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近日都怎么了，自打猎场回来之后就特别奇怪。”飞梦看着顾长歌，悄悄凑在琳琅旁边耳语。
顾长歌近日的话都不多，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现下又借着轻功在树上坐着，看似在发呆。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的事儿，她自有主张，咱们照顾好她的日常生活就成，其余的就别太过问。”琳琅是跟着顾长歌去了猎场，虽然也不太懂顾长歌的心思，不过也能猜到顾长歌是因为猎场发生的事儿才心绪不宁。
“好吧。”飞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担忧地看了顾长歌一眼，也不再多话，自个儿进屋做事去。
顾长歌有事时，总喜欢一个人到青梨园最大的这棵树上去看看四周的风景，反正也没人扰她，更容易把事情想通透。
这次顾长歌坐得久，午膳后就到树上待着了，黄昏时分还在原地不动。
不过夕阳西下的风景确实好，粉蓝中透着些绚紫，旁边还有烟粉色做点缀，这一下午顾长歌的脑子里都乱糟糟的，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完，现在看这景色，脑中倒空了。
几个桔饼就是在此时递过来的，顾长歌扭过头去，惊喜地看见楚素笑得没心没肺。
“怎么坐在这儿，也不怕待会儿夜风起，吹凉了感风寒。”楚素也跟着顾长歌坐下来。
“不怕。”顾长歌突然舒心一笑，接过桔饼来啃了两口。
酸酸甜甜，却丝毫没有橘皮的苦涩，尤其开胃，她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味道怎么样？”楚素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顾长歌敏感的捕捉到这一点，突然想故意逗逗楚素：“我觉得也就一般，不算好吃。”
楚素微微一愣，小声嘟囔一句：“焕司那臭小子，明明说是独门绝技……”
“这是焕司做的？”顾长歌有些小惊喜，这个味道有点像小时候隔壁的婆婆做的桔饼，不过自从她去世以后，顾长歌再也没尝过这样的味道。
楚素看她的表情，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拿桔饼：“对啊，真的很难吃么，让我尝尝。”
焕司才做好桔饼，楚素就包好一份赶来青梨园，说是要让顾长歌尝个新鲜，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吃过一口。
这一口下去，酸甜的滋味在嘴里迸发，楚素皱了皱眉头，看着顾长歌欲言又止：“我觉得……挺好吃的。”
楚素是看顾长歌“噗嗤”笑出来，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他伸手捏捏顾长歌的脸颊：“你这丫头，光会耍我。”
顾长歌一边笑，一边连连求饶：“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楚素看着顾长歌躲闪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逾礼，眼神也闪烁着，尴尬收回手来。
方才的一幕幕就在他脑海中回放，似乎一切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手也就这么自然地伸出去捏捏她的脸庞。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该不会就为了送些桔饼吧。”顾长歌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立刻转移话题。
“哦对。”若不是顾长歌这一问，楚素都差点忘了起初要来的本意：“我听说今晚有个灯会，就在城隍庙那边，灯会结束了还可以去放水灯祈愿，长歌，我们一同去可好。”
顾长歌轻轻摇头：“去不动了，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不如一个人待着安静些。”
楚素扭头看去，她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淡泊，不如说成坦然。
坦然面对生活，坦然接受命运所给的一切，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楚素看得出她有些落寞，虽然知道从前的顾长歌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他不过是想让她开心点罢了。
顾长歌倒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从前的确不是这样，人总是在变的。”
一句话竟说的楚素哑口无言。
“小姐，王爷，夫人说该用膳了。”琳琅在门口，隔着老远地喊他俩。
她一早就看见楚素了，只不过看着小姐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实在不忍心打扰二人。
顾长歌应了琳琅一声，刚准备跳下树去吃饭，却被楚素叫住：“长歌，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反而让顾长歌纠结了。
她早和母亲长谈过，该消除的顾忌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可她还是郁郁寡欢，楚素是一语中的，她也不知到底自己在焦灼个什么，可就是，心神不宁。
“猎场一事好像是处理得不太好，不过我们好歹熬过来了，其余的路上的那些艰难，我们也会一一闯过去，你在担心什么。”
方才还是楚素的肯定，现在的话更多是猜测，他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让顾长歌变得这样犹豫不决。
顾长歌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说：“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楚素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头：“你一个人想想再说。放心吧，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可以随时找我。”
顾长歌点点头，刚想转过头去再说点什么，却看见楚素已经借着大树，翻出青梨园去，此时正在同她挥手告别。
“你不吃饭了？”
“你快去吃吧，别饿坏了，我先回府还有事儿。”楚素笑得格外舒心。
“也行。”顾长歌也挥挥手。
她原想目送楚素离开，楚素却在走了几步以后又回过身来：“对了，长歌，今日上朝时，沈大人突然向父皇提议说要操办一个会，到时候要邀请一些人去沈府参加，你又可以和沈小姐见面，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可同她一叙。”
“你可知沈大人为何如此提议。”顾长歌实在疑惑得很。
沈庆之一向不是愿意拉拢朝廷众臣子极其家眷的人，廉洁数十年，也不愿去主动结交或向哪位大人示好，怎会如此突兀说要办个会。
楚素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知。沈大人只说该是我们崭露头角的时候了，其余的也没多话。”
顾长歌若有所思：“那好吧，你先回府。”
“好。”
顾长歌看着楚素离开的背影发呆，直到他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她才跳下树回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