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然伸出光洁如玉的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蒋俞良还未明白何意,祁景霖却耐心十足道:“姑娘是让我们点曲?”
姜平然依旧神色淡淡,微微颔首。
祁景霖想了会。“来一曲咏梅颂吧。”
姜平然低头,纤纤玉指跳跃在琴弦上,一首婉转动听的梅花颂从指尖穿出。此时祁景霖两人一顿,目光变得异样,一首梅花颂微微改动过,却更加流畅,更加动人,置人宛若仙境。
美人弹琴,尽在咫尺,尤其是这绝妙的琴音让祁景霖内心抑制不住的心动。而蒋俞良刚刚褪去的火热又燃烧起来,看着姜平然的目光势在必得。
一曲毕,两人在曲中久久未回神。
祁景霖刚想开口说什么,姜平然突然起身。两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姜平然便行了个常礼退下了。
姜平然可不管蒋俞良的愤怒,祁景霖的惊讶。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没有看到郡娘的身影,心中便冷笑一声,径直离开,穿过回廊走到阁楼。
到了院子,她才重重地呼了口气。她很善于控制自己,但是蒋俞良刚才赤裸裸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
看来,她可以走了。
姜平然抱着琵琶走进阁楼,一脸冷色。“收拾东西,回伯府。”
姜平神色冷淡,似乎和平常没有两样,但三人能清楚感受她冷若冰霜的气息。田德西跟了她近二十年,自是知道她不说话时就是心情不好;更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就一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我马上去拉马车。”田德西面色严肃起来,脚步生风般跑了出去。
于楠得到提示,立马拉起还在发愣的青梅。“我们赶紧收拾东西,除小姐的贴身衣物,其他一律不要。”青梅还不清楚为何,可还是先干活。
随后就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郡娘。她看到于楠和青梅在收拾东西就知大事不好。“小姐要去哪?!”
她故意隐瞒了荣恩伯府世子也在,她也知蒋俞良好色,想着若是诚郡王没有看上姜平然,还有荣恩伯府世子,只要靠上一人,她乐清坊就算飞黄腾达了。可她唯独忽略了姜平然的感受。
刚才,她就这么板着脸装哑巴弹完一首曲子就走人了!要不是诚郡王在,世子就当场发火了!
她生气,她还生气呢!
看到姜平然要收拾东西走,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更是慌乱。
“小姐,你不能走!”郡娘立即拦在姜平然面前。
姜平然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十月的天,郡娘愣是急出一头汗。软言好语定是不行了,只能强留了……
郡娘咬了咬牙,眼看青梅和于楠收拾完了。她心一横,拦在门口。“小姐,你不能走。”她丰满的身体拦在门口,就像一堵肉墙。青梅和于楠都瞪大了眼,没想到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平然淡淡扫了她一眼。“郡娘,我仁至义尽。”
闻言,郡娘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经过近两月的相处,她清楚姜平然的为人,言出必行,这次她自作主张,本就犯了她的忌讳。
可是,荣恩伯府世子点明要见她。如今她真是两头为难。要是她走了,诚郡王和荣恩伯府世子折回来见她,她上哪里找人?两头取其轻,今儿说什么都不能让姜平然走了!
“小姐,今儿,你哪也去不了。”郡娘心一横,抬起脸,一脸凶神恶煞。“你以为这是什么地儿,况且荣恩伯府世子点了名要见你,你以为你出得了这个阁楼?”
青梅变了脸,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生怕被小姐和她们被逼良为娼。
姜平然神色未变,示意了一眼于楠,于楠上去一脚就把郡娘踹得四仰八叉。
青梅惊呆了,恍然大悟,于楠身为江湖人,怎么会没点功夫傍身呢。
“来人啊!快来人啊!”被踹翻的郡娘大声呼救。不过一会儿,院子里就涌进了十几个家丁,瞬间把院子包围了。她们三人被堵在了院内。
郡娘被家丁扶起,浑身上下的疼痛让她黑了脸。“姜然小姐,别怪我不给面子,真当我乐清坊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姜平然看着郡娘一番呲牙咧嘴,露出藏匿的尖牙。不由叹息一声:唉,果然多年的侵淫使她早已忘了本心,如今的乐清坊与娼馆没有什么分别。
想到她要逼自己就范,姜平然心中冷笑。
“于楠。”
她身后的于楠突然上前一步从袖里掏出一个圆球,往空中一扔,就在同时,她眼疾手快地给青梅嘴里塞了颗药丸。一众家丁与郡娘还未发觉发生了什么,圆球竟在空中炸开,一团白粉从空中飘散,眼前模糊一片。
等白粉散去,姜平然依然站在原地。郡娘以为是她们故弄玄虚的把戏,嘲笑地看了姜平然一眼。“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是!”十几个不约而同地应声。
刚有两人上前两步,便“噗通”一声倒地,接连着,又有几个家丁倒下。郡娘察觉不对了。“你,你下了蒙汗药?”一说完,她自己也噗通倒地,身上的无力感和刚刚被于楠踹的那一脚痛感再次袭来。
离姜平然较远的几个人不至于倒地,但浑身开始无力,已无力抓捕她们。
姜平然身看着满院子的人,神色依旧冷淡。看向于楠。“药效轻了点。”
于楠扁扁嘴乖乖受教。“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青梅冷汗:这不过瞬息时间人就都倒下了,药效还算轻?
闻言,姜平然扭头,继续向前走。青梅还在晃神,被于楠一拉,立马跟上。
对于楠说,看守后门的几个家丁不算什么,几息之间的功夫他们都连续倒地。一打开门,便看到架着马车过来的田德西。
青梅和于楠赶紧拎东西上车。田德西歪头正好挨近要上车的于楠。“搞定了?”
于楠嘴角微微翘起,略有些得意。“一群乌合之众。”说完利落地上车。
田德西看向姜平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身上冰冷的气息少了许多。莫不是打了一群人,心情好了点?
事实上,田德西接近真相了。
她们三人上了马车后,田德西架着马车,不急不慌地离开乐清坊后门。有什么可着急的,身为药王谷弟子,于楠那把蒙汗药足够他们躺到他架着车离开京城了。
不过一想到郡娘想胁迫姜平然就范,田德西眼中一抹寒意。真是好笑,凭着故人的一点交情,乐清坊能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郡娘居然还想着让姜平然去陪客。有难堪的局面,也是她咎由自取。
随着马蹄声渐起渐落,姜平然原本躁动的心逐渐平稳。她长吁一口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很多年了,她的日子过得都是平淡无波,难得看到一个这么恶心的人,她情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