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志?呵呵,不错啊。”胡泽凯缓缓放下手里的斧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尽管有自己的三个跟班也威胁着钱文志,但他仍然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和他玩命,“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不简单。不过,我着实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胡哥过奖。”钱文志保持着令人钦佩的镇静,“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内部是不能乱起来的,你说是不是?”
胡泽凯努力用余光向大门望去,思索片刻,回答道:“李冲破坏了大门,丧尸马上就会进来!你狗曰的这点也看不明白吗?!”胡泽凯加重了语气,试图将自己放上道德的制高点:“各位的,都闭着嘴巴干什么?!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我们现在这个团队的安全不能保障!这一切都是姓李的害的!!!”
胡泽凯的话让部分女生内心升起波澜,又引发了小小的骚动,众人均窃窃私语,还有很多不约而同地朝教室大门望去,靠近锁的部分的确被李冲砸了个几尺见方的大洞,但门锁并没有被破坏。
“胡泽凯。”钱文志也将目光从门锁上移回来,手中的刀没有放松半寸,“我相信傻子都能看出来,丧尸是不会开门的。所以只要这个大门的锁没被破坏,丧尸就不可能进得来,很抱歉你的说法不能成立。李冲不过是求生的本能驱使他采取这种方法而已。”
“那他本人呢?他被丧尸咬了,马上就要变丧尸了!”胡泽凯打出最后的王牌。
钱文志没有马上说话,他用余光看着李冲,忽然大声喝道:“李冲!过来!”
李冲呆愣在原地,这番吼声着实也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李冲!你要是个男人就赶快给我过来!”
钱文志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李冲静静地踱着步子来到了这一干人面前。
“你什么时候被咬的?”钱文志问道。
李冲似乎还是有些恍惚,没有回答。
“很久之前,至少两个小时了!”这时,一旁的何云武校长站了出来,向众人用粗重的声音宣布。
男女生们发出小声的议论,李冲被咬一事,看来确信无疑。只是现在,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在校长何云武这个年长者的宣读下,仿佛他们开始质疑胡泽凯的说法是不是真的站得住脚。要知道被丧尸咬伤,肯定会变成丧尸,这应该是大家都认定的公理,要想推翻公理,是一件绝对让人大跌眼镜的事。
钱文志笑了,看来,之前自己的猜想,或许有七八分的把握,但现在,则可以肯定是百分之百正确。
“被丧尸咬了,好像最晚一个小时也应该变成丧尸了。”钱文志高声说道,这话主要是给各位男女生听的。
“别拿鬼话唬人!”胡泽凯毫不示弱,他的脖子有些酸,但碍于那把刀一直架着,还是生怕对方会忽然做出什么,因此也一直不敢乱动,“万一他只是在潜伏期呢?”
“既然这样,那么胡哥,我们来打个赌如何?”钱文志觉得现在该打出自己的王牌了,他胜券在握,因为他深知胡泽凯的牌已经打完了,而自己最厉害的牌,现在才开始出。
“......”
“现在李冲就在你旁边,不远,不近。”钱文志看了李冲一眼,“我有的是气力和你们耗,谅你们也不敢乱动。——李冲,你去咬他一口。”
“!”
“我相信李冲不会变丧尸,那么他咬你一口,自然也不会被感染,如果你变丧尸了,那就证明我错了,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吴哥,你们几个不是也架着我么?”
吴伟、罗全兵、程浩三人此时只是机械地拿着刀,但从表情上看,他们三个人的勇气和信念,根本没有钱文志一个人高。
“李冲,你要是个男人,现在马上按我说的做。”
李冲的人格和尊严,仿佛在此刻被眼前的这个钱文志又重新唤醒,他不再彷徨了,并且坚定地向钱文志点了点头。
“胡哥,他叫我咬,我也只有咬了,你忍着点啊。”李冲说完,张开了口,露出两排微黄的牙齿。
“等——等等!”胡泽凯的头上冒出一股冷汗,“钱哥,有话好好说,别乱来。”
钱文志冷笑一声:“那刚才是谁拿着斧头乱砍来着?”
“......”
“我钱文志不想反悔!”钱文志加重了语气,吼声变得盛气凌人,“赌钱算个鸟,老子今天跟你赌命!你赢了,我死,我赢了,你死——或者说你变成丧尸!”
钱文志异常坚决,他原本甚至以为李冲会没有勇气去咬胡泽凯,如果是那样,他也有预案,那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杀了胡泽凯,现在是不折不扣的新世道,既然杀人不眨眼的人才能横着走,那么自己要想活下去,也只能赌命——赌后面那三个人看见胡泽凯被杀后,一时间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趁乱自己就能跑。
不过,这些恐惧的事情已经随着李冲仍还保留着的勇气和尊严,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是现在凝重的气氛。
空气仿佛也跟着瞬时凝固了。
胡泽凯在钱文志一人的强大压力下,已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钱哥,我能不赌么?”
钱文志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不赌?不赌也行,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就行。”
“你,你要我怎么做?”
“给新进来的这几个人发点食物!”
“就这样?”
“就这样,我可以不杀你,但先请吴哥他们把刀子放下。”
“行,放,还没听见么?你们三个,马上把刀子放下!”
吴伟等三人在这场戏中成了绝对意义上的配角,此刻只能纷纷服从命令,放下了手里的家伙。
钱文志向众人看了一眼,然后打出自己最后的牌:“各位,如果李冲变了丧尸,我第一个杀了他,但如果他不会变,我希望大家不要随便杀人。这个世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众人纷纷投去些崇敬的目光,刚才那个随声附和的男生也不例外,很显然,这些默不发声的吃瓜群众并不是胡泽凯这样的亡命之徒,不是想要置李冲于死地,但都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胡泽凯能发动群众,我照样能发动群众!
胡泽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等钱文志放下刀。
“先按我说的做,不是发食物吗?马上照办,照办我才会放下刀。”钱文志毫不退让。
“行,行!”胡泽凯高举双手,“快,快按照钱哥的做!”
......
(一小时后)
夜幕降临。
食物令李冲一行人恢复了部分体力,他们静静地坐在教室的一角,努力平静一小时前这个小小的教室里发起的暴风骤雨。
“没事儿吧?”钱文志望着仍有些魂不守舍的李冲。
李冲闭了一会儿眼睛,小声达到:“谢谢你。”
“李冲,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钱文志此时的语气偏向于严肃,“从丧尸里面杀出来的人,我也就不和你隐瞒什么了。”
“哪儿的话,我不过就是一学生,什么从丧尸里面杀出来,我只是捡了条命而已。”说话间,李冲回想起之前噩梦般的经历,不由得也深深地觉得这其中有奥秘,比如被“邹大海”和其他几只丧尸围攻时,显然是有人救了他,用的居然还是枪,这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学校,包括自己,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也并不平静。胡泽凯过于强势,甚至不惜采取一些手段夺得对团队心理和生命的控制权,我一个人,不可能改变得了什么。不过,有你在,我看到了一些机会。”
钱文志的话并没有激起李冲多大的兴趣,此刻,李冲刚刚才从丧尸及胡泽凯的噩耗中冷却下来,急需休息和养神,无暇顾及钱文志这个自己并不怎么认识的人。
但钱文志似乎并不担心李冲的状态,他沉默了十几秒钟后,下定决心地说出一句令李冲惊骇不已的话。
“必须干掉胡泽凯,这是拯救大家的唯一机会!”
……
此时在讲台的另一角,胡泽凯等几个声音也在悄悄商谈。
“这个钱文志——绝对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