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翊宇亲自将安儿接回宫之后,孟妃和苏清容就知道以安儿这几个孩子为突破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他们若想实现他们的愿望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想办法控制未来的储君。如今宫中已有四个皇子,虽说母以子贵,但很多时候还是子以母贵,四皇子翊康是秦昭仪所生,其生母在宫中位分并不算高,又算不得盛宠,翊宇大概也无立其为储君的念头,二皇子翊禧生母是贤妃,安儿、泰儿又都养在婉妃膝下,既然无嫡子,便是以年长者为尊,加之婉妃仍旧为四妃之首。
一圈盘点下来,最令孟妃和苏清容担心的自然还是安儿,毕竟宫里早就有传言,翊宇在出征北疆之前留下的诏书中就说明若有不测,需以长子安儿君临天下。对于宫里很多人来说,翊宇归来烧掉的那份诏书,让很多人悬着的心都稍稍安稳了一些。好在翊宇也正是春秋鼎盛之日,日后的孩子也必然是少不了的,大家都在想着如何抓住那看似渺茫的机会,为自己的未来挣一份安稳。
庆阳宫的孟蝶思量许久,虽然心中万般不愿,还是来到了浅陌殿。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孟蝶,清容并没有责备只说说道:“小蝶,波若白你绝不能再用了。在烈的酒,人也总有醒来的时候,虽说如今皇上未曾深究,但私下里,神风队不可能不去调查,只怕如今已经有所眉目。”
“就算我是用了波若白,到底是宫闱秘事,神风队怎么可能查的到!”孟蝶对于神风队的能力显然并不是那么高看。反倒是苏清容一叹,“神风队查出来的宫闱秘事还少吗?当初的慧情皇后那么苦心经营,不还是被神风队翻了出来吗?神风队明面上是疾风侯所见,但实际上神风队真正效忠的一直都是皇上,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遍布全国,成为一个独立于各地官府的机构。”见孟蝶听了默而不语,苏清容也没有再说下去。
“皇上喜欢的是通晓诗书琴瑟、明事理的女子。既然皇上心中装着天下,你就要学着劝他勤政,摸对了他的心思,才能做到宠眷不衰。”孟蝶听了忙道:“他的心思,可真是难测的紧,最近越发摸不透了!”
明眸皓齿,微微一笑,足以倾城的容貌在这皇宫之中早已成了平常之态,苏清容并不缺少美貌,也算是有才学之辈,在这宫中久不得盛宠,也不过是入宫晚了一些罢了。一声轻叹,明眸中尽是无奈,轻声道:“他的心思,并不难猜,不过是思念旧人罢了。”
“旧人再好,也注定不会再见,何必要如此,难道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回忆中的影子吗?”孟蝶喃喃说着,口气中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那种不甘,反而是满满的失落,苏清容心下一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只怕也过不了英雄关!”看着眼前愁绪难展的孟蝶不由得心中一叹,只盼着孟蝶不要入情过甚,以至于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稍显落寞的孟蝶脚步沉重的离开了浅陌殿,回到庆阳宫待了许久之后,只带着侍女一人往凌云殿去了。此时清河和楼峰正好从凌云殿出来,三人撞面,楼峰二人微微欠身行礼,孟蝶见了说道:“两位将军,这大年下的也不得休息,辛苦了。”说完,也未等二人回应,便径直走了进去,请苏全通报进了凌云殿。
愣在那里的清河和楼峰互相看了看,“这可真是奇了,难得看到孟妃穿的如此素净。”楼峰感叹着,清河笑道:“动情入心,便成就了心上人的喜好。”楼峰听了说道:“看来,孟妃也是个性情中人了。”二人相视一笑,唯清河笑道:“这波若白的事情查的我头疼,如今看来也不用深追了,天气太寒,喝点酒去?”
“好啊,走!”说着两个人一同离宫,径直朝着酒楼去了。
看到孟蝶缓缓走了进来,脚步已无往日轻盈之态,略显沉重,翊宇正想询问,孟蝶却率先跪下说道:“皇上,臣妾今日来,是为了一种酒。”翊宇听了未必双眸,口中吐出波若白三个字,孟蝶听了心下一震,想到刚刚见到清河,心中竟然萌生起一份敬佩之意。
“既然神风队没有公开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说着起身走到孟蝶身边,扶起她之后说道:“虽说波若白这种酒不该出现在宫里,但也确实让朕暂时忘掉那些事情。”孟蝶听了一声轻叹说道:“臣妾见皇上每日烦忧,无奈出此下策。可是再烈的酒也总有醒的时候,贵妃姐姐已经离开了,皇上也该放下了。故人已别,与其沉迷过去,倒不如珍惜眼前人吧。”
看着站在面前,眼神楚楚可怜的孟妃,君主之心到底也不是顽石,不由得隐隐一动,嘴角微微上扬,片刻又恢复了平静。孟蝶随即说道:“天寒地冻,皇上批阅奏折之余,也要注意保暖,这凌云殿到底有些清冷,不妨让苏公公多加上几块兽金碳。臣妾先行告辞了。”说着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开了凌云殿。
面对眼前这个柔情如水的孟妃,翊宇的心似乎渐渐柔软了下来,“莫若珍惜眼前人……”翊宇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随手抓了一件披风便离开了凌云殿,一路走到承乾宫,前脚金门便看到几个孩子在哪里打着雪仗,异常欢乐。翊宇来的安静,孩子们并未曾发觉,直到孩子们手中的雪突然扬了过来,弄了翊宇一身的白雪。
“父皇!”安儿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翊宇,不由得喊了说一声,却未曾向往常一样冲到翊宇的怀中,也不知是因为长大了,还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心中已然埋下了畏惧的种子。孩子们看到翊宇,一同行礼,屋里的文姬和温雅才发现,匆忙走了出来。
迎着翊宇进了内室,文姬急忙帮已于脱下已经满是白雪的披风,翊宇伸手在火炉上烤着手说道:“你这里还真是暖和,仿若春天一般!”文姬听了笑道:“室内室外的温差太大,也是不好,可这孩子们在外面跑的一身湿漉漉的,屋里若不暖些,就怕给他们换衣服的时候着了凉。”
“朕记得,一到了冬日,梦儿是连门都不愿意出的。”说着,翊宇已经走到一旁坐下了,孩子们停止了玩闹,围在翊宇的身边吵个不停,翊宇伸手把躲的远远安儿的拉倒身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安儿的变化,除了多多安慰之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对于安儿,翊宇似乎显示出了极大的耐心,这也让文姬稍稍安心些。
少年伏在父亲的膝上,眼皮微沉,竟睡了过去。说话间,翊宇的手无意碰到了安儿的额头,心下一惊“怎么这么烫,苏全,去叫御医!”此话一出,文姬等人也慌了神。御医匆匆赶来,把脉,熬药……强行唤醒安儿,翊宇亲手喂下药去,才哄着少年再度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的少年,翊宇的脑中又回想起孟妃的话,是的,他只顾着伤心,顾着相思,不知不觉中已然忽略了对这几个孩子的照顾,冷落了后宫的嫔妃,对于翊宇来说犹如家常便饭,后宫嫔妃早就习惯,到也无事,可是这几个隔三差五就能见到父亲的孩子们,心中便不是那么平静无波了。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总算安顿好了安儿,翊宇又陪泰儿等孩子们玩了好一会儿,用过午膳才离开承乾宫,一路回凌云殿,却拐弯在凰舞宫歇了个午觉。凰舞宫没有人住,已然不似当初那么温暖如春,但是小海见翊宇到了急忙搬来了一大筐的兽金碳,同时点了起来,内殿中很快便似春日一般温暖了。
“梦儿,如今的你,是否珍惜着你的眼前人呢?朕既希望能成就你和天翼,可又不想成全你们这对眷侣,有时候,朕真是羡慕天翼,纵使你加入太子府,心心念念的也全都是他,如今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吧。”躺在床上把玩着一个玲珑玉佩的翊宇独自感慨着,小海和苏全站在殿外,自然听到了。
“可惜这世间只有一个贵妃娘娘,若是能把我家娘娘分成两份就好了。!”小海不由笑着说着,苏全听了也是一笑说道:“若当真是娘娘,便只是一个人的,可偏偏,如今她已经不是娘娘,若是真的成了侯爷夫人,世人又能说什么呢?”
“苏公公说笑了,若当真成了侯爷夫人,还不知道里面这位会做出什么来呢。皇上是一国之君,他尚且不会容忍贵妃嫁到北疆去,何况嫁给自己的一个臣子呢。”苏全听了只是一声长叹说道:“这可真真的是命运弄人啊,如今便只能看娘娘心中到底住着的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