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未升,鸡鸣未起,天微亮,佟影独自坐在栖院内,手拖着下颚,出神地望着远处。天一亮,她就得离开了,但是,霓香还得等着她去救,她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师尊,求求你了,你就让桐儿姐姐留下来吧。”小童子跪在竹阁的门口,声声恳求着师尊。
从两个时辰前,小石榴便跪在这里求情,而里面品着茶的少年,却是无动于衷。少年虽宠爱小石榴,但却极其不喜这位身份不明的女子,所以,对于小石榴的求情,他毫不理会。
半个时辰后,小孩子小小的身子骨终是倒下了。品着茶的少年突然一停,放下茶杯就急忙走到门外,看着倒下的小孩子,满眼怜惜地将他抱起来,送到了屋子里。
“好,师尊答应你,让那名女子留下来。”少年抚着小孩子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小孩子轻轻睁开双眼,病殃殃地说道:“真的吗?师尊说的是真的?”
少年见小童子都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还惦记着这件事,便微蹙眉头,轻声说道:“嗯,你知道师尊说一不二的。”
小童子确认后,才渐渐闭上眼睛,安静的睡了。少年见他睡着后,拿了一条手鞭就朝栖院走去。
到栖院后,他径直走到坐在房门前的佟影面前,二话不说便扬起手鞭朝她打去。佟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鞭子,疼地叫了一声,便怨恨地看向手的源头,瞪眼一看,原来是小石榴的师尊。
“你为什么打我啊!”佟影被手鞭抽得急躁地吼道,她很不理解,也很不耐烦,谁也不想大清早无缘无故地吃一鞭子啊。
少年不语,提手便要甩去第二鞭,佟影见状立即起身躲了过去。怒声斥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打我!最多不过就是未经允许进了你的惋言庭,反正今日我就要被你赶走了,你为何还要拿手鞭笞我!”
少年见她发怒的样子,才缓缓将手中的手鞭放了下来,沉声说道:“你可以留在惋言庭,但是从此你便不可踏入惋言庭半步!若破了这规例,我会将你毒打一顿再扔出芬门堂!”他抬眉扬声,继续说道:“今日这一鞭,是为了小石榴而打的,现在起,你便是芬门堂的弟子,去换上芬门堂的弟子服,卯时到御庭等候。”
佟影一脸懵态地看着高傲的少年,懦懦地应了声:“嗯,遵命。”
少年睥睨了她一眼,便一甩长袍,高傲地转身离开了。
佟影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呆愣地站在原地。
卯时,所有弟子都在御庭前等候着,整齐的蓝色弟子服、整齐的队伍,无不透露着威严、庄重。
一位身着暗紫色长袍的女子从芬门堂外款步走向御庭,众人纷纷双手抱拳,头微低,向女子行拜礼。
此人正是芬门堂的掌门师尊,今日刚从天宿城游玩归来。芳龄二十的她在去年接任了掌门师尊一职,但依然改不去那好玩乐的心性。今日要为二十五名新任弟子举行大典,她在芬门堂长老的传唤下,极不情愿的从纸醉金迷的安宿城归来。
她虽喜好玩乐,整日看着也吊儿郎当,但到重要的事情时,她会一改往日痞气,郑重出席。
“拜见掌门师尊。”
众弟子齐齐向御庭前堂上站着的女子俯拜,佟影站在最后拍,与新弟子们一起随着众弟子向掌门师尊拜见道。
待女子轻声应了一声,众人才纷纷抬首站正。
“大典开始,新任弟子上前接牌。”
随着掌门师尊的弟子琉盈的宣话,新任的弟子纷纷上前领取芬门堂弟子的令牌。
这一行人中,唯有佟影戴着面纱,轮到她接令牌时,琉盈停下,轻声问道:“你为何带着面纱?”
佟影愣了一下,淡定地说道:“我自出生脸上便有一块胎记,样子很是丑陋,所以才戴着面纱。”她本以为这样,琉盈便会将令牌给她,并让她离开,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掌门师尊抬眉往这边看了一眼,琉盈便知道了意思。
“姑娘,你把面纱取下吧,这里如若有人取笑你,掌门师尊便会立即将他们驱逐出芬门堂,芬门堂不需要那些以貌取人的肤浅子弟。”琉盈蹙着眉头,眼流怜悯地轻声说道。
此时的佟影纠结地站在原地,双手紧紧地篡着衣角,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她若是取下了面纱,唯恐有人认得她,若是不取面纱,但琉盈的话明显已没有退路。再三纠结后,她双手松开了已被捏皱的衣角,缓缓抬手,将面纱取了下来。
面纱取下后,琉盈愣是倒吸了一口气,瞪大的双眼已表明了她的惊讶程度。只见佟影的下半边脸几乎全是紫红色的胎记,与上半边脸完全是两张脸。
闻声望来的掌门师尊,见到佟影的样子,不禁也受了一小惊。但当她眯着眼睛仔细观看后,便浅笑着看向了别处。这天下,哪会有这般奇特的胎记,况且,这胎记的颜色也不像真正的胎记色,所以,这小姑娘必定在骗她。但当于这么多人的面拆穿她并不好,大典结束后,再找她询问一番。
佟影接过令牌后,低着头胆怯地站回了新弟子的队伍中,暗自庆幸道幸好之前涂了嵌玉子的汁液。众弟子虽是惊讶与厌恶,但纷纷不敢表现于面,只能心中暗自排遣与取笑。
角落里,少年淡淡地勾起了嘴角,呢喃道:“有趣。”
没多久,新任弟子的令牌便佩戴完毕,琉盈往前一步,庄严地说道:“今日,你们这二十五位新人便正式成为芬门堂的弟子,即日起要勤练武术,多长智谋。优秀者,日后兴许会被皇帝提拔为将军,带领军队前往边境讨伐反贼。”
“但是,不优秀者,将被每年来此招兵的天宿军队以士卒的名义带走。如若有人违反芬门堂的规例,那便将立刻逐出师门,永远不得踏入此地半步。”着着暗紫长袍的女子,面色严肃,厉声说道。为的就是打破这些素人们美好的幻想。
随着琉盈宣布大典结束,各个弟子纷纷离开了御庭,回到各自的住处,开始勤加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