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看到主人血嗜和小白脸色都有些古怪,小灰有些疑惑,猴目睁开看这二人,过了片刻之后,小白掩嘴轻笑,对血嗜道:“算了,你答应了焱人这么一件大事,就算拿……呃,拿他们两袋酒,也不算什么!”
话未说完,她自己倒先笑了起来,血嗜摇头,慢慢转过身去,只剩下小灰瞪着猴眼,看看小白,又看看血嗜,放下一只酒袋,空出一只手抓了抓脑袋,颇有些迷惑的样子。
祭坛深处,焱族族长啊嘛达与大巫师相对而坐,周围更无他人。
啊嘛达沉默许久,大巫师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飘荡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终于,啊嘛达脸色变化,似乎终于忍不住,道:“大巫师,你伤的这么重,为何一定还要跟这两个中土人走?”
大巫师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
啊嘛达恨恨道:“森族抢了我们圣器,我们豁出性命也要夺了回来,何必再去求外人相助?”
大巫师摇头道:“你错了。”
啊嘛达一怔,道:“什么?”
大巫师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若真是森族抢了我们圣器,我也不用如此担心,怕只怕……唉!”
啊嘛达不解,道:“大巫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巫师道:“你还记得我们焱族代代相传的那个兽痕传说么?”
啊嘛达脸色大变,惊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大巫师苦笑一声,道:“本来就是真的,当年缪斯娘娘牺牲自己将兽痕封在妖魔洞中,遗命后人绝不可让五件兽痕圣器同时回归妖魔洞。但时至今日,五件圣器已然全部丢失,只怕真的就是兽痕复生之徵兆了。”
啊嘛达脸上神情变幻,他身为焱族族长,自然知道那个传说的分量,但过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道:“大巫师,如此情况下,你更不能离开这里才对,万一……有你在,我们族人也安心一点。”
大巫师默默摇头,道:“我这条老命,最多不过再有几十日的阳寿了。”
啊嘛达身子一震。
大巫师叹息道:“其实我又何尝愿意离开,我这一去,只怕就是要客死异乡。但如今南疆五族各自分裂,人才俱都凋零,万一我所料不错,只怕无人可以应付危局。那个中土年轻人虽然岁数不大,但身怀异术,身边奇异图纸,煞气之重,邪气之大,实乃我生平仅见。不过最重要的,却是……”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啊嘛达,压低了声音,低声道:“最重要的,却是号称万火之精的“天地万火镜”,就在他的身上。”
啊嘛达大惊,道:“什么,这东西不是在冰焰……”
大巫师以目示之,啊嘛达会意,住口不言,但眼中惊讶之色,却是有增无减。
大巫师缓缓道:“当日他第一次与我见面时候,我身后犬神石像即有异兆,圣火更有警示,而两件兽痕圣器黑杖和玉骨俱都不安,若非当年镇压兽痕之无上圣物“天地万火镜”,更无他物。至于这圣物怎么会从冰焰谷中流失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啊嘛达沉默不语。
大巫师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其后我在说话间,故意将天地万火镜的来历说出,那二人果然吃惊愕然。特别是说到“八玄异火法阵”时候,他二人更是脸色大变,想来他们必然与这法宝法阵有紧密关系。”
啊嘛达长长的出了口气,显然这些话都是他原先决然没有想到的。
大巫师淡淡道:“你也知道,我们焱族历代流传下来的传说,只有这天地万火镜和八玄异火法阵才能镇压兽痕,如今先不说天地万火镜不在我们手上,就是我们从那年轻人手中抢了过来,只怕也无人可以驱动,而且还有那诡异莫测的八玄异火法阵,更加无人知晓。所以,在这等情势下,那年轻人实已是我们南疆众生的唯一指望,我就算客死他乡,也是要跟他前去,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救他那朋友一命,盼他看在这点情分上,他日相助我焱族上下。”
啊嘛达嘴唇微微颤抖,年老的脸庞上皱纹深深,不知不觉间,悄悄渗出了一点泪珠。他对着大巫师,慢慢伏下了身子,把头贴在冰冷的地面。
大巫师笑了笑,神色也有几分凄凉,道:“我走之后,你们也不必挂念了,若那年轻人有心,想来会将我的尸骨送回故乡。这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啊嘛达没有抬头,低着声音,微带哽咽,道:“大巫师,你放心就是。”
大巫师悠悠道:“我这一去,也就是个死,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但你在南疆,来日波凶浪急,其他四族不知天高地厚,看我焱族失势,只怕难免落井下石;而十万大山之中,兽痕随时可能复活,浩劫将临,你肩负重担,自己也要多保重。”
啊嘛达咬着牙,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