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公主朱薇对成宏成阔分析地说:“其一,怪人是装扮的,哪里能看清模样。武功很高,非常怪异。唯独那两把宝剑,一定是两把神剑,无坚不摧,只有在打斗时,宝剑才出剑鞘,不是想取人性命,不是出手保护自己,剑总是背在背上,他们抛出一红一紫的两条带子,那带子一上一下,封锁的非常严密。我怀疑定是君君和臣臣。其二,特别是贡王府杨玉环婶娘,说君君与臣臣是圣上赐于的公主身份,未成年的女孩子,是不能给人看的,愿他们早日升天,这是搪塞之词。她又说:我知道你们俩是谁了,只是我没有福气。做事情不可以鲁莽,别‘没事儿’非要滋生是非,后悔的事不能做,是做事而不是闹事。看你们俩用宝剑威逼二娘时,立刻被吓得昏厥了。其三,贡王府既然有两个怪人高手做护院,当你去闹的时候,也是在王府危难的时候,那两个怪人为什么不出现呢?白天装扮必然会有纰漏。君君和臣臣怕被你俩认出来,坏了大事。”
“这又为什么,没死装什么死呢?”成宏又说。
朱薇瞅瞅哥哥成宏与成阔,又说:
“娘在明月山庄生下来两位哥哥之后,就去逝了,结果被秋莉儿姨查访到,偷出你们俩。杨婶感到对不起俺娘,一病十年,好险丧命。
因为他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只认金锁和玉镯,故而把君君和臣臣认去了。为了以后不受人陷害,将计就计,把君君和臣臣妹妹培养大了再说,所以就此机会藏起两个妹妹,贡王府就大力地办起丧事来。”
楚成宏与楚成阔觉得小妹朱薇说得很对。楚成宏瞅一眼楚成阔说:
“看来我心里连弯儿都不会转,遇事太过鲁莽了,那天若是害了杨婶一家,我终生难得安宁啊。”
“大哥,遇事你要多听二哥的话,二哥处事谨慎,又多计谋。可是,你是大哥呀,所以,什么事二哥不想违拗于你。”
“小妹说的是,我今后一定多听劝告。”
又过了几天,春玉对成宏成阔说:“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人。”
“谁?”
“是神龙会的十圆笑菩萨圆大佛去了徐迈家。”
“啊,好消息呀。”
“走,看看去。”
夜里,兄妹四人又到了徐迈家。
二
神龙会的总领地是天庭神宫,大神主李耕华是天庭神宫的总首领。李耕华手下有两位得利的助手,一位是二神主怀仁杰、一位是三神主月羞花。大神主李耕华,有两个护卫,左卫主魏小荣,右卫主梁岗,二神主怀仁杰的护卫是左卫主文菩萨侯芳,右卫主是圆大佛侯作起,三神主月羞花的两位护位是,左卫主孟怀义,右卫主孔尊仁。这三位神主主宰着天下三百六十个神坛,设三百六十个天庭使者,一百零八位大护法。这样把天下武林中的人士,几乎全部收拢在神龙会的管辖下。维有少林、天山、五台山、峨嵋、九华山,南海没有臣服,但也互不干预。
李耕华想取得天下后,建立一个神道与政权为一体的政治体系,开创一个史无前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式大王朝。
他们收拢了各式各样的人物。自然也通过尚强收拢了朱靖王爷的王妃尚云香。尚云香已被李耕华封为天庭神宫的启明星娘娘,目的是要朱靖王爷早日取得皇位,君临天下。李耕华再取缔朱靖,做统一的君主。觉得,若能这样,则可免去不尽的刀兵厮杀,又能防止激起天下民众的仇恨。现在已经是皇上要让位给朱靖王爷的时候了,李耕华在皇宫里加紧了工作,盼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这天,八位天庭神宫的使者突然慌慌张张地回来,拜在圆大佛侯作起的脚下,启奏:
“圆佛在上,神龙会临河关李家寨,被四位口称小王爷的敲诈去五千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在一夜之间,李家寨一草一木荡然无存,全被烧掉。少庄主被烧死,大管二管,大总二总,两位师父,五位武师与二百多位护院武士全部被杀,李庄主虽然侥幸没死,也被烧掉了一条腿,不能行动了。那天晚上我们八人没住在李寨主家,否则也被烧死了。大家怀疑是四位自称小王子的朱成春、朱成宏、朱成阔、朱成令干的。四个人武功非常厉害。可是在大火烧李家大寨时,他们四人又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是被绑捆在旅店的柴火房里,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我们急忙赶回来报告。”
圆大佛又详细地问询了一阵,便报告了二神主怀仁杰,怀仁杰气得拍案跳起,怒骂道:
“这个临河关李寨主,纵子作恶,祸害着整个的临河关与古台一带。天天有人来报告,述说他们罪状。他们又不检点,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他的坏儿子当死,他本人也是咎由自取。告诉他,不准再纠缠此事。再不检点,我绝不饶他。”
然后长叹了一声,对侯作起说:
“作起,你是知道的,一个朱玉儿,毁了我几十年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面具’作坊。夺了我的百花仙衣,挑了我的‘百花仙苑,慈济山庄’,放走了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一千八百多位女孩儿,又烧掉了她们与神龙会基层所有的底册。给我们今后的大业带来了无法弥补的损失。比你在靖王府损失的,大的太大太大了。朱玉儿虽然葬身谷底,却也弄得我焦头烂额,至今仍然无法除去这块心病。
如今,又出现了‘京都四王子’,不能不使我们重视了。八位使者,他们的武功并非一般,却连提剑的功夫都没有,宝剑被夺走,又被点了穴道。看来这四个小王子,都是不容得忽视的高手。那么,把他们捆绑起来的人,烧毁李家寨的人,又是谁呢?这个人就更不一般了。
我和大神主商量,决定派你和文菩萨侯芳去一趟京都,暗中访查此事。京都是藏龙卧虎之地,你们要藏身隐蔽,不可大意。记住了,在这期间不能与任何人动手,千万千万别坏了京都大事。圆大佛,你与文菩萨先走一步。三神主月羞花没在家,我与大神主还不能前往。”
圆大佛侯作起同文菩萨侯芳带领了大护法梅小兰、明灯神吕望,四个人,离开天庭神宫来到京都。
圆大佛侯作起在京都注意到一位容貌非常俊美,神情如同神仙一样,文静而大气,稳重而豪爽,扮相是三十一二岁的农家妇人。
这人便是赵耕晨。赵耕晨在圆大佛侯作起的监视与盯梢中。
赵耕晨来到京都,为了使楚成阔和楚成宏一眼就能看出来,依然还是在家里的一样穿着,如同一个农村的中年妇女。几天来,她几乎找遍了京都所有的大街小巷,也没发现两个孩子的踪影,如同一根缝衣的钢针,掉在汪洋大海里,杳无消息。
赵耕晨有些紧张。又一想,两个孩子的紫微神功与紫微剑法造诣很深,能制服他们俩的人屈指可数,尚且,他们俩也通晓医理和药性,也会用毒与防毒,若是有什么不测,必然就会使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现在一定是隐蔽在哪里了。
这天,她在客栈里突然听到两个消息。
一是,她的公公和丈夫楚平,皇上还是念他们才华出众,尚未定罪。大理寺卿冯云祥在皇上面前又为楚子兴和楚平说情,得到了皇上的宽恕。要冯云祥调查,然后再断案。
二是,徐迈来到京都,不知是什么原因,如今是衣破人廋,都失去了人样。待到皇上在大殿上喧他觐见时,他是两腿颤抖,身子前后摇摆,站立不住,突然地昏厥在大殿上。皇上叫御医为他诊治。御医见他面黄肌瘦,骨多肉少,腹空肚子瘪而能脉相正常,无其它病症,说他是饿昏的。他醒来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皇上诧异而想查明原因。太子太保吕洪大人建议,宣来左镇说明。
左镇也是一时语塞而支吾其词。他怎敢说路上被抢劫后,是在小姐严格约束下,要他父亲学楚大人,要他爱民如子,宁肯饿死,也不得骚扰民众的结果。
左镇见皇上皱眉,脸上呈现怒容,吓得急忙磕头说,说是徐大人不准说出他们路上的情况,不准他招摇过市,欺骗众听。是徐大人清正廉洁,爱民如子,未能凑足来京城的路费,路才走一半,银两全用没了。为了供给兵卒们吃用,把马匹全卖掉。徐大人与夫人,同大家一样,是一步步走到京城来的。为了不骚扰沿路的官府,不给地方带来麻烦。徐大人要我们对民众秋毫无犯,不得招惹乡民。晚上只找小旅店,大家拥挤着坐在一起,度过了一夜又一夜。每顿饭都是吃一些简单的饭菜充饥。一路上,徐大人没吃过一顿饱饭。到京城时,他身上分文皆无。他的夫人、女儿与徐大人一样,已经四天多没吃到一点东西了。每天只靠喝些清水活命。我想去借些银两,他教导我,宁肯饿死自己,也不可以给人家制造不安,不允许我们做出任何不仁不义的事。现在,他的夫人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
左镇的这般述说,使皇上感动得流下眼泪,念他能这样忍受清苦,廉洁自重,爱民如子,体贴朝廷,是古往今来尚未见到的官员。如今,朝廷若是多几位这样的官员,国家才会有希望。当时便下圣谕,表彰徐迈,要求全体官员们向他学习。没征求任何一位官员的意见,便任命徐迈为吏部尚书,把赐给朱靖王爷的宅子也赐给了他,又拨皇家银库白银两千两给他。这样,徐迈在京都立刻成了百官之上的大员。
京都的各个大小官员,看皇上从国库里拿出银子给他,都想攀援而结交,积极地去讨好这位徐大人,趁此机会,以接济贫寒而上贺礼万金。徐迈,又是来者不拒,到京还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家资亿万,成了拥有金山银海的富豪之家了。在圣殿上又与太子太保吕洪共同参了楚子兴一本,说楚家父子与盗贼徐顺劫持了贡王府的两位小公主;楚子兴意在同皇上分庭抗礼,说皇上无才无德,所以一次次地拒绝为官。如今,又是楚子兴指使他的党羽杀害了两位小公主。皇上大怒,定了冯云祥包庇之罪,革去官职,贬为庶民。把楚子兴打进死牢。人们传说楚子兴父子秋后被斩首示众。
赵耕晨听到这些,又气愤又急躁,心想如何除掉徐迈这个奸贼,顾不得寻找成宏与成阔了,也没心思去贡王府探听君君和臣臣的死亡是否真实。当时,又想不出除掉徐迈的办法,心里非常焦急。一天,夜刚过二更,她平平地躺在床上,摒弃杂念,渐渐地进入无思念的静态中。
突然,她觉察到一种淡淡的荷香,心里一惊。想:好厉害的一种熏香,今天,我若不是处于静态的无息之中,稍有呼吸必然中毒。她急忙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来,含在嘴里,然后把一应衣物塞在被下,把宝剑背在背上,用抽身之法,附墙而上,爬到天棚处,身子依在门上方宽宽的门斗里,藏好身子静看来人。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门悄悄地被拨开,又隔了一小会儿,才走进一个人来,在昏暗的星光下,看那人:
“五十多岁,矮胖,浑身的肥肉一动一颤,身圆、头圆、手圆、脚圆、脸圆鼻圆、嘴圆、额头圆、耳圆、下巴亦圆、屁股颤抖抖的更圆,真是十圆为一圆,无处不丰满,圆球似的人物。”
看得赵耕晨险些笑出声来,此人真有心计,门开了,他还要等一阵子。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拿,只在后背上插了一把芭蕉扇。赵耕晨趁他进屋只注意前方的床上,用吸取之法伸出手把芭蕉扇拿了过来。又见那人瞅着床上,当他把被掀开,发现上当,愣一会儿,“咦”了一声,自然自语地说:
“怪了?我这些日子跟着你,我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你走进屋里来,躺在了床上。我这迷香,你就是活沸,也无法逃避这一劫。我不给你解药,没人能救得了你。怎么?莫非你土遁了不成,或者你是一尊神仙。”
他愣愣地站着,又摇摇头,诧异地说:
“我在天庭神宫,被人称做圆大佛,在江湖被人称为十圆笑菩萨侯作起。三十多年来,没失手过,怎么?今天是我眼花了?怪事。”
这时,这位侯作起突然想起自己的宝贝扇子,伸手去拿,他又吓一跳,又说:“啊?怪哉?我的宝贝扇子怎么没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呀。难道是我没有带来,可能是我没带来,坏了。我得赶快回去找。”
圆大佛看看床上,长长地出口气,转身飞出。刹那间,走出这家客栈,回他的住处寻找扇子去了。
赵耕晨这才知道,这位圆大佛已经跟踪她有几天了。今天,又险些上了他的道儿。她知道圆大佛武功很高,是一个不分好坏善恶,听风便是雨的人。只要有人在他旁边跳动闹事儿,对不称他心思的人,动手就杀。赵耕晨觉得她对圆大佛还不甚了解,应该回避,不能跟他发生冲突的。她跳下门斗,对扇子看去,却是一把可折可开,绘有山水的扇子,在另一面还隶书一首五言绝句:
佛国有奇人,圆身田园心;
往来皆乐事,侃侃笑当尘。
上面还有圆大佛侯作起的名字和印章。
赵耕晨看了一会儿扇子,突然有了制裁徐迈的办法了。
当夜,她作了一番化装,把芭蕉扇藏在身上,留下一块银子作旅店的资费,飞出这家客栈,向吏部尚书徐迈的府邸走去。
四
这位吏部尚书徐迈的府邸是个好大的宅院,前后三层,左右又两趟大院,而且各处大院错落别致,远远的看去,是:
楼阁檐攀檐,红墙院通苑。
甬道连溪榭,廊亭牵崗峦。
柳浪绕荷塘,松涛过禅园。
草青陪百花,巧思有渊源。
真是一个:
处处树荫处处花,连廊影壁伴山崖;
松下石凳客常醉,闹竹泛柳隐人家。
跨院的后身又是一个山湖相互环绕着的花园,花园内则是:
处处亭阁处处屿,弯弯拱桥曲曲堤;
湖面泛香荷叶动,小溪幽处雕栏起。
这座府邸仍是前朝皇上的叔父,花了二十年的时光建造而成,今朝皇上想把它赐给靖王朱靖。被朱靖说服,就此成为一座翰林书院,是一些书生学习、读书吟诗做文章的地方。
在今天,在这里,在此刻,徐迈挺胸振臂、豪迈得意地说:
“这个时候你们再来品品我,才会品尝出滋味儿来。我乃是,
高官威天下,羡得万民夸。
礼如连天雨,钱似雪飘洒,
喜庆事连台,风都福我家。
我好荣耀啊!”
这么大的府邸,徐迈又是从郑州府远路而来,所以事事处处都安排着生疏的新人处理,相互又极不熟悉。赵耕晨又是一个女人,自然就不太被人注意。才三天,赵耕晨把这里了解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同守夜的,把门的,巡逻的,打更的,上上下下都混得很熟。她还伴随着徐迈在各处巡查走走,府上的人都认为她如同总管,是位管事的,或者是一位典膳、奉祀。她又有腰牌在身,赵耕晨出来进去很自由。
这天,刚入夜,徐迈新聘的一位姨娘叫善慈的,对身边一个小丫头叫弄儿的悄悄地说:
“弄儿,这是两包药,一包红的,一包黄的,你可要记住,别弄错了。红的给老爷服下,这包黄的,你给那个小杂货吃。你给他们吃完之后,多呆一会儿,一定要看着她跟老爷干完了那事。你也不要害羞,我和老爷有那事的时候,你也站在跟前看到了。女人吗,就是这么回事。那个小臊蹄子,我恨死她了,老爷一看到她,就被她迷住了。不好好治治她,今后也就没有你和我的份。”
“老爷要不吃呢?”弄儿说。
“老爷一看见准吃,他恨不得吃上几大碗才赶劲儿呢。那小臊蹄子,你亲自给她灌下去,捏着她的鼻子,别叫她吐出来,瞎了我的药。她吃完药,别给她喝水。”
“是,奶奶,弄儿记住了。”
“用不了一会儿,她就永远地消失了。然后,你要跑回来告诉我。”
”是,弄儿跑回来告诉您。”
“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