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晋王,抓到四名闯入我境的魏国人。”秦军偏将对着大厅上座的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将,恭敬的说道,“这位黄衣女子杀了汪将军。”偏将指向贺兰馨,“这位说是柔然南兴部落的首领。”偏将接着指向闾大斐道,语气有点不大相信。
“参见晋王殿下!殿下多年不见,身体可好?”待偏将说完,闾大斐迫不及待上前参见晋王。
“闾首领!真的是你!”晋王姚绪仔细端详座下的男子一番后说道。
“正是在下!”闾大斐应道。
“闾首领穿成这样,是在魏国做生意还是在我秦国啊?”见闾大斐一身商人的打扮,姚绪好奇问。
“哈哈!殿下何必明知故问。我们四人从魏国过来,殿下的手下不是探得一清二楚。”
“哈哈!多年不见,闾首领的还是一样心直口快啊!”姚绪道,“这三位是跟闾首领同行的吧!她们是……”
“她们……”闾大斐迟疑了一下,指着公主道:“这是内人!”
公主听了生气的想上前质问,荟儿拉住她,示意别说话,公主只好忍住。
“内人侍女!”闾大斐指向荟儿。
“内人贴身护卫!”指向贺兰馨。
“哦!”姚绪半信半疑,闾大斐今年二十二岁,身边的粉衣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说他们是夫妻倒是没问题,可闾大斐好歹也是一个部落首领,他成亲这么大事,秦国这边怎么没听说过。
“闾首领!携妻至此,有何贵干?”姚绪追问。
“这……”闾大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其实他这次打扮成商人秘密潜到魏国,乃是听说秦魏交战,好趁机刺探军情,一窥秦魏两国的兵力实力。
“我家主上是为了贺兰玉笛而到魏国的。”见闾大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荟儿抢先一步替他回答。
“怎么说?”听到贺兰玉笛,姚绪迫切的问。
“听说贺兰玉笛现世,我家夫人想看看这名动天下的贺兰玉笛是何样?所以就央求我家主上带她前来乔山。”荟儿这话说得还算合情合理。
“贺兰玉笛现身于乔山,我也听说了。那你们有幸找到这玉笛了?”姚绪问。
“没有!听说玉笛主人师萃带着玉笛跳入了汾水,不知去向。我们一路寻找,不巧遇到魏兵,为了躲开他们,慌不择路,逃到了这里。”荟儿继续撒谎。
“这么说,你们是无意中来到蒲阪,那为何杀死我守城大将。”姚绪问。
“那是他该死,想轻薄小…我家夫人。”贺兰馨道。
“这其实是个误会,那位汪将军以为我们是魏国的细作,想抓我们回去,中间起了点冲突。我这位内人护卫一不小心错手杀了他。还请殿下恕罪。”闾大斐道。
“恕罪?闾首领,你可知,她所杀的乃是我朝的三品大将。如何定罪,得问过我皇兄。”
“报…”闾大斐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冲进来一名士兵,说道:“殿下,魏军在汾水对岸扎营。像是要进攻蒲阪。”
“魏军……扎营……”姚绪听了吓了一跳,随即镇静地说道,“继续探!魏军一有行动,即刻来报。”
“是!”士兵退下。
“殿下!这魏军来势汹汹,我军又刚在乔山新败,魏军如果发动攻势。蒲阪危矣!”站在姚绪左边的一位军官担忧道。
“冷静!严参军!魏军有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姚绪冷静地说道。
“没错!殿下!魏军的情况我清楚,他们……”闾大斐正准备说魏军其实并不可怕,他们貌合神离,内部矛盾重重。不料贺兰馨受荟儿的暗示,用手抓了一下闾大斐的手臂,他顿时疼痛,看向贺兰馨,想起七日断肠丸,不敢再说下去。
“魏军怎么了?闾首领。”闾大斐的话说了一半,严参军不由地追问。
荟儿附在公主耳边说了一阵话,公主马上领会,柔声对闾大斐道:“夫君,你身上的伤又发作了吧!你好好歇着!魏军的情况就待我跟晋王说吧。”
闾大斐望着公主那副倾国倾城的脸,听到她柔声叫自己夫君,不禁脸红。又想起汾水边她拼死救自己。而现在自己在她面前出卖魏国军队,确实有点不地道。于是点头同意。其实贺兰馨在侧,他也不敢不同意。
公主清了清喉说道:“我家夫君刚想说,魏军确实凶猛。你们秦军能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
“不过什么?”严参军问。
“你们可以跟他们讲和!”公主道。
“讲和!真的?他们愿意讲和?”严参军不信。
“嗯!据我所知,现在汾水对岸的魏军里,好战只有清河王拓跋绍一人。但他并不是主帅。这次领军的主帅是刘净远世子。他宅心仁厚,深明大义,忧国忧民……”
“跑题了!夫人……”荟儿马上用手去碰公主,提醒她。
“总之,他很想跟你们讲和,不想开战。你们可以写信问问他。他有可能会同意。”公主道。
“殿下,她说的,你看……”严参军看向姚绪。
“可以试试!严参军,你马上修书一封,表明我军有意讲和,看看刘净远什么态度。”姚绪说道。
“遵命!殿下!”严参军退下,提笔修书。
“闾首领!汪将军之事,我们来日再请我皇兄定夺。张朗!带闾首领夫妇下去养病休息。”姚绪对刚刚带荟儿他们来到蒲阪的那位秦军偏将说道。
“遵命!”偏将张朗把闾大斐一行四人领到蒲阪馆驿。安排两间房间,闾大斐跟公主一间,荟儿跟贺兰馨一间。公主当然不会跟闾大斐住一起,等张偏将一走开,公主马上跑去找荟儿。
“哎呦!”刚走到门口,公主叫了起来,原来是她走得太快,受伤的脚绊到了门槛。
“怎么了?”闾大斐匆忙跑过来扶公主。
“你走开!”公主嗔道,单手推开闾大斐。
“公主!你没事吧?”听到公主的叫声,荟儿跟贺兰馨马上从隔壁跑过来看看。
“脚疼!”公主抚摸着受伤的脚说道。
荟儿看向公主旁边的闾大斐,闾大斐马上解释:“她急匆匆跑出门,自己不小心绊倒的,我是想过来帮她。”
“哦!那麻烦闾首领回去吧!公主的脚我们医治就行了。”荟儿说完,扶着公主来到隔壁的房间。
闾大斐无奈,只得回房坐着,虽然他也很想帮公主医脚,但他知道公主跟荟儿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荟儿!我们得住在这里多久?什么时候能回魏国啊?表哥他们现在在汾水对岸,要不我们现在偷偷跑出去找他。”到了荟儿房间,公主说道。
“不行!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秦军的监视下。我们走不了。再说你脚伤还没好,怎么走路。”荟儿道,“来,我先帮你看看伤口。”
“我来吧!小姐!疗伤我在行。”贺兰馨抢在荟儿前面帮公主医脚。
公主脚伤并不严重,主要是崴了,再者就是被树枝划破了皮,伤口有点红肿。
这些在贺兰馨看来都是小问题,一刻钟不到,她就治好公主的脚崴,伤口也给包扎好了。
“谢谢你!你跟荟儿都是好人,要不是遇到你们,我……我可能现在就在柔然了”
贺兰馨不答,收拾公主脚下的血布与破布,走出房间。
“对了!公主!你为什么只身一人出现汾水附近?”看见贺兰馨走出房间,荟儿问公主。
“我不是担心表哥嘛!听说他被困乔山,我着急的不得了。于是我趁给嗣儿送彩礼的时候,在嗣儿府上同小琴交换了衣服,从怡清苑溜出王府,在市场上买了匹马与衣服,拿着小琴的腰牌,一路上跑到乔山附近。谁知道还没到乔山就遇上闾大斐那群人。后来就遇到你了。”公主回忆道。
“闾大斐他们为何追你?抢你财物吗?”荟儿好奇问。
“不是。我在乔山脚下秦军营地附近树林里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追一只兔子,那那只兔子四处乱窜,刚好撞到我脚上,被我抓住。他们要求我把兔子还给他们,说那是他的猎物。我看兔子可爱,说什么也不肯还给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肯定是要把兔子烤来吃。见我不肯还兔子,他们就要过来抢。为了护住兔子,我一心急,习惯的喊出:‘我是当朝的华阴公主,我不准你们这么做。否则治你们的罪。’刚开始,他们是吓住了,楞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们会乖乖的听我的命令。谁知那个蓝衣男子,就是那个闾大斐,突然哈哈大笑,说什么天赐良机,竟然让他们遇到了大魏的公主。说完就要过来抓我,让我跟他去柔然,我一听吓得丢下兔子,骑上马就跑,他们也不去追兔子,亮出刀剑挡住我的去路,我当时吓坏了,才不管什么,拍马就跑,他们跟在我马后面追,我一气乱跑,跑到刚才遇见你们的树林边,我的马失足,我摔了下来。疼得我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后来闾大斐他们追了上来,我只好继续向前跑,接着又被地上树干绊倒了一次。然后荟儿你就来救我了。”
荟儿听了,心里犯嘀咕,我的傻公主,为了一只兔子,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幸好你没去乔山,要不然遇到了秦军就麻烦了。
“荟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到那汾水岸边了?”公主问。
“那个,世子不是被困乔山吗?齐王殿下跟慕容小姐都很担心,慕容小姐让我给永安侯送本兵书,希望能想出好的计策营救世子。”荟儿说。她把送兵书的事,说成拓跋嗣跟慕容青芫两人的意思。
“哦!这样啊!那你把兵书送到了吗?”公主问。
“送……送到了永安侯手上。他见到兵书很高兴。看了一晚上,研究一条计策,准备按计策行事,前往乔山营救世子。没想到世子已经解围了。听说是贺兰玉笛现身于乔山,引得清河王与北新侯前去救援。”为了不暴露身份,荟儿只好编谎。
“我就知道,表哥吉人自有天相。总会有人帮他的。”华阴公主只关心刘净远的生死,对于什么贺兰玉笛,毫无兴趣。
“那荟儿你见到脱险后的表哥了吗?他有没有受伤?”公主关切的问。
“没有!我当时是准备是去见他一面,看看他怎么样,好回去同殿下交代,没想到先遇到你。”荟儿道。
“这样啊!这么说,你们也没见到表哥啊,上天保佑,希望他没受伤。”公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公主,他好的很,没受什么伤,倒是你自己为了见他,脚都伤成什么样了。”当然这都是荟儿的心里话,她没敢当公主的面讲出来,而是说道:“公主,你一个人跑到这乔山过来,实在太危险了,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做。”
公主听了讪笑道:“这不一时心急吗!谁知道会这么危险,我以后可不敢了。幸好这次遇到你们。谢谢你荟儿!也谢谢你,你叫……”见到刚走回房间贺兰馨,公主问。
“她……她叫明香。”荟儿一心急,根据馨字,给贺兰馨起了明香的名字。
“明香!挺好听的名字。”公主道,“对了,明香!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叫荟儿小姐啊?”
“因为……”贺兰馨准备回答她一家是我的救命恩人。
“因为她是永安侯派来护送我回去的。她叫我小姐,纯属乱叫,我都说不合适。”荟儿匆忙打断贺兰馨的话回答道。
“荟儿!明香姑娘这是敬重你,你就让她叫吧。你难得当一回大小姐。”公主笑道,“荟儿!明香!等我回到了魏国,我一定让我父皇好好赏赐你们。”
“你父皇?赏赐?小姐一直叫你公主!难道你是大魏皇室的公主?”贺兰馨突然问。
“对啊!我是华阴公主拓跋萱啊!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公主啊?”公主笑着问。
“什么!”贺兰馨立刻变脸,拔剑。
“别…”荟儿马上挡在公主面前,用眼神哀求贺兰馨别动手。
见荟儿如此,贺兰馨无可奈何地把剑插入剑鞘。转身离开,一屁股坐在床上。
“荟儿!她怎么了?怎么听说我是华阴公主这么生气啊?”
“没什么!她对皇室中人有些成见而已。”
“皇室中人有成见,哦!我明白了。”公主突然叫道。
“你明白?”荟儿不解,床上的贺兰馨也不解,她究竟明白了什么。
只见公主走到贺兰馨跟前道:“你肯定是为我父皇软禁表哥在平城五年的事而生气吧?这事我父皇做的不对,不怪你们永安侯府的人会生气。”
“对,对,就是这样。她确实是为刘世子的事迁怒你们皇室中人,公主请你见谅。”原来公主说的明白,是指这么一回事。
“没事!我理解。”公主道。
“那公主,你好好休息。我劝劝明香。”荟儿扶公主到床边坐下,接着把明香拉到门外。
“小姐!你干嘛阻止我?”贺兰馨问。
“馨儿!不,以后还是叫你明香吧?”
“明香!这名字我喜欢。那我以后就叫明香。”贺兰馨道。
“明香!皇帝犯的错,跟他的子女无关,你要算账,应该找皇帝,这华阴公主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你杀了她,不就是滥杀无辜嘛,再说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现在也算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杀她。”
“行。小姐!既然她是你的朋友,我便答应你不杀她。”
“好!谢谢你!明香。”荟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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