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翊宇的旁边,看着眼前的人们脚步匆匆的忙碌着,伴随着屋内的喧嚣,我的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着,翊宇和章玉琪都不是轻浮的人,虽说多饮了几杯,但也不至于就如此把持不住……
这当我疑惑难解的时候,文姬、游然走了过来。游然说道:“殿下,梦颖姐姐。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章侧妃从前不知害了多少人,该有此报。”我忙问:“妹妹何出此言,这话可不能乱说的。”翊宇也终于开口询问。
游然说道:“当初她把含有雄麝的门帘送给邱侧妃,邱侧妃终日挂着,孩子自然难保。后来左太子妃的安胎药并没有问题,不过是药物相克,才替她担了过错。再后来,还是她约左太子妃出去观看马赛,偷偷解开了那野马的缰绳惊了马群,幸好苍天庇佑,小世子才能平安降生。还有,她为了让殿下就在这里,不惜使用迷迭香。迷迭香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饮酒之后闻到便会……”游然没有说完,翊宇怒道:“够了,本宫知道这太子府里并不止左琴一个跋扈的,可真是没想到,心思竟可如此歹毒,本宫断然留她不得。”
我连忙拦住说道:“殿下,玉琪姐姐已经没了孩子,这教训也够了。再者,自从左家覆灭,御史章家权力独掌朝堂,殿下得罪不得啊!何况……”我听着游然的话,心里却是半信半疑,之前的事我并不确定,但是章玉琪向来不是用香的人,不由得叫我生疑。疑惑之间,我拦下翊宇劝他好好调查一番再做打算。翊宇沈默半晌说道:“罢了,此事不要外传。让她在秦华殿好好养着吧。”说着起身又道:“梦儿,陪本宫出去走走,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自从翊宇入主东宫以来,朝中几位位高权重,揽夺朝政的大臣,在与太子联婚之后,却纷纷倒台。自从左家倾颓之后,朝廷上已经是人人自危。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太子刻薄寡恩,更有说翊庭忘恩负义的。我想翊宇筹建神风队也有监督朝臣的意思,毕竟神风队的人与朝臣没有任何联系,自然不必顾念情分。此外,翊宇对于神风队过度的信赖,也让朝臣们多了几分揣测。如今,翊庭身体每况愈下,翊宇登基之日指日可待,断不可在此时因为没有证据的猜测就问罪于御史章家。
我陪着翊宇一路漫无目的的在花园里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五华阁,翊宇看着满园梨树说道:“转眼两年多了,如今我们都有安儿了。”我看向翊宇说道:“是啊,时光飞逝。时移世易,人事却已大不相同。这太子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少。”翊宇搂住我说道:“所幸,你还在,要紧的人也都在。”
此时,早已经花落结果,梨花的光芒也早已经被新秋的桂花所淹没。人如花,花有开有落,人有聚有散都是一样的。看着园中梨树、桂花我问道:“翊郎,人们总说女子如花,这百花丛中有开的就有谢的,你说我是不是也有凋谢的那一天呢?”翊宇说道:“怎么会,太子府里风水养人,自然不会让你香消玉殒。”他笑而不语,我笑而不答……
第二天,我询问游然从何而知这些事情,游然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当晚在屋内研究棋谱的时候,突然有一只白鸽飞来,脚上绑着一封信,写着这些事情。听完游然所说,我心下疑惑,后来和翊宇谈起,他说命人去查,也是没有了下文。
不久翊宇宣布了章玉琪小产的消息,章家听了着实慌了神,急忙派人四处探查消息。不久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天我前往秦华殿探望失子的章玉琪,我在它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极大的悲伤。她见我来了,让毓秀搬来了凳子,我坐下之后问道:“看着姐姐的气色还好,身子应该无大碍了吧?”章玉琪一笑道:“没什么事,不过伤了些元气,调养这些日子也就无事了。倒是你,竟然还敢来本宫这里?”我听了笑道:“为何不敢,虽然那些事传的有模有样的,但我相信那不是姐姐做的。”章玉琪听了道:“难得你愿意信我,只怕殿下再不愿见我了。”我忙道:“姐姐想多了,殿下英明睿智,自然会查到真相,如今殿下也只是在自责罢了,毕竟……”我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章玉琪听了脸色也显现出一丝悔意叹道:“那日,也不知怎么了……唉……”我看的出章玉琪内心的懊悔,或许在她的心中,失去孩子的痛真的抵不上翊宇的一丝丝的难过。
当天晚上,翊宇来到萦烟阁,几日来的愁绪似乎已经在他的脸上消失了,我见了笑道:“殿下,今天好像很高兴啊!”翊宇听了笑道:“是啊,那个孩子的死因终于查了出来,本宫也算对不起那个孩子了吧。”我忙问道:“是吗,那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夭折的啊?”
我和翊宇坐在塌上,晴芸端来了一些葡萄,我一边吃着一边听翊宇解释。原来,那个孩子早在当晚之前,孩子就已经因为窒息胎死腹中,只是当晚匆忙大家没有发现罢了。那日屋里的迷迭香是御医因章玉琪夜不能寐而开的安息香里的一份药材,其量很轻根本不足以产生催情的作用,真正的产生作用的是翊宇在宫中喝的酒,酒里被加入了迷迭香,两下相加才发挥作用。至于孩子,是因为有人在章玉琪的饮食把党参换成了丹参,把补气换成了活血。
双手托腮在一旁静静听翊宇解释完的我说道:“哇偶,好精细的手法,那那些事情翊郎查清楚了吗?”翊宇听了说道:“应该快了吧。”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玉琪姐姐也是受害者,翊郎该去探望一下。”翊宇听了一叹说道:“是该去看看她,可今天,本宫想陪着你,明天吧,本宫明天再去看她。”我听了笑了笑说道:“好啊,我昨天新谱了一首曲子,翊郎可有兴趣听听?”翊宇听了忙道:“好啊,什么曲子!”我摇了摇头道:“还没想好名字,翊郎听着,也帮我想想名字吧。”说着我起身走到琴边坐好,拨动琴弦,弹奏起来。
一曲作罢,翊宇起身吟道:“‘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既然你已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为本作曲,这曲子不妨就叫《春江月夜曲》。”我听了笑道:“翊郎好厉害,竟能听出我的曲本。”
第二天,章林在朝上正准备为章玉琪喊冤,却正听翊宇说起章玉琪失子之事,听闻翊宇查到的远超自己所掌握的心中一惊,转念却又会心一笑,散朝后步履轻快的离开了。翊宇散朝之后,又在凌云殿和翊庭说了些事才离开回太子府秦华殿看望章玉琪。
渐渐地,太子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天御史章林来到了上官府拜访我的父亲。两个人相见,一番礼节之后,便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章林和父亲在一起聊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聊了什么,直到日落时分,章林才告辞离开。
两个月后……
我在乾龙殿陪翊看公文,见他一直忙着批阅奏折,坐在一边闲来无事的我便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乐府民歌集》翻看着,他处理完奏折抬头见我看的入神说道:“你看什么呢,竟这样入神。”我抬头说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翊宇道:“山无棱,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样的爱情,听上去就让人感动。”我听了道:“山无棱,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这时苏全匆匆进来,跪倒在地说道:“殿下,皇上,皇上驾崩了!”楼峰也闯了进来。听到这个消息,翊宇整个人瘫坐在了凳子上,他缓了缓神说道:“备马!”楼峰听了回道:“已经备好了。”翊宇匆匆往凌云殿上去了,我独自回到萦烟阁,雨蝶和晴芸迎了出来,雨蝶说道:”小姐回来的正好,今天后面的杏树一日之间树叶竟然全落了。我有气无力的说道:“要,变,天,了……”
翊宇赶到凌云殿,后宫的嫔妃全部聚在一起,跪在殿外痛哭。皇后和玉贵妃则守在翊庭的床边。玉贵妃已经泣不成声,皇后在一旁安慰着。大臣们也纷纷闻讯而来,无数种猜测一时间犹如黄河之水喷涌而出,大臣们纷纷猜测着翊宇登基之后自己的功名利禄是否能保住,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规律。
御史章林进言,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翊宇尽快登基称帝主持朝政。翊宇听了有些里道:“章御史说的不错,本宫自然要秉承父皇遗志登基,此外也也要好好正一正着朝中的风气”朝臣们听了,虽一同跪拜新帝,但也是各怀心思,各有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