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表面谦逊的苏文道,羽辉连嘴角的那一丝浅笑似乎都不愿意露出,本来便有些冷峻的面庞更加平添了几许冷色,让人不由得生了一丝急欲逃脱的感觉。羽辉沉默了片刻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苏大人盛情,本王怎会推辞!”屏这一口气的苏文道听了,心里暗自松快了下来,忙道:“多谢王爷。”说着转身对我的父亲说道:“侯爷,也同去吧!”我的父亲笑了笑说道:“多谢苏大人盛情,只是我一向不胜酒力,近来身子不好,更是沾不得半点酒气,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望苏大人不要见怪。”苏文道听了心里盘算着说道:“侯爷哪里话,既然身子不好,臣也不好强邀,不过五侯难得相聚,不妨请少将军代您去坐坐,如何。”父亲听了说道:“也好,云儿向来喜好热闹,就让他去吧!”
听父亲说着,站在一旁的逸云似乎并不高兴,目光在那里四处闲滞,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何处,羽辉见了伸出手臂搭载逸云肩上说道:“早就听说逸云在玉门关立下赫赫战功,难得相见,本王就借苏大人的酒请我们少将军一杯。”说着手微微用力,逸云肩头感受到一丝力气,忙看了羽辉一眼,但见他仍旧是一丝笑意。羽辉丝毫不在意逸云的眼光而是对苏文道说道:“苏大人,不会吝啬这杯酒吧!”苏文道满脸笑道:“怎会,别的不说,酒自然是要管够的。”
说着,苏文道便引着三位王爷和逸云回府去了,看着一行人离开,楼峰的心已然悬了起来忙对清河说道:“这个临安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呢!”清河一笑道:“他的心思,谁猜得到啊,走吧,我还是让神风队员去盯着点,可别出什么事!”楼峰听了忙让清河去安排,自己独自去安排晚上的宴会去了。
来到苏府,四处张灯结彩,堪比除夕之夜。几个人在苏文道的引领下一路朝走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遍地的金玉之物。羽辉环顾一番说道:“好地方,比我那还富丽堂皇的。”逸云听了一愣说道:“王爷那也这么奢侈吗?”定安王一笑说道:“秦家,向来是咱们五侯中最富裕的,他那些家底翊国建国之前就有了。”羽辉叹了一声说道:“别提了,就因为那堆东西,我差点性命不保!”
“听这意思,还有一段故事了,秦兄说来听听呗!”逸云显然来了兴趣,一扫刚刚的沉闷与呆滞。羽辉笑了笑无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和你姐一个样!”随后一叹,“当时,你姐夫发现我府里富可敌国的珠宝,差点没要了我的命,还好,我命大!”
“谁让你不解释,任由别人诬陷!”并肩王用略带责备,又夹杂着心疼的语气说着,羽辉笑了笑没有说话。沿着雕廊画栋的长廊走到了正厅,孟中远已经在那里等候。走进厅中,一桌佳肴映入眼帘,美酒飘香,醉人心脾。苏文道请四人入席之后说道:“酒菜简陋,还望各位莫要不要嫌弃!”众人听了付之一笑,也不理会,各自坐下。
丝竹之音起,宴会开始了。羽辉悄然对逸云说道:“不论一会儿说什么,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吃饱就行了。”逸云听了有些一头雾水,不过想着在座的除了羽辉,其他人都算是长辈,羽辉虽然与自己算是同辈,但毕竟也是圣旨加封的亲王,又年长于己,故而也算半个长辈,索性便闭了嘴,由着他们去说了。
席间,苏文道起身举杯说道:“在下敬四位一杯,各位随意。”说着举杯满饮一大杯,三位王爷见了也举杯一饮而尽,偏偏羽辉拦住了逸云说道:“逸云,苏大人是长者,该你敬他一杯才是!”苏文道听了忙说无妨,逸云也未理会站起身,举杯说道:“苏大人,年长于逸云,这杯改我敬您!”说着举杯便饮尽了。苏问道见了,连忙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临安王是少年英雄,震慑东水,不过而立之年,已经是藩镇之主,手握十万铁骑,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苏文道此言看似玩笑,实则颇有深意。功高则盖主,年少封王,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短短一句,便将羽辉的实际处境摆在了桌面上。
“苏大人说笑了,不过是皇上顾念秦家先祖罢了。”羽辉言语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苏文道见了说道:“就算皇上看中,也是王爷真有本事。不然,皇上怎么会让王爷越过兵部,直接指挥十万铁骑。”坐在那里的逸云听了不由得放下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羽辉拦住了。
其实苏文道此话虽有道理,却也是并无道理。依例,天下兵马应该由兵部节制,但是一方藩镇之主,亲王之尊的定安、并肩和临安三王越过兵部直接指挥原本也是合乎规定的,只是对于直接指挥的人数有所限制罢了。
对于苏文道的话,羽辉没有立刻回答,拿起酒杯轻嗅了一下说道:“这酒,非要观其形、嗅其香、品其味!”说着一饮而尽说道:“苏大人这果然都是好酒。本王最想的就是朝有茶、夜有酒,丝竹之音可绕梁,骏马驰骋行千里。可惜,这十万兄弟把命托付给我,本王实在不敢怠慢。若是这军权落在了那些赵括之类人手里,回头都来本王这伸冤,可真是受不了啊!”
“王爷说笑了,咱们翊国都是良将,怎么会有赵括呢!”定安王听了说道:“这世上,总会有些滥竽充数,企图以假乱真之辈。您说呢,苏大人!”“哈哈,宵小之徒,在几位面前,还不都现了原形了。”苏文道笑了笑,反倒是孟中远心中有些不舒服,随即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先起身出去了。孟中远来到院中,看到小厮们还在往里面端菜,吩咐跟随自己的管家小道:“去把那壶酒拿来!”
“各位,不好意思。微臣以这壶三十年的陈酿向各位赔罪。”说着给所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羽辉接过酒,举起酒杯刚准备饮用,酒到嘴边,突然闻到酒中掺杂着一丝别的味道。不由得拉住了准备喝酒的逸云。并肩王显然也发现了酒中的问题,已然举到嘴边,又不便再度放下,只好喝了,却偷偷将杯中酒洒了出去。
“孟大人,您这三十年的佳酿,还真是够烈啊!”说完,定安王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羽辉见了轻言对逸云道:“快走,去找清河!”逸云心下明白站起身说道:“各位,出来太久,恐家父挂念,先行告辞了。”说着拱手一礼,便往府外走去。
表面上苏文道和孟中远并未阻拦,反而派人想送,实际上派了人跟踪逸云。好在清河在苏府外有所布置,在神风队员的掩护下,逸云迅速逃之夭夭。找到清河,逸云简单说明情况。清河听完之后说道:“果然是不安好心,原来是看上了五侯手中的兵权,还真是不自量力。”逸云没有理会,连问怎么办,清河听了说道:“你马上进宫,去找楼峰,见太后。我去苏府接人。”说着两个人分开行事了。
不久之后,清河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苏府,一番禀告走到厅前,见到三位王爷说道:“三位王爷,太后口谕,请三位速速进宫参拜太后。”清河打着太后的旗号,苏孟二人自然拦着,轻轻叫醒了定安王,眼睁睁的看着三个人离开了苏府。众人走了之后,苏文道问道:“找到了吗?”旁边的小厮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似乎并没有带着兵符过来!”苏文道叹了一声说道:“罢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这三个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狡诈!”
原来,逸云匆匆进宫就是和太后说明,请太后出面请三位王爷入宫,清河担心迟则出事,故而先行了一步,前后先差了一点时间,好在楼峰已经安排好了,故而后来苏文道派人打听的时候才并没有发现这存在的时差。
三王当真来到宁寿宫,太后见了说道:“你们三个手中的兵权,是翊国最大的保障,务必不能有失,兵符未曾丢了吧?”站在一旁的逸云听了说道:“太后放心,兵符都在我这里!”说着从怀中取出兵符交给了三人,三人接过兵符沉默片刻,并肩王说道:“这兵符却有些烫手了。”太后听了说道:“放到凰舞宫去吧。”话音一落,三人答应了,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人匆匆离开的声音,三个人便随手将兵符收到了各自的怀中。太后看了看在场的人,随即对羽辉说道:“看来皇上那里,还是临安王去劝劝了。也不知为何,就迷上了那个狐媚子。”羽辉听了无奈一叹说道:“太后当真不知吗,今儿站在这里的又有谁不知道呢,不过是不忍心挑明罢了,既然如此,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吧!”说完,嘴角依旧是一丝浅笑,不过笑的有些沉重,似乎羽辉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有多难办,可他却必须去做,不是因为太后,也不是因为翊宇,只是因为他心中还有一颗没凉的赤子之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