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追月之夜,翊宇如往常一样,一早便来到的鸾凤殿,但此时的我去不在宫里。从御膳房中走出的小海见到翊宇连忙走了过去行礼问安,听到翊宇的话随即回应道:“回皇上,娘娘午睡方起不久,说是觉得有些晕眩,想出去吹吹风,此时应该正在御湖边呢。”听小海说完,翊宇微闭双眼一个深呼吸之后转身离开,径直朝着御湖走来。
远远的望见我站在御湖边上,欣赏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照在我浅蓝色的裙子上,显得十分明亮,我微微张开双臂,站在那里迎着夕阳深呼吸,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站在远处的翊宇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得感叹道:“美景配美人,好美!”说着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旁边正好回身的云瑶见到迎面走来的翊宇连忙行礼,听到云瑶的声音我连忙转过身看向翊宇,微微躬身行礼,翊宇走到近前说道:“怎么跑到这里站着,脚伤好了吗?”
“好多了,总在屋里待着,回头脚踝没有好利索,人就闷出病来了!”翊宇听了,伸手搂住我,靠在他的身上的我索性把受伤的脚微微抬起,左右我还是相信他不会眼看着我跌倒的。“你在这里还有心情看风景,可是朕就没这个心情了,昨天晚上御书房险些闹翻了天。”翊宇说着,却是一声长叹。听到他的叹息,我的心有些难受,却故作无事的笑道:“皇上的烦心事,永远是在前朝,在那个我根本就帮不上忙的地方。下次,皇上还是别和我说了,听了,也只能是干着急,偶然的多问两句,又会引来各种人的埋怨,费力又不讨好的!”
“你便是一味地躲懒就是,不过昨夜的事情,倒是与前朝无关,却是后宫的事情,只怕你也是躲不掉的了。”我听了仰头看向翊宇随即问道:“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后宫妃嫔非诏是不得擅入御书房的,这样的事,你要提醒着各宫,别让她们明知故犯!”闻听翊宇的话,我随即笑道:“所谓不知者无罪,但是皇上却用了明知故犯这四个字,便不能算是我没有和她们说清楚了。何况皇上不是已经下旨禁足了吗,小惩大诫也就是了,赵姐姐与母后血脉相连,毕竟是出身名门,也实在不宜大肆宣扬不是。”
“就是因为她出身名门,与母后母家是为一系,朕才生气!她这明知故犯,让朕如何自处,这件事已经传的是沸沸扬扬,处置的轻了,朝臣难免不满;可若是重了,又怕损伤了母后的颜面,当真是左右为难。”我听了旋即劝慰道:“赵姐姐贵为昭仪,那是正二品的位分,皇上还是要顾及她的颜面才是。”
“你这话说的是不错大概是这位分实在升的太快了,人都有些飘飘然了,只是,位分是母后亲下懿旨加封的,如今母后身体抱恙,朕也不好……”看着他有些迟疑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随即说道:“如今宫里议论纷纷,不过是因为赵姐姐位分升的太快了些,其他的姐妹心中不平罢了,若是能安抚好其他姐妹的情绪,自然就太平了。”
听到我的话,翊宇微微低头看了看我,望着我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别忘了,有你在,婉妃她们也升不上去啊?”我连忙躲开他的眼神随即说道:“可是皇上答应的事情,可还没有办到呢,吏治清明,皇上,任重道远啊!”
“再往下是中秋,然后就是新年了,新岁不宜成礼,只怕要等到元宵才行。后宫里面是许久不曾大封一次了,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排排位分,定定尊卑吧。皇后的册封礼,程序繁多,不妨再等上一等,等过了年再说,关键是等那个时候,核定品阶,吏治必然能有了新的面貌。至于其他人就放在中秋吧,是个团圆的好日子,算是双喜临门,你觉得如何?”
耳听翊宇说着,我在心底微微盘算着,等他说完,想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也好,不过到时候若是吏治不清,我可是不依哦,而且,皇上也不能失信于天下之人啊。”见翊宇微微颔首应着,我继续说道:“皇上觉得后宫诸人该如何定位分呢?”我说完,翊宇并没有立即说话,反而是拉着我径直回鸾凤殿去了。
回到鸾凤殿用过晚膳,等我沐浴更衣回到寝殿,翊宇已经躺在床上看着摆在床头的书。我见了也不说话,走到妆台卸掉满头珠翠之后方才走到床边坐下随即问道:“翊郎在看什么书?”见我坐了下来,翊宇合上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随即说道:“无事,看看《左传》罢了,也是老生常谈了。”凑到我的身边,感觉一阵香气袭来不由说道:“嗯……云竹她们又给你配了什么香料,好香啊!”我听了一笑随即说道:“皇上猜猜看,这个味道是什么味道?”说完俯身依偎他的怀里,他的胸膛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而且越发旺盛……
“满是清香,应该是荷莲之物,只是荷莲不易成香,大概要费些心思了。”
“在晚夏之时,收集那些将要凋落的荷莲花瓣,要把水分蒸干这样香气才不会散,后研磨成粉混在水中,变成此香,并不复杂,只是做起来有些困难。”听到我说的步骤,翊宇随即说道:“如此虽费些心思,但制成此香,又不至于让落花白白入泥,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芙蓉账内 ,夜静闻蝉鸣;佳期如梦,只恨春宵短。
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外面渐渐明亮的日光,总是想要多磨蹭些时光。“婉妃和贤妃如今膝下都有皇子,位分不能低,贵妃之位,原本也是有两个名额的,也就封了她们两个就是!”
我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她们两个都是府里的旧人,理应位分稍尊贵的。”翊宇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起府里的旧人,如今确实是不多了,鲽芳虽然家里封号,但这位分还是应该升一升才是,‘既姽婳于幽静兮’,其中姽字最佳,只是这个音却不好,便封为静妃吧。”稍想了片刻之后说道:“此言出自《神女赋》,都是描写美人的句子,甚好!”翊宇听了一笑随即说道:“你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只怕神女也要甘拜下风了。”
一抹红晕生在脸上,微微低垂着头。半晌之后方才说道:“韩妹妹和秦妹妹也都是有子嗣的,皇上可不能忘了呀!”翊宇听了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她们两个就封娴妃和淑妃吧。”
“贤妃,岂不是冲了雅妹妹的吗?”闻听翊宇所说的封号,我连忙提醒着。
“原是打算用娴静的那个娴字,不过你一说,确实是不合适,那就用柔字吧!”
“如此甚好,原说刚刚进宫的是不需要加封的,但是惠燕妹妹的父亲也朝中重臣,只居才人之位,实在不妥,不如加封为婕妤,或是昭仪,皇上以为如何?”翊宇听了想了片刻之后说道:“如今昭仪之位便只有匠心了,婕妤倒还是有几个的,就封为昭仪,并且赐号为惠吧。”我听了忙道:“还是用燕这个字吧,惠字只怕要犯了先慧情皇后的忌讳。”
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的翊宇随即说道:“你是皇后,其他人,你就看着办吧。”
“四个妃位只有三人,六位昭仪也只有两个,婕妤倒是多一些,也不过四个……皇上这个后宫人确实少了些,难怪母后,一直劝皇上选秀呢!”我故作不在乎的说着,不过心里却明白,他若是在选秀,我一定是先疯的那个。听到我的话,翊宇只是送来了一个白眼随即站起身,喊了苏全进来更衣随即说道:“这么些人,朕已经是记不住了,再多几个,真是要头痛了。上朝去了,那还有更让人头疼的事要处理呢!”说完便离开了。
见他离开之后,我会心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匆匆往正厅去了。见到各宫的嫔妃,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应付一般的走到主位上坐下之后叫了一声小海。说着小海宣布起大封六宫的事情,圣旨宣读完了,在座的人纷纷起身一是恭贺我登临后位,一是叩谢皇恩。示意大家免礼之后我才慢慢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各位妹妹的册封礼定在八月十五,求一个双喜临门。各位妹妹回去,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好好热闹一番。”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示意她们各自散去了。离开正厅,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开始落叶的林木,秋天还是如约而至了,一个凋谢的季节,更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发呆的时光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打断了,逸云匆匆跑进来说道:“长姐,听说,皇上终于封你为皇后了,也算是实至名归的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别再闹了,这些日子,你就安分一些吧。什么皇不皇后的,你还嫌这宫里不够乱啊!”
“我知道,长姐是为了赵家烦心吗,可是那个龙舟又不是我去抢回来的,那是皇上下的圣旨啊,再怎么样也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吧!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说是什么世子,有什么用,空衔一个罢了,他们至于的吗?”我听了只好安慰着说道:“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若在这弈城里无事,你不妨去临安走走,找秦兄待些日子,等年下在和他一起回弈城来,左右他也要来弈城述职的。”逸云听了忙说道:“也好,眼不见为净,我也正经儿出去玩几天,只是……长姐,你在这宫里还是要保重!”在鸾凤殿用过午膳之后逸云才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