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清河说完,翊宇无奈叹道:“想我翊国当年以武力立国,得四方臣服。可时至今日,一个小小的北疆转眼就能引发四境狼烟,这可真是可笑、可悲呀。”天翼听了众人的话,心中默默谋算一番之后说道:“皇上不用过于着急,如今也并非箭在弦上。末将刚刚心下盘点了一下如今的情况,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各部,只要各方不敢妄动,我们仍可以与北疆一战。翊国与西疆世代交好,如今已然缔结秦晋之好,西疆王自然不会与我翊国为敌。至于南疆只怕还要定安王亲自回去,才能掌控局面了。辽博刚刚元气大伤,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并肩王回去只需盯住最近有些蠢蠢欲动的辽海也就是。至于东水那边的……”翊宇听了说道:“东水,就交给秦羽辉吧,他若是解决不了这帮乌合之众,这个临安侯也就别做了!”天翼点了点头说道:“临安侯毕竟世代镇守东海,对东水国还是有着震慑力的。臣相信秦兄会有办法破敌。”
翊宇听了天翼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若是如此,三方便能安定。朕也能专心对付北疆了。这样,定安王,并肩王,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尽快启程前往封底,确保南疆与两辽的安定。清河,你派神风队千里加急前往临安传旨,告诉临安侯,不论北疆的局势如何发展,朕要他保证临安不乱。好了,我们去上朝吧。”说着起身朝朝堂走去。
朝堂之上,翊宇并没有提起北疆之事,只是如往常一样听大臣们一番奏事之后便散朝了。散朝以后,翊宇摒退了随侍的人,一个人站在御花园中的池塘旁,眺望着远方。微皱的眉头让人不难看出心中的烦闷与无奈。
我一早送走翊宇,简单洗漱一番之后,后宫的嫔妃果然很快就到达了。我匆匆来到正厅,然后走到主位坐好,众人起身一番行礼之后,我示意她们入座。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之后我方才说道:“昨日,皇上已经批准了调配宫室的单子,所以,一会儿各位姐妹们回宫之后就着手开始搬寝宫吧,争取这两日便完成。”众人起身行礼答了句是之后又坐下,我接着说道:“另外,最近前朝事多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些。本宫希望,后宫姐妹们不要妄议,安心坐好自己分内的事。”众妃听了沉默不语,我又继续说道:“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各位姐妹也要注意些,皇子公主们近来可好啊?”秦昭仪回应道:“劳娘娘挂念,四皇子一切都好。”接着其他几位孕有皇子公主的嫔妃也纷纷回应。我继续道:“如此便好,前朝的事自有皇上和大臣们,后宫里只要侍奉好皇上,照顾好皇嗣就是了。文妹妹、然妹妹、温妹妹还有苏妹妹,后宫事杂,还要你们好生帮衬本宫。”三妃和苏清容听了忙起身说道:“是,唯贵妃娘娘之命是从。”我点了点头道:“好了,没什么事各位就各自回宫吧。”
说着起身,在雨蝶的陪同下回内殿去了。回到内殿我微微揉了揉太阳穴后说道:“雨蝶,我累的紧,想睡会儿,你不用陪我了,去忙吧。”雨蝶听了忙告退离开了。我褪下斗篷,宽下外衣便上床休息了。
下朝之后,翊宇支走了所有的随从。独自走在御花园里,想着自从登基一来遇到的种种事情,数年来,内忧外患,已经让翊宇变得忙于应付,特别是这两年来,战事频发,纷争不断更是让他身心俱疲。
大约过了午膳时分,翊宇独自来到了我的凰舞宫,我叫雨蝶和云竹准备了一些糕点,随即对翊宇说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怕是午膳也没有吃什么吧。不妨在臣妾这里用些糕点,点心香甜,最能解忧。”翊宇笑道:“你现在倒是落个自在啊。”我笑道:“左右也没什么事罢了,翊郎可是有心事吗?”翊宇叹了一声说道:“玉门关外已经是风声鹤唳、剑拔弩张了。朕着实担心这次与北疆王的会面未必能让北疆就范,消解两国兵祸。可若是开战,一来朕没有足够的把握,二来周边各国难免不会插手,到时若是四面狼烟起,朕的罪过可就大了……”翊宇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你看了不少凌河元帅留下的兵书谋略,你觉得朕该如何对付北疆呢?”我摇了摇头笑道:“皇上知道臣妾虽然生在将门,不过向来是不懂军事的,这些事皇上该去问并肩王和定安王啊。”翊宇说道:“他们……未必说的就是对的,你不妨说说看。”我听了便说道:“也好, 皇上就当听闲话吧。臣妾觉得,即使北疆有心与我翊国一战,也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底是要顾及其他各国的反应的。如果辽博、辽海和东水、南疆和西疆等国都不参与的话,北疆应该也不会孤注一掷的。”翊宇听了微微点头,之后又说道:“那你觉得应该派谁守住其他诸国呢?”我笑道:“翊郎心中早有人选,何必又来问臣妾呢。”翊宇回道:“无非是几位王侯罢了,可他们连年征战,也实在劳累了些。”我看了一眼翊宇说道:“皇上当真不是怕他们军功过盛吗?”翊宇听了连看了我一眼,我笑道:“五侯这些年当真是战功赫赫了 ,又得皇上信任,却是有些锋芒毕露了。不过皇上与五侯一心,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的。当然,有人被重用,就有人被忽视。朝中难免会有些人心生不平之意。朝中文武交错,各种党派纷繁复杂,皇上夹在中间,一定是不舒服了。”
翊宇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朝中大多人都以为朕担心五侯功高盖主,心中提防,唯有你,能懂朕真正的顾虑。朝政,讲究的便是平衡,可偏偏这平衡是最难的。”我听了说道:“其实皇上大可不必过于忧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翊郎是君子,更是君主,自然生有龙气,何需担心这朝中的不正之风呢。说来,臣妾也曾在祖父的手稿中看到一些指点江山之语,读来倒觉得有些道理。”
说着,我起身去书房取来了一个镶金紫檀盒子递给翊宇后说道:“翊郎不妨看看,或许能从中寻得一剂良药。”翊宇听了打开手中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几张手稿,细看时发现正是祖父对翊国周边各国情况的分析,并且指出了适宜的守土将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对当下朝局之见解清楚远识,仿佛凌河元帅就站在翊宇面前一般。
翊宇看过之后又将手稿放好后说道:“没想到凌河元帅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当真是有大智慧的贤士。若不是这次因缘巧合启封了这些封存的旧物,这些妙计怕是要发霉毁坏了。”我笑道:“依臣妾之见,祖父的本意就是希望这些东西永远不要被后人看到,毕竟若不是面临兵戈,身处难境,又有谁会想到这些东西呢。这些所谓的妙计,若真是能在角落里慢慢的没了踪迹,不也正说明翊国江山稳固吗?”
翊宇听了说道:“确实,凌河元帅虽然善战,却并非好战之人。他一生所求皆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放马山林,还留下如此多治国良策。如若没有战争,元帅一定是一位智谋丞相”我笑道:“听父亲说,当年的祖父白袍银枪,呼啸往来于大漠之中,断剑为盟、歃血为约,是何等英姿啊。可惜臣妾却是无缘得见祖父之风采了。”说着突然觉得一阵沉痛之感涌上心头,这些日子整理祖父的遗物,让我对印象中早已经模糊的祖父多了几份思念。
翊宇见我陷入沉思说道:“天不假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天极将军与凌河元帅一脉相承,想来天翼身上也会有当年凌河元帅的风采之一二吧。”我摇了摇头笑道:“天翼哥哥虽然也是白袍银枪,呼啸大漠。但与祖父相比,却到底少了些张扬的豪气,多了些沉稳的味道。”翊宇听了笑道:“毕竟天翼少年家中遭变,接连失父丧母的打击,对他难免会有些影响。”我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时辰不早了,翊郎不妨在臣妾这里歇个午觉。”
说着我陪着翊宇小憩了片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翊宇被苏全叫醒,苏全送来了北疆刚刚送来的和谈国书。翊宇匆忙起身简单翻阅了一下有些心惊,急忙回凌云殿去了。随即又下旨召来了翊峰、天翼和楼峰等人。几个人一起看完北疆送来的国书纷纷面露惊诧之色。翊峰忙道:“皇兄,你可绝对不能答应他们啊。”楼峰也说道:“皇上,此事关乎我翊国国威,皇上还是要三思而行啊。”唯有天翼却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