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罢，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顾长歌的眼神不由得变了变，从最初的打探，变成现在的轻视，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
顾长歌乐的自在，庶出等于没地位，她的身份和他们同处一起，势必遭人嫌弃。
反正她不愿插入其中，索性借顾长笙的口将自己晾在一边，安安静静待宴会结束。
“已经接近宴会时辰，为何还不见首辅大人。”
“刚才门外的小厮说首辅大人今日设宴全然让我们尽兴，他就不参与，让我们自便。”
不知谁提了一句，众人唏嘘。顷刻间也接受了事实，大家都依次落了座。
“这抚琴舞剑看的时间久了也腻了，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如何。”顾长笙也坐下，眼神始终盯着对面长几的顾长歌。
“好！我看行。”
一群人附和着，场面再度热闹起来。
只有两个人的眼睛，在这似火的氛围中，冰凉成局。
“咱们即兴对诗怎么样？”顾长笙建议。
顾长笙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气还不错，众人竟然都没有什么异议。自然，顾长歌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长笙最为骄傲的就是诗词，顾家千金的才能，不是白白被人吹捧了那么多年。
众人排着顺序坐好，一场即兴作诗会就此展开，大家肚子里的墨水都很足，也有人尽等着让一些人出丑。
顾长笙先自告奋勇，当即起身。随机脱口而出一首诗，句子优美顺口，押韵和谐，引得众人好评。
陆续有人执笔记录，一群权当自己为文人墨客的人围在一起，互相恭维。
叫好声和呼和声不断，顾长笙也被笼罩在高点，长歌看的倦了，身边突然钻出一个面生的丫头。
“长歌小姐，我家老爷请您去书房。”一个丫鬟前来知会顾长歌。
顾长歌轻舒了一口气，终于来了。离席跟着引路丫鬟往书房前去。
殊不知，身后一双如火灼热的眸子，挂在她的背后，像要烧穿了她。
“那边可是沈首辅书房的方向。”何慕珊抿下一口茶，身边的顾长笙眼睛整个眯了起来。
来到书房门口，顾长歌一路上的忐忑突然就消失得毫无踪影了，越是接近书房，便也越发显得平静起来。
敲了敲门，立即就有人在里面应声:“进。”
有些威严的声音传入顾长歌的耳中，她听的出来，这是沈庆之的声音。
推开书房门，顾长歌缓步走进去，每一步都踩得十分的稳，脸上一片云淡风轻，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沈庆之也抬眼看着顾长歌，心中意动，这个顾长歌好像真的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能让他相信的地方。
“你来了。”沈庆之看着来到眼前的顾长歌，收起了心中的想法，缓缓开口。
“沈大人，别来无恙。”顾长歌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沈庆之的对面。
沈庆之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却并未吱声。
“你还对我有戒备。”
“哦？是吗？”顾长歌手中拿着茶杯的杯盏把玩，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阳光透过窗户撒到屋内，映到顾长歌的身上，便衬得她的一身羌服更加华丽。
沈庆之看着顾长歌，仿佛忽然就看到了多年以后，他忽然之间有些恍惚，随后轻轻笑了。
“长歌，你知道的，我有办法也有能力让圣上转移眼光。那么，你想要的，我也可以……”
把玩杯盏的修长双手突然停下，顾长歌挑起眉毛，感觉胸口迂回着一股气流。
“我已经说服了皇上，不再追究景王的死。”沈庆之抛出这样一句话。
“沈大人……”她想开口，又堵在喉咙。
沈首辅的意思，是他有左右皇上的能力，也有扳倒楚素的能力吗。
在猎场之时，她做了两个局，一让萧淮杀楚素，后来萧淮没有来，她知道是沈庆之在后伸了一把手。
他选择的立场一直都是楚贤，像他的原则一样。
还好后来有招云，没让自己的计划白白浪费。
“您……”她不敢问，沈庆之是否要向她证明他的势力，插手自己的计划，让楚素无法登上帝位。
“长歌，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这些天来，想了很多。或许你的出现，会改变整个局势。本来，宁王就是个有潜力的孩子，因为我的偏执，先帝的执念在心中久不散去。直到看见你一步一步脱险，我想，一直以来是我太局限了。”
这下，顾长歌才算是真正知道了沈庆之的意图，以为自己感到庆幸，自己这一趟沈府之行，也算是没有白来。
沈庆之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想帮谁就可以帮谁了，而且，他给自己说，那就证明，其实沈庆之是想要帮自己的。
“沈大人，那朝堂之上……”她眼里闪着光，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沈大人终究是有了立场。
“嗯。”他点头，以示自己的态度。
现在，大将军府的何慕珊对自己也已经有了芥蒂，但是她家中设计逼死景王的事情是一定不能暴露的。
何慕珊现在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友好，顾长歌能看的出来，何慕珊也是喜欢楚素的，顾长歌心中摇摇头，这个楚素，还真是一朵烂挑花。
楚素在朝堂上已经开始打压何家，何慕珊却是把这一切都归于始作俑者，这个何慕珊大有跟她撕破脸的势头。
顾长歌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脸上的神情没有波澜，这倒让沈庆之没底了。
“我知道，突然这样，你没有准备，倒显得我没有诚意了。”沈庆之看着顾长歌，缓缓说道。
“首辅大人这是打算和我合作吗？”顾长歌心中欣喜，可还留着底，她想要的自己主导，不是沈庆之掌权。
“我不想参与那些党派之间的斗争，我只是想要辅佐一个德行端正的君王。”沈庆之围观这么多年，忠义之心还是有的。
“那您怎么能够确定我所帮助的人是一个德行端正的君王呢？”顾长歌继续发问。
沈庆之不搭话，而是将话题引入了另一边。
“长歌小姐想必也看见了今日宴会上的人，都是京城的王公贵族，还有老夫的几个孩子，若是谁有用处，请长歌小姐多加指导。今日的宴会，就算是老夫送给长歌小姐的一份礼物。”
他回过头，看着顾长歌：“楚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