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瞥见两人的震惊，呵呵一笑，自顾自斟了一杯酒，道：“若让你们知道本地人与外来者一周一小打，一月一大打，岂不是更不可置信？”
李福宝忍不住喝了一杯酒，用来给自己压压惊。
也不知道莫逸林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是知道，那便说明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过一天好日子。
就算一切顺利，宋如树要想当好这个县衙，将所有事情都捋清，至少也要大半年。
宋如树见她脸色不好，伸出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李福宝缓了缓，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就算局势复杂又怎么样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那人自顾自喝酒，权当没看见两人之间的暗涌。
吃完饭后，那人一拍大腿，对宋如树道：“怎么样？决定好了吗？准备去哪儿？要是去虎头山的话，我倒是可以顺便给你们带路。”
虽然宋如树很想去那传说中的义士聚集之地看看，但离他报道的日子也没多久了，若是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回来的时间，因此拒绝道：“小弟还是准备去一趟衙门，劳烦兄台指个方向。”
那人惋惜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痛心宋如树的死脑筋，末了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带你们过去吧，要是你们被衙门那帮人吃了，也好救你们一把。”
宋如树拱手道谢，笑道：“如此，那便麻烦兄台了，不过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摆摆手，摸了把络腮胡子，道：“不过一介莽夫罢了，小兄弟叫我豹哥便可。”
宋如树顺水推舟地道：“豹哥，小弟宋如树，这是内人李福宝，以后说不得有仰仗豹哥之处，还望多多关照。”
豹哥对于宋如树的“上道”很是满意，摆摆手，道：“哪里哪里，都是兄弟，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三人带着马车朝一个方向走去，在路上，豹哥简略地给宋如树介绍了一下衙门现在的情况。
原来上一任县衙是被衙门里的人排挤走的，走了也有一个来月了，一直没有新任县衙到来，于是衙门里的人更是无法无天。
但是就算是土匪，也有头子，更何况是阶级森严的衙门？
在这衙门里，权力最大的就要属师爷赵鸿福，其次是他身边的官差，再次是外围的官差。
宋如树听着这姓名似乎有点耳熟，问道：“赵？可是那第一世家赵家的人？”
豹哥点点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一个师爷的位置，若不是听说县衙是由皇上钦点的，赵家怕不是会干脆将县衙的位置买下来，将这整个衙门变成他赵家的后花园。”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如今也没什么差别，就算皇上钦点的县衙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要将整个衙门的人都解散？”
说着说着，衙门渐渐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宋如树远远望去，发现连个守门的官差都没有，其中一扇门还是紧闭着的，另一扇也只开了一个刚好够一人进去的口子。
豹哥嗤笑一声，轻视地道：“想必又在里面赌钱，若有人贸然进去，说不得会被暴打一顿。”
说完，他在门口止步，对宋如树道：“因为一些缘故，我就不进去了，小兄弟轻便吧。”
宋如树笑着对他拱了拱手，看了李福宝一眼，率先走了过去，抬步跨进门。
“***！哪个没眼见的？”一道粗鄙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粗壮的拳头，看样子是冲宋如树的脸打的。
宋如树抬起手，捏住那个拳头，反手一扭，将他推在地上。
另几个坐在地上的官差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骂道：“来闹事的？兄弟们，上！”
“唰”地一声，宋如树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绸布，沉声道：“圣旨在此，谁敢造次？”
那些人刚开始还不信，但在看到圣旨上那个大大的红印后，吓得一哆嗦，扑通跪了一地。
宋如树随手指了个人，将圣旨放在他手上，道：“念一遍。”
那人哆哆嗦嗦地念完圣旨后，跪地一拜，道：“小人不知是县衙到来，多有得罪，请县衙责罚。”
其他人也依次说了类似的话，但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害怕。
宋如树冷笑一声，将圣旨收起，道：“既如此，依律例，尔等即日起便不用再来衙门了！”
那些人震惊得张开嘴，像是无法置信般道：“县、县衙，县衙饶命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没了这份差事，一家子人就不活了啊！”
虽然世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火竟然烧得这么猛，直接将他们烧死了！
宋如树面色沉静，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拂袖道：“若想让本官轻罚，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径直坐在最上方的座位上，眼神锐利地扫了一圈下方，将衙役们脸上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
衙役们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拜倒，道：“请县衙轻罚！”
宋如树冷哼一声，随手指了一个人，道：“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在听到宋如树附在他耳边的话后，大吃一惊，脸上出现犹豫的表情，而后学着他的样子，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宋如树点点头，对他摆了摆手，道：“下去吧，下一个，你，过来！”
这样来回几次后，所有的人都跟宋如树谈了一次话，但是谁都不知道其他人跟宋如树谈话的内容。
只是看他们的脸色，似乎这谈话的内容并不是那么让人愉快。
“好了。”宋如树终于开了口，道：“这次的账先记着，明日本官将统一进行整顿，若你们表现良好，今日之事可一笔勾销，明白了吗？”
“知道了。”衙役们恹恹地道，而后齐刷刷地退了出去。
李福宝好奇地走过来，问道：“你方才跟他们说了什么？把他们吓得一个个都成了病猫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