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很多年了……十一年还是十二年?在她刻意的遗忘中,她忘记了时间,却忘不掉她临死之前望着自己时候的那一抹温柔慈和的笑容。
她说:“平安,娘为你取名平安,就是要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你一定不能让娘失望啊!”
“好……好!”
大雨滂沱中,小小的女孩子紧紧抱着母亲的头颅,不迭声的答应,染血的利刃扔在一边,上头的血迹已经被暴雨冲刷干净,她却再也走不出此生的梦靥!
大雨冲刷掉了所有的血迹,却冲不掉染在她心中的那抹血色!
苏……笑笑!
苏云的眼底浓重的阴煞之气猛然迸发,唇边的笑容慢慢透出一抹血魅之气:“她的名字你也配叫吗?”
“你。”盈侧妃一愣,眼眸微微闪了两下,“你是她的什么人?”苏云……果然与苏笑笑有关系!
“我是她的什么人?”苏云唇边笑意越发的深邃,“她是我的生身之母啊!”
苏云的声音缓缓的,淡淡的,但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有力,无比清楚,仿佛每一个字瞬间都可以化为利剑刺向敌人!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将用当年的仇恨和绝望凝结出的这句话吐出啊?
说出这句话,苏云只觉浑身的气血都翻涌叫嚣起来,当年在魔教圣林之旁,大雨中抱着母亲尸体的痛苦绝望一瞬间便袭上了心头!
那么清楚,那么熟悉,那么刻骨铭心的痛……仿佛就在昨日!
她的目光一扫云遮雾绕的迷茫,如锋锐的剑锋直直刺向下边站立的黑衣女子:“我与你,不只是杀母之仇。”
“你。”盈侧妃一脸不敢置信,红唇翕动半晌,却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你是她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苏云唇边笑意残酷冷煞慢慢流出,在盈侧妃一脸不敢置信中又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灭门之恨。”
“紫阳宫主!”
云门被灭,固然有宿命的关系,可是,若无她的汲汲谋划和引导,长年居于云门深山的容渊,怎么会变成那样?
夜色苍茫,月光迷离,焱王府的亭台楼阁掩映在树木的枝桠间,偶尔有屋顶的琉璃瓦反射出点点清冷的光芒,在漆黑一片的院落里,却更显得寂寥。
“灭门之恨?”
盈侧妃……不,是紫阳宫主,在月光下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她不解,很是不解……苏妃已死多年,她的女儿也早就坠落悬崖……归于尘土。
她慢慢记起来,苏妃母女的死,还是大法师亲自告诉她的消息,并且带回了她们母女身上的一件信物为证,那件信物便是如今紫阳宫的镇宫之宝!凝魂灯。
这是苏妃母女用尽生命保护的东西,也是苏妃生命得以延续的根本,失去凝魂灯,苏妃恐怕活不过三年吧!此物拿回,这么多年却不见这对母女中的任何一人来取,就足以说明她们都已不在人间!
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女儿来?
还是说当年坠崖,她根本就没有死?只有苏妃死了……那么,她不是赵流苏……为什么会与赵流苏长的一模一样!并且,就算她的母亲是因她而死,她与她,也不会有什么灭门之恨啊?
这灭门之恨,又从何说起?
这一刻,无数问题接踵而来,紫阳宫主血红妖异的唇在月光下紧紧抿起,勾画浓重,倍显妖娆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锐光,直直盯着苏云,似乎要穿透她的内心,得到这无数问题的答案!
苏云静静的看着眼前黑色斗篷之下,满身故作的妖娆的女子眼中依次闪过不解,迷茫,猜疑和狠厉的目光,默默将心底的仇恨压下,转而轻笑出声:“怎么?亏心事做多了,记不起是哪一件了吗?”
“不过,本姑娘不在乎!”苏云冷冷开口,轻轻抚着黄泉的背,“我与你的仇恨不是简单的一刀毙命就能了结的……所以今天只要你留下足够的买路钱,本姑娘自然会放行!”
苏云话音一落,便见紫阳宫主冷哼一声:“想从我紫阳宫捞银子,本宫看你是想银子想疯了。”
苏云听了,并不以为意,呵呵一笑,眸中一抹狂妄肆意的光芒流泻而出:“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本宫就是想银子想疯了……本姑娘!”
“要用你紫阳宫的银子来协助元晟去打赵氏的江山!”苏云看着紫阳宫主的眼睛,慢慢吐出了这句话!
“你……你未免太狂妄了。”
只见紫阳宫主面色瞬间青黑,胸口不断起伏,仿佛怒意盈胸,苏云心中只觉一阵畅快。
“呵呵……你觉得本姑娘狂妄吗?”苏云笑的高兴,眼底却被浓重的云雾遮掩,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真是过奖了!说本姑娘狂妄的,不只是你一人。”
“你不要忘了,你也姓赵!”紫阳宫主见苏云毫不在意,更觉得怒气冲天,蓦然冷声打断了苏云的话!
她若是苏妃女儿,那就是赵氏的公主,帮助别人攻打赵氏的江山,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那么你呢?”苏云冷哼一声,声音蓦然一沉,“是赵氏先对不起本姑娘母女,本姑娘就算为母报仇,毁灭赵氏江山虽然有些过分,却情有可原!可是你呢?”
“赵氏可有对不起你一丝一毫?你竟如此挥霍赵氏的江山?”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心中的贪念吗?”苏云说着,唇边露出一抹冰冷讥讽的笑容,声音一贯的慵懒,却都是一针见血,“如今,你弄的自己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