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鲽芳妹妹只是想安稳度日,甚至做一个闹市中的隐者。可是在这宫里,没有一个正宫主位的位分,想要安稳度日,只怕也有些困难吧。如今有了昭仪的位分,能够独居芳华宫,很多事情,便容易顺心的多了。翊郎,若真是想施恩与她,不妨就顺了她的心意,让她能够在这皇宫的闹市之中,拥有一片归隐之地吧。”
微闭双眼,连打了两个哈欠,翊宇已然显露出一丝困意,听到我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难怪,朕在芳华宫看到了一片残菊,你们虽是姐妹,可这性情却也是大不相同,婉妃沉静,贤妃雅惠,鲽芳却有隐士的风骨。”说着叫来苏全,赏鲽芳以逸仙娘子的称号,并更改芳华宫为逸仙宫,赐予逸仙娘子独居。
收到消息的鲽芳嘴角浅浅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更显迷人。她很喜欢这个封号,是的飘逸悠远,羽化为仙,原来,人真的可以成仙。
“妹妹,恭喜恭喜啊!”韩昭仪和秦昭仪一同来到了逸仙宫恭贺,在其后而来的则是婉妃和贤妃,大家过来恭贺,自然不能空手而来,金石玉器自然是不可胜数。一番恭贺之后,四个人聊起家常,也是闲适自在。
“娘娘,咱们去看鲽芳娘娘,要带些什么过去才好?玲珑摆件,未免过于俗气。”
“本宫记得,年前,外头进贡了一座琉璃金菊盏的摆件,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出来!”
说起送什么贺礼的事情,云竹所言自然是有道理的,金玉之物在这宫里实在是太过于寻常。我思量许久,吩咐云竹去库中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那座琉璃金菊盏。云竹小心翼翼的将琉璃盏擦拭了一番,取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装好,后才同我一起离了鸾凤殿朝逸仙宫走去。
“妹妹这里好热闹啊!”来到逸仙宫,婉妃等人全部都在逸仙宫的正殿中聊着,见我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我忙示意她们免礼。看我走到主位坐下之后,其他的人才纷纷入座。
一个宫人接过云竹手中的盒子,捧了进来。打开盒子,琉璃金菊盏展露在大家的眼前,韩昭仪见了急忙起身走到近前观赏着说道:“天哪,这世间还有精致的琉璃盏,真是难得!”
“是啊,这琉璃盏毫无杂质,到底是姐姐宫中的东西,就是好!”
“妹妹们说笑了,这琉璃盏是今年番邦送来的贡物,原本早就送来给鲽芳妹妹,只不过是近来事情多,才耽搁到现在。”
“是啊,最近宫里的事情确实不少,也真是热闹的很。不过说起来,虽说是秘不发丧,可是苏妹妹的后事,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苏姐姐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发丧吗?”见文姬提起这事,鲽芳也随口问了一句。
“苏妹妹的丧事……”想到苏清容至今为发丧,翊宇又封闭着浅陌殿,便不能猜到他是想瞒着苏文道,打算等平定了四境再做打算,可是这人已经走了,一直不发丧也实在是令人不舒服,何况天气日渐变暖,这宫里……如此下去到底不是一件长久之事。
“苏妹妹的丧制,还是问过皇上再说吧!”言语之中有些伤感,几日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只能躺在那里,到头来连归宿都成谜,也实在是可悲、可叹又可怜。
殿外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抬眼望过去,御膳房的已经送了午膳过来,侍女们连忙安排着,不一会儿雨蝶也走了进来说道:“各位娘娘,午膳已经备好,请各位移步用膳。”说完,我们几个人纷纷朝着偏厅走去,一桌子的佳肴当真令人有些眼晕,依次入席。看着丰富的午膳,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宫中的主位妃嫔,今儿个都在这了。大家也都知道,最近这宫里事多,大家都是主位妃嫔,一定要约束好各宫的人,什么风言风语最好都不要有,传到本宫这里还好,若是传进了凌云殿,可就不好了。”
待我说完之后,对于宫里的事情从来不过问的秦昭仪反而是最先开口的。“这宫里的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断过,哪里是我们能够禁的了的,不过是贵妃姐姐费心,咱们姐妹尽力为之罢了。”对于她先开口这件事,我倒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是四皇子的生母,再怎么与世无争,只怕如今也要为她的孩子争上一争了。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便开始畅所欲言起来,话头转了三转,这场小型宴会的氛围也不再那么沉闷,而是渐渐活跃了起来。
虽然所有人的心都是悬在半空中的状态,不过弈城的这个湖看上去,却是波澜不惊。相比于另有有些窒息的弈城、皇宫,北境的玉门关就要敞亮的多了,两军将士列队两侧,天翼、清河一身戎装,勒马立在玉门将士之前,更加靠前的便是脱下戎装,换上了一身白色轻袍的逸云,一身单衣搭上一件貂绒斗篷,看上去实在有些奇怪,竟不知他到底是冷还是热。
“穿这么点,冻着可就不好了。”见到逸云,端坐在棕红色汗血马上的北疆王开口问着。
显然,他身上的衣服的御寒能力绝不可小觑,只是正如逸云所说的,北疆冬日多以动物皮毛为衣,皮毛厚重,往往会限制了穿着者的行动,这也是为什么逸云不仅仅换了铠甲,还要不着一件棉衣的原因,他本身虽然靠着技巧能够与北疆王对战,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到底还不是久经沙场的北疆王的对手,他这样减轻的自己身上的重量,便能够拖延的较长的时间,直到北疆王被自己身上的皮毛衣物消耗掉大量的力气。
“少废话,我还要赶着回去吃午饭呢!”逸云说完催马上前,北疆王见了也勒马迎战。这场牵挂着无数人心的对战终于开始了,观战的天翼不由的握紧了双拳,双方士兵纷纷在心中暗自为自己的主帅鼓劲,除了长枪与环刀对打的碰撞声之外,现场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天远在弈城的翊宇停了早朝,一个人在凌云殿之中紧握双拳,来回踱步,等待着这场对战的结果,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紧张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城下的对战已经进入了一种白热化的状态,虽然穿的单薄,但是逸云的额上已经显露出了几滴汗珠,北疆王更是早已经大汗淋漓。银龙长枪和九环大刀之间的对战,已经休战了数十年,这样的对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见过了。
“哎……哎……他们这对战焦灼至此,转眼快两个时辰了,依照你看谁胜谁负啊!”
“何止是你,我也看不出来,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逸云身子已经暖和起来的,倒是北疆王有些燥热。看来逸云这招用的不错,寻己之长,攻彼之短。”
“听你这么说,逸云这小子是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制胜的条件啊!”两边的士兵中,也渐渐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家都在讨论着这场许久未见的对战。且看银龙长枪,迎君之招式,化于无形,变幻莫测,难断主次。九环大刀迎面连劈,似有开天辟地之势。长枪如龙,环刀似虎,这一场龙虎斗当真是异常激烈,转眼就过了四个时辰,逸云猛然长枪一挑,纵身跃起,从上而下直击北疆王的天灵盖,北疆王见状连忙举刀抵挡,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是的,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是疲累不堪,将士们不过是看到逸云突然变了招式,故而来了精神,天翼和清河却看到出,这一招也是逸云的最后一击,这位少帅也已经疲累难支,故而也不由的紧张起来。之间银龙长枪,连连穿过刚刚被举起的九环大刀的九个铁环,逸云手中一震,九环发出叮叮响声,随即接连断裂,北疆王见了急忙催马闪躲,逸云的枪到底是扑空了,并没有伤到北疆王……
稳稳落到马背上的逸云心中十分不甘,催马向前誓要分个高低,却不想此时手中刀身九环已碎的北疆王竟然喊了停:“停,依本汗之间,打了这么久,也着实难分胜负,不过既然你斩断了我刀身九环,就算你赢了吧,赶紧回去梳洗一番!”说完勒马径直离开了。望着离去的北疆王,逸云急欲追上去,却被匆忙催马赶来的天翼拦住,生生拉回城去了。
“兄长,你为什么要拦我!”逸云生气中亦有不解的询问着,而天翼也十分理智的回应着逸云的问题。“北疆王已经认输了,你何必赶尽杀绝,何况你追上去,却未必会是他的对手!虽然九环已碎,到底刀身为毁!”听着,逸云继续问到“可他这么走了,北疆会撤兵吗?”
对于径直离开的北疆王,原来这位少帅心中关心的是北疆究竟会不会退兵。天翼听了笑了笑,走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他们会的,赶紧去冲冲热水,喝点姜汤,别着凉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说着便催促着逸云回房间休息去了。面对天翼的催促,逸云无奈的哦了一声便独自离开了,沐浴之后,饮了一碗姜汤,躲在被子里睡觉,大概是太累了,竟然径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