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身后的那堆灵位，想着自己的心事。终于被他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心防。
听了他的话，我一时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的反应。我口干舌燥，只觉得在这里没多呆一秒钟，身上便多一分的煎熬。
他的手上仍是有些温度，很是温润，但我的手却是冰凉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过了许久，我终于回过神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只盼自己再问的时候他会笑着说是消遣我的。但他却说：“你别慌！这事儿，终究是怪不得你。”
是怪不得我，可是这终究是我家世世代代做的事。我原以为只有爷爷这样做，可今天他却告诉我说，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靠害人才延续下来的。
这他娘的换做是别人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早就疯了吧？
“怎么怪不得我？”这时候我心里极其害怕，人若是害怕到极点的时候，往往会变得愤怒。因此我同他说话的时候语调猛高了八度，但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连眼皮都没有抖一下。
我才反应过来，他即便是手上有温度，终究也只是个死了几百年的鬼魂。
“你嚷什么？我都说了，这事儿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们。”他这时候脸上方才有些变化，显得有些沉痛，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也不敢做声，只等他开口。
“这都是当年我留下来的一段恩怨罢了。”
罢了？从你这辈到我这里中间差了九代，也就意味着我们家身上最少是背负着九条人命，不对，脸上二傻子父母，最少该是十一条人命，一句罢了，真的能就此了事吗？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来问你，若是你左手边有一百个人，都要被砍头了，只有你能救他们，你是救还是不救？”
“救！”我笃定道。
“那若是要救他们，那就要你杀掉你右手边的那个人呢？”
我有些迟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你是不愿意救，还是不愿意选？”
“我不想选。”我接着说道：“那我代那个人去死，让他们都活下来。”
“呵呵，不行，只有杀了那个人，你才能救那一百个人。你是杀还是不杀？”
“……”
“杀还是不杀？”我不想答话，他反而是越问越急，“你是杀还是不杀？告诉我，你是杀还是不杀……”
“杀！”他越来越严肃，逼得我无法回避，终于脱口而出。
“哈哈，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我不明白！”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人，就一定要杀人？
“不，你明白，你只是不愿意明白。你这人，跟我当年一样，就是太懦弱！”
这么一想，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是的，我好像是有些明白了，但是我只是懂了其中的因由，但是事情最初的起因我却是不知道。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问道。
“都说了，是我当年留下的一段恩怨。想必你来之前也了解过关于我的一些事了吧。”
我点点头，“但是看不懂。只知道你字重二。”
“重二，这字号还是当年我师傅赐给我的。”我好像有些怅然，又像是在怀念。
我不敢打断他，毕竟随意打断一个人回忆以前的事，是很不礼貌的，过来一会儿，他问道：“别说我了，关于这个村子，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我时间有限，我要知道你的底细了才好告诉你这个村子其他的东西。”
我一时心潮涌起，之前的愁郁都被我丢到一边，他娘的，这个村子果真是藏着秘密。
“我知道的很少，都是从前面留下来的那些典籍里面知道的。爷爷说这村子里被设了禁制，凡是死了的人，都在这里头，免得成了孤魂野鬼。”
“嗯，这是我当年设下的，还有呢。”
我只知道村子里有这么个玩意儿，却不知道就是他设下的，“那这么多年，村里死了这么多人，怎么都瞧不见他们？”
“死了的人，凡过百日，都会被锁在外面那口井里，以养风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些就是了。”
我有些无语了，用魂魄养风水，这是多缺德才能想得出来的招？
“人死了就死了，死了让他们占了一方土地，终究还是得还回来的。”
他这一句话，我才明白过来，他这种人，对于别人的生死，是不怎么在乎的。在他的眼里，只有利弊，没有什么人命关天，也没有什么死者为大。
“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书上还提到过两个禁制，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两个？”
“是啊，两个！怎么？不对吗？”
“不对，我当年临死的时候就设下了两个禁制，一个就是这个养风水的局，还有一个设在别的地方，怎么凭空多出一个？你仔细说明白了。”
“我真不知道，书上也就只有只言片语，与那块血玉一起写着的。”
“哦，那块血玉呢？”
糟了。他开始问血玉的事了，我脸一红，支吾道：“丢了！”
“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弄丢了！没找到？”
“不知道！前两天爷爷临死的时候还在，办完丧事就没了！”
他突然面色凝重了起来，“你爷爷临死之前都没有将那块血玉传给你？”
“传是传了，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那块血玉突然变色了，就给爷爷要回去了！”
“变色了？”久不经波澜的他突然跳了起来，显得十分急躁。
只见他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突然，他转过身，拉着我说：“你抓紧的，先去把那块血玉找到，再就是搞清楚，村里凭空多的一个禁制是什么！若是晚一步，怕是就来不及了！”
看他的样子，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则是心里一苦，“老祖宗，不是我不帮你，如今我自身难保，怎么帮你嘛，那二傻子身上鬼气渐盛，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哦。”
“丢人！”他撇了撇嘴，“你过来，我传你几招画符的本事。你也用不着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