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早晨下了大雾,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么说吧,如果有人拍下肩膀,你回个头,他“啪啪”扇两耳光,你都不知道是谁。今儿个回城,起了个早,去院里刷牙洗脸,出了厅门就和爸在自家院里“追尾了”。爸正在取水做饭,用水桶装好水,提溜一起身,我端着刷牙杯撞了上去。爸问:还没睡醒啊。我说:不是,雾太大了。
九点多消雾后才走,今个去是报到和打扫卫生。到了公司,见同事都说声新年好,进车间,只有程海婷还没到,人事部的招工负责人,来车间宣布了一件大事,公司今年裁人,车间排工表都贴在办公室门口公告栏里,找不到自己名字的,就是被裁掉了,拿工牌去财务室领三个月工资。
我去那没找到自己名字,妈的,年前旺季时招进来的临时工,年后都他妈的一刀切了。
这大过年的,去车间简单的收拾下私人物品,去办公室领钱,走人。这会外面招工的多。刚出厂门口就碰见程海婷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的来了,一脸笑容:新年好,郭子。我回程海婷:好个屁,公司把我开除了都。
程海婷:啊?真的啊?怎么回事?我说: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自己去看公告栏。
程海婷问:你现在去哪啊,我说能去哪,找新东家呗。程海婷说:你等会,我去看我被开除了没,回头给你介绍个工作。
程海婷是合同工,给分了个新的车间。看完公告栏,跑过来跟我说,她有个舅舅,开家小物流公司,她舅舅公司里,原来的司机,年后不来了,正缺人手。程海婷帮我出谋划策:我等会给舅舅打个电话,你先去干装卸,顺带考驾照。
我想都没想:也行,正好手头刚拿6000多辞退金,够交驾校学费了。
有时候,生活,或好或坏的,充满了戏剧性。
程海婷打完电话,得意洋洋:搞定!我给你地址,你现在就过去。我说:我靠!这么快?
程海婷说:我舅那就一小物流公司,你去就能干,搬东西,清点货物你还不会啊。我说:嗯,那我现在就过去。
在程海婷的牵线下,上午刚被开除,下午很顺利的去了她舅舅的小公司。
上班第一天就认识了新同事赵程,更顺利的是,他老子(赵叔)在驾校当教练,让他帮我报了名。和我一起报名的还有个女孩,庄敏,她和赵叔一个村。
赵叔对我俩是凶而严。要我俩认真学,对自己和别人的生命都是一种负责。我俩拼命点头:嗯,赵叔说的对!
我进公司的第七天,老板带着赵程,出了个远差。去广东佛山。
这一趟,可没把老板折腾了个半死。
这趟货是去拉陶瓷的,对老板来说是个大活,亲自带赵程去了,一路也是亲自把稳方向盘。赵程才一年驾驶经验,直到进广东地界,那边天热儿。老板犯起了困,让赵程开会。一通千叮万嘱,自个爬驾驶室小卧铺,只穿了件三角裤,拉盖上被子倒头就睡。赵程开了五个多小时,起了尿意,憋不住了。就近进了一个服务区,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对着轮胎一顿滋。鬼知道老板也醒了,从另一边车门下来,习惯性的顺手把车门带上,也撒起尿。
赵程撒完尿爬上车,松手刹,踩离合,挂上档,踩油门就走。老板只穿了件裤头,狂追几十米,眼睁睁的看着赵程驶出服务区,从新上了高速,确定是他妈的真追不上了,才停下来,绝望的气喘吁吁。
赵程行驶了几十公里后,从新进了下一站的服务区,想问老板吃点东西不,饿了都。一回头,我草!老板不见了,老板!他,他,他特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啊!心都吓到了嗓子眼,一身的冷汗,骤然冒起,浸透外套和毛衣。从驾驶室找来手电筒,哆嗦着爬下车,围车底趴找了圈,边找边喊:老板,你在车底下吗?再费好大劲从车头爬车顶,边找边喊:老板,你在车顶上吗?均无回应,赵程吓傻了眼。刚要报警,手机被一陌生号码打响,颤抖着接了,老板在电话里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骂,告儿赵程:你特么在前面服务区别动,等着我。
一辆在上一站服务区休息的大货车老司机有经验,看着老板狼狈不堪的模样,就知道肯定遇着啥倒霉事了。捎上了老板,老板拿二百块钱感谢人家,人家没要,一条路上跑生活,谁没个有难处的时候,把老板感动的,连续打好几个喷嚏,都特么感动的冻感冒了。
老板和赵程去广东后,我工作量自然而然的就加大了,两天中午没去练车,庄敏打来电话:这两天你怎么没来啊。我闹趣庄敏:是不是想我了啊?庄敏说:不是,你不来,赵叔盯我一个人骂,吃不消。我:¥#%$%$
我打电话问赵程啥时候回来。赵程说:别提了,来趟广东,不够我惹老板生气的。
在回来的路上,老板一声不吭,没让赵程再碰一下方向盘,一把鼻涕,一个喷嚏,十几个小时车程,硬是自己顽强的开了回来。
我和庄敏把车练的都不错,每一项都是一把过,就是最后一项路考,她考砸了,我也考砸了。我是上车起步挂档,拐弯,开了二十多米停车。考官笑着夸我开的不错,不合格。我问怎么了。考官说我忘系安全带。
考完下车,没一会,庄敏电话打来了:你考完了没,考过了没?我告诉她:考完了,悲催呢,没考过啊。庄敏挺激动:那太好了,我最后停车,手刹没拉,也没过。
我:¥#$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