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对安平伯府并无好感的命妇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苏氏等心存宽厚的命妇微微皱眉。
太后和成太妃只是看着,闭嘴不言。
姜平然微微拧眉,这就是她素来不喜女人圈子的原因,是非太多。她还是那番姿态,瞥了瑜亲王妃一眼,显然觉得她问的话很可笑。
瑜亲王妃哪里受过这般轻视,轰然起身。“太后,你看呐,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过刚刚封了县主就这般狂妄,以后哪里了得!”她这是意有所指,在场的人哪里会听不出来。
尽管她也很不喜瑜亲王妃的那张嘴,但姜平然的反应确实无礼过分了,太后拧着眉,显然对她不满。如此清高倨傲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刚才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人再美,姿态再出众,如此目中无人,怎能做皇家儿媳!
“姜平然,这是瑜亲王妃,她是长辈,你怎能如此无礼?”和瑜亲王妃关系不错的命妇站出来说话。“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小县主就这般,若是之后获封郡主,岂不是更翻了天?”暗指姜平然的性格,不宜嫁入皇家。
瑜亲王妃的话有意针对了,但她也想看看姜平然如何应对,谁曾想她的姿态如此高傲,毫不留情蔑视瑜亲王妃。原本想出面调和两句的成太妃闭口不言,第一次见面,就对这样不把人放在眼中的未来儿媳好感全无。
苏氏皱着眉,想开口,可没有姜平然的示意,她不能擅自做主。原本她就不想嫁入皇家,这般作态让太后太妃打消念头也好,可看到她这样被指指点点,苏氏心中怒火难平。
对于那些莫名地指控,和强加在她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姜平然脸上仍然清清冷冷。“哦?那又如何?”。
这一番嚣张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成太妃不满。“姜平然,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今日太后特恩准你进宫谢恩,你就是这般态度?这就是安平伯府的家教?”这话是在说,她的这番言行会给安平伯府招祸。
姜平然浅浅一笑,目光却十分冰冷,刹那间,整座宫殿里添了两分春色。“抱歉,安平伯府的家教的确如此。”她就是安平伯府的家教。
成太妃被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嚣张气焰气到了,心里头绝了要结亲的意思。这样不知规矩的女子,如何入得了皇家大门!成太妃气恼,向太后求助。“太后。”
太后拧眉,本欲考验她几句,谁曾想她三言两语就闹翻了气氛。“姜平然,你有何话说?”听这语气,显然是对她不满了,连封号都不念。
淑慧郡主不屑地暗自哼了一声,她还以为她多厉害呢,没想到只是个空有美貌的无知丫头。这下她再想嫁给诚郡王无疑是痴人说梦。
姜平然抬头看向太后,目光清亮,微微一笑。“我无话可说。”姿态依旧高傲。
这般高傲也是她们生平首见,真以为有张美貌的脸就天下无敌了吗!
太后被她看得莫名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那日成太妃隐晦地提过姜平然不中意霖儿的事,脑中瞬间开朗,她这般做派,怕是想打消将她嫁进诚郡王府的打算吧。可这样于她名声无益,她这样自毁名声的做法让太后略不苟同。但细一想,又笑了。
她这样貌美,这样难得,姿态高傲,目中无人又如何。看她的眼神,看她的气质,这些她都没放在眼中,仿佛女子的韶华应该由她自己做主。太后欣赏这样独立自信的女子,但她知道,这样的女子,是不适合嫁进皇家做皇家妇的。原本对她的芥蒂,仿佛一下烟消云散,这真是个顶顶聪明的女子。
见太后突然笑了的众人讶异,指责声慢慢停了下来。
太后笑容和蔼,对姜平然招招手。“孩子,你过来。”
苏氏的心一下落了地。明白太后笑容背后用意的姜平然也笑了,提起裙摆,缓步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见她笑容温和蕴含深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一个认真的女子,她知她想要的是什么。“你目无皇室礼仪,行为不羁,从明日起,你就离开京城吧。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后的话像一颗惊雷,霎时,大殿寂静一片,目光投向姜平然,有同情,有不屑的,还有冷笑的。只有姜平然笑容满面。“我无话可说,谢太后。”说完,盈盈拜了下去。虽不是大礼,也比刚才的常礼规范得体。有些看明白的人闭嘴不言,瑜亲王妃母女志得意满,看向姜平然的目光像个胜利者。
苏氏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圆满了。
成太妃看向太后的目光惊疑,目光一转,姜平然脸上的笑璀璨夺目,哪还有什么不懂,这安平县主根本无意嫁给霖儿,她刚才是故意摆出那番姿态让别人议论,正好让太后逐出京城。成太妃虽然也不喜这样的女子,但她有种儿子被嫌弃了的愤怒,可太后都不说什么,她就更不好说了,离开京城也罢。
早在殿外听动静内侍,听到姜平然被太后逐出京城,他心一惊,立马跑开,去给在长信殿的祁景霖报信去了。
他跑得飞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跑到长信殿,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本以为这次姜平然进宫和他的婚事就能定下来,没想到因为她的倨傲,母后要赶她出京城!“你说什么!她是疯了吗?”为了不嫁于他,这种损名声的手段都使了!
内侍擦擦额头上的汗。“奴才亲耳听到的,安平县主还谢恩了。”
本喜悦的祁景霖跌入谷底,心情简直不能更糟糕了。祁景彦看到兄弟因心上人伤情,不禁同情两分,又对那个在大殿上都敢直言不讳的女子感到好奇。她的爽直和潇洒实在是闺中少有。“你去母后那看看吧,或许还能让母后收回成命。”
得到首肯的祁景霖撒腿就跑了出去,内侍叹气一声,连忙追上。
重头戏已经过去,太后说了几句话,又赏赐姜平然许多东西,在别人看来,这是太后另一种安慰的意思。姜平然看上去没有半分沮丧失落,欢欢喜喜地接了。
在淑慧郡主看来,姜平然是在故作坚强,心中不屑地哼了声。
对于这种像花孔雀一样的女人,姜平然不屑理会。
说了那么久的话,太后身子有点困乏,挥手让众人退下。瑜亲王妃见太后想单独留下姜平然说话,想着明日她就离开京城,懒得多费功夫,便拉着淑慧群主离开。“走吧,后日咱们在京城就听不到有关安平县主任何消息了。”刚才在大殿上,瑜亲王妃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司马昭之心,排挤姜平然,却没有命妇阻拦。这样貌美的女子,留在京城简直就是个祸害,因为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凭自己的美貌和手段笼络任何一个男人的心。所以,她刚所做的一切,目的那么明显,太后也不曾怪罪。
淑慧郡主想到姜平然,心里就不舒服,尤其是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