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楚贤云淡风轻的回答，像是询问顾长笙，又满不在乎。
“太子殿下，顾长歌明摆着是宁王的人，您为何还对她倾心依旧。”顾长笙说话的时候，尽力保持着平静。
楚贤之于顾长歌的情谊，远超出她的想象。楚贤的心思不明，自己的心一日不定。
“母妃让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逆着光，顾长笙看不清楚贤的脸。他的语气里是她猜不透的深意，一时惶恐上心，不知作何回答。
“顾长歌和宁王走的近，太子殿下不避嫌吗？”
……
问出此句后，顾长笙就后悔了。
明显的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逐渐冰凉，楚贤的脸色微变，从光里牵马走上前两步。
“继续。”楚贤的声音很轻，轻的顾长笙以为自己听错了。
半晌的沉默，楚贤逐渐没了耐心，身下的马儿感受到主人的不适，吹着鼻孔喷了两口气。
直到楚贤再重复一遍，顾长笙才回过神，楚贤的意思，是让自己接着说说，顾长歌和楚素的故事。
“顾长歌和宁王之间的关系，整个猎场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吾妹与之交好，在我看来，并非如此。”顾长笙凝神静气，语调特意拖曳，生怕楚贤未曾听清。
……
“他们俩，早已经郎情妾意，肆意绵绵良久。前些时日，听闻宁王殿下还宿在顾长歌的帐中。”
“猎场里的风言风语传的最快，若不是没有缘由，怎么会众人皆知。”
转头看向身后的萧淮，顾长笙接着道：“想必萧大统领也有此感吧。”
楚贤随之看向萧淮，萧淮终于抬眼看了这位顾家大小姐。
他的表情略变，始终没说一句话。
“你这些话，什么意思。”楚贤问。
“长笙知道此番殿下您计划周全，宁王一死，普天之下殿下再无劲敌。”
……
顾长笙收颌，眼睛紧紧望着楚贤。她从跟随楚贤来的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统领助阵，楚贤运筹帷幄的样子。从猎赛一开始，楚贤的布阵就已经开始。
……
他表面上的无动于衷，暗地里已有众多暗线埋伏四方。这个猎场，是最直接的，杀人于无形的地方。
楚贤眯起眼，眉眼间流动着一股阴谋……
顾长笙知道他设了个局，困死楚素的局。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通过观察，也因为楚贤没有刻意遮掩。
不过，她想要的，是顾长歌一起死。
而且，是一定要顾长歌死！
死！
“殿下，顾长歌能俘获人心也俘获不了贵妃娘娘。登上太子妃的位置，除非她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活着从这里出去？
……
一声长吟划破长空，是一把利剑出鞘直击人心。闪出亮眼的光后惊了马儿，顾长笙坐在马上被颠簸起身又落下。
惊吓中连呼叫都来不及，抓紧马的鬃毛，在马的癫狂中翻身又滚落在地。
“救命啊！”躺地后马儿还未安抚，马匹肆意乱动，铁蹄眼看就要踢到顾长笙的脑袋，一根长鞭破开马的攻击，把顾长笙卷了起来。
楚贤的速度很快，惊魂未定的顾长笙跌坐在地离马不远的地方。发丝散了数根，因为在草地上打滚狼狈不堪的面目呈在几人面前。
还未爬起，那发出长吟的罪魁祸首却伸到了顾长笙的下颌边。剑身轻颤，有叶掠过剑刃，剑柄不动叶已一分为二。
顾长笙惊愕，整个人呆在那里。抬头时，萧淮不知什么时候下马持剑立在了跟前。
……
“大统领这是何意？”顾长笙一连遭两次突袭，似有些咬牙切齿。
瞪大的双眼像要把萧淮揉碎，身旁的楚贤也无动于衷。
萧淮只是低头看她一眼，眼神倒是瞟向了楚贤：“太子殿下，说好的，不伤顾长歌。”
他不曾想到，萧淮居然敢明里说出这样的话！！！
又是顾长歌，原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淮居然持剑相向。身上的泥渍彰显着无尽的不堪，偏偏面前的人是能完完全全压制住自己的。
“可不是我说的。”楚贤在笑，根本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可他就是在笑。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藏了太多言不尽的东西。顾长笙在这样和煦的暖意里，竟觉得后背渗出寒意。
萧淮转过头，手中收着劲，剑刃竖起，直挑顾长笙的喉咙。
“顾姑娘，猎场环境复杂。若是死在这里，野兽噬骨血，定会面目全非。”
“即使那样又如何？”
“……”萧淮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倒把眼前的顾长笙惊的连呼吸都逼的紧促，双手撑在地上，死死地扣在泥里。
“你别过来！你不能杀我的！”极度的惊恐让顾长笙忘记了挣扎，身子僵在原地。
一时间脑内诸多思维溢出，顾长笙瞪着眼，她是朝廷命臣的女儿，怎么会死在一个大统领手下。
萧淮眼中无光，上下打量她数眼，手腕轻转，一阵冰凉贴近，顾长笙摒弃了呼吸。
“萧大统领，别误了正事。”楚贤不紧不慢地，冒出一句话。
萧淮动动手腕，脸上轻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顾姑娘，冒犯了。”
顾长笙的喉咙前感到一松，短暂的低吟，萧淮已然把剑收入剑鞘。
“你……”她疑惑萧淮为何轻易放过自己，更疑惑跟随着楚贤的萧淮怎么会因为顾长歌一时发怒。
“萧大统领是来帮咱们的，起来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楚贤始终笑着，吩咐了一个人拉起顾长笙，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惜。
“顾长歌这丫头很有趣，留着她权当讨个乐子了。”
萧淮点头，翻身上了马。
顾长笙从惊悚中回过神，突然明白，萧淮和楚贤之间只是交易，并不代表着他是楚贤的人。自己的话无意踏了萧淮的准则，因着楚贤才得以获救……
“太子，咱们该行动了。”
顾长笙被忽略了，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从楚贤和萧淮的态度中，一股恶意油然而生。
顾长歌，总有一天会让你万劫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