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翊宇都是去新进宫的那些嫔妃宫中,我也是落得清闲,晚间,和雨蝶她们几个人叙着闲话,夜幕深沉,却久无睡意,看着雨蝶她们脸上都渐渐显露出倦色,我方才故意打了个哈欠随即说道:“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着打发着她们下去了歇息了。自己躺在床上,寝殿中的灯已经熄灭,四处漆黑一片,翻来覆去,终究是难以成眠。
这一晚,与我一样难以入眠的还有储秀宫的赵匠心。“怜昕,宫里这些日子,很热闹吧?”
“皇上大封六宫,基本上各宫都被晋封了!”怜昕缓缓的回应着。
“皇上这摆明是做给本宫看的,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两个家族之间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如今上官梦颖不声不响的就当了皇后,以后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是晋晋位分,难不成她就能买了这合宫的人心吗?”
“后宫的人心,从来不是收买的。且不说她如今圣宠优渥,上官一族声名赫赫,就说她与如今的两位贵妃,还有那个都快羽化成仙的静妃,可都是当年从太子府里出来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八成已经是铁板一块了吧。”赵匠心的脑子里盘点这后宫的情势,她要想合了他父亲的意思,兴旺赵家,就必须在这宫里立足,还余下的那个妃位便是她眼前的目标。
“如今后宫有名有份的,大都已经……娘娘或许可以拉拢一下燕昭仪,这宫里也便只有她或可助娘娘一臂之力了。毕竟赵家面对的可是在翊国已经根深蒂固的五侯,咱们总不能孤身应敌,那可就太糊涂了。”站在一旁的怜昕似乎在为赵匠心筹谋着,赵匠心听了却只是一笑,低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说着打发着怜昕下去了。
漆黑的房间里,她就那样半坐着倚靠在床上微闭双眼,却丝毫没有睡意。却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漫漫的长夜,只好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着双眼,头脑里有些混乱,却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是在期盼着这样的长夜能够快一些结束,可偏偏天不顺人愿,随着秋天的到来,这夜终于是越来越漫长……
时间过得很快,奕城终于敲响了宵禁的锣声。站在侯府院子里的逸云在来回的转着,从书房走出来准备回房间歇息的父亲走了出来,见到心事重重的逸云,连走了过去说道:“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啊!”逸云听了低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啊……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事情,堵在心里,想不明白……”父亲听了一笑随即回应道:“什么事情啊,不妨说来听听,看看为父知不知道。”听到父亲的话,逸云没有发上回答,而是想了一下才说道:“父亲,咱们家与赵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我怎么觉得,如今两家之间变的有些水火不容似得,宫里面,对于那个赵昭仪,长姐的心里似乎也有一些不愉快!”
“都是为皇上做事的人,就算是偶尔在政见上有什么冲突,那也都是为了翊国,私底下,赵家和咱们上官一族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皇后……你长姐很多时候,还是过于任性了,后宫中的女子,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夫妻之情,有时候,她奢求太多了,才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的,如今答应着当了皇后,以后咱们上官一族,只怕都被置于众矢之的了。”
“这也不是长姐自己能够决定的,皇上早就打算立她为后了,要我说就是因为长姐为了上官一族考虑,三番两次的推脱,皇上怎么可能会选秀,这一时之间,宫里多了这么多的新宠,长姐难免心中不痛快,何况他赵家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不是还在为了龙舟的事情耿耿于怀吧?中元节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你差不多就行了,不论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看着逸云,父亲开口劝慰了两句,随后又继续说道:“你在这奕城里面要是实在觉得无聊,就出走走吧。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去临安看望临安王吗?过去转转也好,省着你天天在奕城这里胡思乱想的。”父亲劝着逸云往临安去散散心,大概在盘算着羽辉能够劝解一番。逸云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好吧,这两天我就出发,去临安玩些日子。其实朝中的情况,对于我来讲,本来也没有什么用处……”说完, 逸云拱手行礼之后说道:“父亲,我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点歇息吧。”
看着逸云离开之后,父亲抬头望着深邃而暗黑的天空,心中倒是颇有感慨,心中大概还在烦闷着,对于我突然点头,答应了翊宇,做了这个皇后,平心而论他是理解的,可是从整个家族的兴衰来看,他就没有那么安心了。世间之事,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如今的上官一族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过于耀眼,这让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一种忧虑。
同时,在赵府,赵匠心的父亲,太后的亲弟弟赵明哲独自坐在书房里面。看着一桌子的书信,这些书信都是在向赵明哲报告着各地的情况,苏文道倒台之后,赵明哲就将很多苏文道之前的幕僚收在自己的麾下,他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可是他们同样也是掌管着国家实际权力的人,他虽然不屑于与他们为伍,却也不得不与他们成为“同谋”。
看着这些满是利益条件的书信,赵明哲无奈的一生长叹,随即对站在一旁的弟弟,赵明翰说道:“皇上这一口气下旨封了皇后、贵妃,这宫里的位分都被占全了,心儿刚刚入宫,根基本来就不稳,如今的日子只怕是更加的难过了。”
“是啊,上官梦颖消失了两年,却依旧能够在皇上的面前如鱼得水,可见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心儿虽然说和皇上,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皇上,如今只怕还是把她当成妹妹对待。”赵明哲听了一笑随即说道:“皇上心中怎么想不重要,上官梦颖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也不在乎,只要心儿有办法怀上龙子,我就有办法助他登基,到时候,管他什么上官一族,天家、秦家的,哼!他们不是喜欢守城吗,那就去做守城官就是了!”
“大哥想的是不是有些长远了些,当务之急,还是的皇上愿意才是,这些日子,依我之见,咱们还是不要和上官一族,发生正面的冲突才好。若是惹得皇上不悦,心儿在宫里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赵明翰听到赵明哲的话,想了片刻,方才表明着自己的看法。赵明哲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或者,应该让心儿和上官梦颖打好关系,就看婉贵妃和贤贵妃她们,不就是和上官梦颖关系好嘛,既然她们可以,为何心儿就不可以呢。”
“但愿吧,不过,大哥,她们的家族可不向咱们啊,上官梦颖愿意和她们交好,不过是她们有利用的价值,又不会危害的她的地位罢了。”李明翰随即说着,明哲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明翰见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之后便告辞离开,自行去休息了。
黑夜固然漫长,黎明也终会到来,一大早,赵匠心便带着侍女怜昕来到了鸾凤殿。我听到小海的禀告,不由一愣。站在旁边的云竹忙说道:“赵昭仪这个时候来,是来示好的,还是来示威的呢,娘娘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我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急忙在云竹她们的服饰之下,熟悉更衣之后便出去见她了。
“姐姐来到好早,真是让妹妹有些措手不及呢。”我一边走一边说着。坐在那里的赵匠心见了忙起身,微微行礼之后说道:“听说妹妹一向起的早,怎么今日倒是晚了呢,难不成皇上不来,妹妹都懒散了吗?”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霎时间涌上心头,看来赵匠心此番前来,当真不是为了示好,只是也算不上示威。
“本宫一向畏寒,最近这天气,越来越冷,难免有些贪睡,躲在被窝里,总归要暖和一些,姐姐你说是不是呢?”赵匠心听了一笑说道:“这本宫倒是不知道,没想到妹妹还有怕冷的毛病,天气眼见着就越来越冷了,妹妹可要注意些了。”听到赵匠心的话,我只是微微一笑,眼看着云竹端来了一杯热茶送到了我的面前,我见了接过茶品了一口之后说道:“如今这个时节,没想到宫里还有这样的好茶。”
“娘娘,这茶不是宫里的,是江清的南公子派人送来的。如今不是新茶上市的时候,这样的茶芯可是越发的少了,大概也就只有南府公子能找到一些了。”
“嗯,确实是好茶,还有吗?让小海,送到凌云殿一些去,皇上最喜欢饮茶芯泡出来的茶了。”云竹听了忙回应道:“还有一包未开封的,既然皇后娘娘吩咐,奴婢这就让小海拿了给皇上送过去就是。”我听了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赵匠心,见到我与云竹说的投入,竟然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心中十分不舒服,随即站起身说道:“妹妹喜欢茶叶,可知这茶中放上一些枸杞,最能美容养颜啊?”
“是吗,这个本宫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枸杞这种东西,本宫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喜欢吃,想到那个味道就不是很舒服,故而想想也就算了。不过还是多谢姐姐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