庄挺直的坐着。她肌肤细嫩,油润光洁,美白如玉,如同一尊晶莹剔透的玉石观音。
她在盘腿打坐,如同念佛诵经。
她全身莹莹烁烁,光彩照人,如同秀美的仙女神姝,披着霞光,映着倩影。
在齐映红的眼下,已经看不到在三个月前,被鞭打下的,遍身累累的伤痕了。
这时,见朱薇回过头来,又叫了她一声师父。
她又看到,在朱薇目光的神韵里,蕴藏着无限的欣慰和欢畅,美孜孜的微笑着,呈现出一种向人们倾诉着情爱,唱着甜美的颂歌,勾动着人的心神,迷恋着人的魂魄,使人倾心,叫人爱恋。
这张脸儿,如同羞红的满月,不,不,那简直是一轮喷薄欲出的红日,把她那明灿灿的阳光洒进人们的心田里。她使人爱恋,再也看不出三个月前那种满脸是愁云惨雾,满目是惊恐与胆怯了。
齐映红在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声:“该死的小朱薇,把你给养肥了,养美了。”说着,她手中的皮鞭举起来,夹着吱吱的呼啸声,刀一般抽打在小朱薇的身上。听到朱薇:“啊呀,疼死我了。”在凄厉地惨叫声中,从坐着的铺垫上,倒下滚在床上。
“你给我憋回声去,我打死你。”
齐映红疯狂地大喊一声,又把鞭子甩起来,卷起了鞭花,如长蛇呼啸着。
那白生生的肌肤、嫩如溪水的皮肉,这一鞭子若是抽打下来……
齐映红的鞭子没打下来。
她突然觉得膀臂一阵酸痛,酥酥地漫向全身。心里觉得不好,顿时想起王妃的嘱咐:
”她必须练过四步功之后,等体力恢复好,方可施展功力,否则会造成终身残疾。”
她害怕了,只得暂时按捺住这股复仇的怒火,把鞭子收在手中。在这个时侯,觉得又有一股股的冷气像地狱中的阴魂一样,向体内袭来。她身子冷颤一下,又不得已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得不对劲,在这个季节里,她并没有恢复健康,才过早地就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裤,她不能在这样冰冷的屋子里呆久了,得赶快离开这里。她恶狠狠地瞅着朱薇,脸上拧出一股阴森森的冷笑,恶狠狠地说:
“小朱薇,你给我站起来,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坐着练功了。你要头朝下,两手支撑在地上,倒立着,看着墙;你的胳膊要挺直了,腿也要伸得直直的,不能有一点弯儿,倒立十天,一会儿也不能歇。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师父,徒儿明白了。”
“听明白了还不快做。”
朱薇浑身战抖着,鞭子打下来的伤口,还滴淌着鲜血,她眼里流着泪水,哽咽着,急忙答应着“是”字。双手拄着床,撅起屁股,跷起腿,抬起脚,就要倒立。突然间,又听到齐映红一声大喝:
“谁叫你在床上做的,下来。”
朱薇吓得身子一抖动,就觉得鞭子抽打下来,身子一缩,两手一歪,从床上摔在地上,倒在齐映红脚边。齐映红立刻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朱薇的前肋上,说:
“你这个死人,小心了,不管我什么时候来,若是看到你没倒立,我就打烂你的肉,剥下你的皮。
快一点,倒立,一会儿也不能歇……”
四
这时,齐映红听到身后有关门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春玉提着饭篮子从厨房回来。她又把脸一沉,大喝一声:
“春玉,去,把饭倒到外边去。你们俩今天别吃饭了,饿一天,饿不死。回来后,把窗户和门都摘下来,搬到西头屋子里,快去。”
“门那么大,窗户那么高,都有我好几个重了,我怎么拿得动呀。”春玉顶撞了一句。
齐映红一愣,瞅瞅瘦小的春玉,就是把门卸下来,叫她搬,她也搬不走,这确实是强人所难。这又不同练武功,做不到的动作,也可以逼迫她做,她也无法违背。她想了想说:
“你把门窗全都打开,放上支架,这能吧?我可告诉你,没有我的话,不准关门窗,你们怕冷就要拼命地练功。你俩谁把门窗关上了,小心我打飞你们的皮。”
春玉想说:你坏透了,不叫吃饭,存心想冻死我们俩。她没敢说出口,只得乖乖地走出屋去,把饭菜倒了,回来把空篮子丢给齐映红。然后,去开门,开窗,又放了支棍卡住。
齐映红的脸上呈现着得意的神采,冷笑着,看朱薇一次次倒立,一次次摔倒,抖抖瑟瑟,战战兢兢,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朱薇,我不会叫你得好死的。”
她心里骂着,又瞪了春玉一眼,走出了屋。
齐映红一走,春玉对着齐映红的背影,瞪了她一眼,吐了一口,举起小手,攥起拳头,挥动几下。然后走到朱薇跟前说:
“来,我帮你。”
说着,扶着朱薇的腿,把着朱薇的脚,不多一会儿,朱薇虽说浑身战抖着,两手支撑着,却也能倒立起来了。可是,她练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沉得像铅砣子一样,胳膊抖动得厉害,两只手支撑不住,哭了起来,哀伤地说:
“爹啊,姐姐,我受不了啦。”
“哎,你用头顶一会儿,她来了,再用手支起来。”
“不行,我怕齐姐姐看到,我怕,怕她……”
“没事儿,我扶你,先试试。”
春玉说着,扶着朱薇的腿,朱薇用头顶顶在地上倒立着。可是倒立一阵子后,就觉得脖子都顶进脖腔子里了,累得哭了起来,咽泣着说:
“爹呀,你来救救薇儿吧,我受不了啦,我怕要死了,爹啊。”
春玉放下了朱薇说:“歇会儿。”
朱薇哭着说:“春玉姐姐,我不敢啊,齐姐姐又要打我了。”
“歇会儿,这会儿不知道她躲到哪个火房里暖和去了,她才不会来呢,别害怕。“
“姐姐,你快扶我倒立吧,她来了,那鞭子,疼啊,疼死人了。”
“我恨死她了,她比你娘还坏,都坏得透气了。好,我扶你做。”春玉说着又扶起朱薇练倒立。
朱薇,一会儿用头顶着,一会儿用两手支撑着,渐渐地没有春玉扶着她的腿,也能直直地倒立起来。她能倒立了,胆子也就大了些。春玉后背靠着墙,渐渐地也能倒立起来。
她们做做,歇歇,歇歇做做。可是,胳膊却愈来愈没劲了,倒立的时间也愈来愈短,后来,想立也立不起来了。
夜,漆黑的夜,阴风凛冽,雨又狂暴起来。
那阴冷的雨,像夹着颗粒状的鬼魂,向四处抽打、飞舞、旋转,冲击着。用这入骨的寒气,把不关门窗的绛珠宫,变成冰冷的地狱,要把朱薇与春玉的灵魂,碾成冰的粉末儿,要把她们俩从这个天地间彻底地除掉。
小朱薇哭泣着,这冷,心都要被冻成冰块了。她抽泣着说:
“春玉姐姐,我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我还是死了吧,想个法子死吧。我做不了强者,我也成不了强者。”
“小公主,要是能死,我早就死了,我才不会活到现在呢,不能想死啊。”春玉说。
“怎么不能死?”
“你没听说过,在阳世间忍受不了苦,就想办法死了。结果到了阴间,那个罪更使人受不了啊,比阳世人间还苦。人间再苦,还能有个人疼爱你,到阴间连半个疼爱你的人都没有,鬼是没有感情的。阴间的鬼,被折磨得只剩下了干骨头棒子,哪怕有丁点肉丝儿,也得被恶鬼们的头儿给啃了去。没了肉,他们还得从骨头里往外榨油水,那苦头,没完没了啊。你没听别人说过,瘦鬼瘦鬼的,什么也没有比鬼更瘦的了,做了鬼,就什么都瘦没了。”春玉她并不知道死的意义,她只把听来的话说给了朱薇。
“这么说,不能死了。”
“要是死了好,谁都想死了。所以活着的人,谁都怕死,谁都不愿意去死,怕死后去做瘦鬼。”春玉不是劝朱薇,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我支持不住了,春玉姐姐。”
“咱们歇歇,打坐练会儿内功,驱驱寒气。”
“齐姐姐会用鞭子打死我的。”
“她才不傻呢。这个时候,她已经睡得像一头死猪一样,打都打不醒她。找她,她都不会顶着大雨到这儿来啦。”
春玉说着,拉着朱薇坐在铺垫上,练起内功来。
第二天,依然是北风阵阵,细雨蒙蒙,天阴冷阴冷的,。
齐映红为了抵抗这从心里往外的冷。穿着棉裤棉袄,在屋里练了一阵子拳法,又操起宝剑练了一会儿,依然没觉得身子暖和,却觉得右臂有些酸麻,赶忙停了下来。她张大了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收功。几口气吸进来,更觉得冰冷入心。厨房的人,把饭给她送来了,为了抵抗寒冷,今天,他多吃了不少的饭。
齐映红还觉得冷,又披上了棉披风,才向尚云香那里走去。
尚云香对她关心地问:
“映红,这几天,你的体力恢复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就是胳膊有些酸麻。”
“练拳,练剑都要用力。你现在身子很虚弱,你一定要注意啊,过早的练拳法,练剑法,会作下病根的。稍不注意,就会造成终身残疾。你现在,千万千万不要练拳脚啊,等内功强健时,体力恢复了,再练吧。若是做下病来,那时,你想医治也治不好了。”
尚云香又一次吿戒她。
“映红记住了”齐映红小声地说。
“昨天你没去看朱薇?今年冷得太早了,特别是这个时候。秋雨天,比冬天还难熬啊,这天太冷了。”
“昨天我去了,我把门窗都打开了,一天没叫她们吃饭。”
“什么!映红,你怎么胡来呢。小朱薇还什么都没穿吧?”
“是,她还光着身子,春玉也光着身子。”
“映红,你做事怎么能这么欠考虑。她们若是被冻死了,在王爷那儿,我看你怎么交待。王爷的上面,还有皇上。冻死朱薇,你还想活命吗。你快去看看她们吧。”
齐映红经尚云香这么一说,她害怕了,脑袋嗡地一声,胀得好大、好大。急忙说句:“我这就去看看她们俩。”说着,她离开怡情阁,顶着细雨,向绛珠宫急匆匆地跑去。
五
齐映红向绛珠宫急急地跑着,她头顶着这如冰打的雨滴,也不觉得天冷了。她飞快地跑着。她三步并做两步,恨不得一步就跑进绛珠宫。她绕过影壁,向后院上房冲去。
她沮丧地想着:“小朱薇一定被冻死了,我找不出向王爷交待的理由哇。王妃为了推卸责任,必然要拿我来给她作替罪羊,将不知道会怎样地折磨我”。
她很后悔,嘴里嘀咕着:
“该死的小朱薇,你不要死,你别把我扯进去,你不要把我扯到你们母女中间去。”
她急急匆匆地往前跑着,距离房前的廊檐下,还有一丈多远,她把身子向上一提,脚一蹬,身子腾空,向前面的台阶上面跳去。结果,一脚踏空,身子向前摔出,右腿正好撞在台阶的棱角上。棉裤擦破了,腿上划出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流出来。两个手掌触在地上被擦破,流出了血。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咬着牙,抱着腿,流着眼泪,她哭着,咬牙切齿地骂:
“下地狱的小朱薇,不得好死的小朱薇,你这个卖淫的婆娘托生的,你死了还想抓我的不是……”
齐映红哭着,撸起裤腿,看着腿上的血,又看着手掌上的血。咬着嘴唇,忍着疼痛,擦擦眼泪,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里。
她搭眼看到:
两个垂直倒立着的肉身,皙白如玉,油润有光泽,,像两尊晶莹的玉雕,一动不动。
心想: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来晚了,她们俩被冻死了。”
齐映红两眼流着泪,抽泣一下,又向前迈了两步。就觉得有一股针刺般的寒气,割鼻子刮脸地扑来,冻透了心,也冻硬了肺。
刚才跑来的时候,还是一身的汗水。这时,汗水变成了冰,冰得浑身冰凉,使她不住地打冷战。
又觉得这如冰似霜的冷气,是从朱薇和春玉两条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风是由鬼的嘴里吹出来。
她委屈着,把嘴唇咬出了血,她怨恨着,愤怒的喊了一声:
“该死的小朱薇,为什么?你死了还得抓我来给你做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