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般若功法?”
长鹤志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来,彷彿每移动一下,都让他费尽了全身力气,直到,他面对了所有人。
烈阳洪面色铁青,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着赤炎剑的手上青筋暴起,所有的万灵门弟子,都彷彿第一次看到怪物一般,惊愕地望着这个人,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背后,彷彿传来一声血王深深的叹息。
烈阳儿脸色苍白之极,走上前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在她与长鹤志之间这段短短的距离,突然间竟是这般遥远而不可跨越!
“鹤志──”她低低地,彷彿带着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再相信的声音:“这些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长鹤志的嘴唇,开始颤抖,彷彿最深的恐惧,从深心一点一点的泛起,他望过烈阳萱儿,望向师父,望向远处所有的同门,所有人的脸色,都那样的陌生。
他忽然想大声呼喊,可是张大了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错,就是异宝图,不会错的!”
忽然,彷彿恶梦还没有醒来,又一声惊讶的呼喊,再一次的响起,苍龙站在旁边,面容尽是惊愕之色。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论是魔教中人还是正道,尽皆变色。
“他胸口的破图纸法宝,血丝绕体,刚才对天莽牛龙又有吸噬之能,一定就是千年前血魔的异宝图!”
众人个个面带惊骇神色,只有长鹤志,什么都听不到了,一点都听不到了,感觉中,周围所有的人,都这么大声吵闹着,无数人向他喝问着,可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子,血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身后了,在他前方,只有被困在困兽阙法阵中的奇兽天莽牛龙,团团乱转,但最终还是认命一般,站立不动,向天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那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夜空中,分外淒凉。
长鹤志缓缓抬头,仰首望天。
那一片冷冷的夜色啊!黑暗而漫无边际,彷彿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笑了,绝望的笑着,无声的笑着,身体晃动,直直的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眼前,一片漆黑,彷彿那片无尽的黑暗夜空,无边无际地向他压来!
然后,他昏过去了。
这一梦,仿佛又过了千年。
他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直到望见那一个村庄,阳光明媚而熟悉的地方。他飞奔而去,那些熟悉的面孔微笑着望着他,开着玩笑。
空气清新的仿佛甜到了心里,让他在村旁玩耍的草地上,忍不住自由的打滚,尽情欢笑。
周围,突然又多了许多孩子,扑了过来,那个一向爽朗的昊宇,大笑着说:“你服不服,服不服?”
服不服……
他独自低语,仿佛重复着当年的话语。
天地忽然暗了,黑云压顶低的象天塌了下来,周围的人突然全部消失了,远处温暖的村庄突然也不见了,黑暗降临大地,只有幽幽一束光,照着那惊惶而无助的孩子……
他突然惊叫:“我服了,我服了……”
翻身坐起,汗流浃背,喘息不止。
“鹤志,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仿佛被吓了一跳,抓住了长鹤志的肩膀,急问道。
长鹤志喘息着,向他看去,吴昊宇坐在床前,面色紧张而带些憔悴,正盯着自己。长鹤志怔了一下,向四周望去,这是一间小小的客房,摆设简陋,房间里只有普通的桌椅和一张木床,自己此刻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他低下了头,定了定神,道:“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
吴昊宇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慢慢松开了双手。
长鹤志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吴昊宇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天龙山,现在到了东海边的兰玉城里,这里是兰玉城的一个小客栈。”
长鹤志默默无言。
房间里突然显得很安静,半晌,吴昊宇忽然道:“鹤志,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长鹤志的肩头仿佛抖了一下,抬眼向他望去,这一个儿时的玩伴,此刻深深望着自己,可是那种眼神竟是那么陌生。
他又低下了头,道:“没有,昊宇。”
吴昊宇眉头紧皱,刚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长鹤志开口道:“我们怎么回来了?”
吴昊宇叹了口气,道:“那日在天龙山上,你昏过去之后,大家看到你……你的样子,都是面面相觑,最后我师父和烈阳师叔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带着你先退回来了。魔教那里似乎也有些混乱,而且注意力似乎在那只怪兽身上,也没有多加阻挡,我们就顺利的回到这个兰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