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上嘴巴皮打下嘴巴,危言耸听。”人堆里不知道谁顶了我这么一句。
我也懒得去管是谁说的,毕竟其他的人都是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冷笑一声,“哼,危言耸听?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祖辈是干什么出生的!”
“你又想扯说是做阴阳的?还有脸说!当年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基业,结果传到你家手上,你们家监守自盗!非但是吞了祖宗的手艺,不传旁支,反而是招了几个徒弟在家授艺,索性那几个鸟徒弟心怀鬼胎,盗师背门,如今你又提祖上的事?”
“……”说这话的我倒是找到主人了,算起来,这人在村子的地位较高,虽然年纪止有三十岁,但是架不住人家辈分高,算是我爷爷辈的。排字排到了个正字,叫章正浩。
虽然是我爷爷辈的,但是好歹我从小只叫他章叔。
“章叔,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还要我把前些天的话再翻一遍出来?”
他眼眉一翘,横眉怒目:“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你这小娃儿在村里吆五喝六的!”
“叔,我敬你年长我十岁,叫你一声叔。但这说话也不过是舌头打滚的轻巧事,还是过过脑子的好!以前的事以前就定了,不管对错与否,现在的事终究是要现在的人来说话的!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们家辈分高,当年在村头分了八亩好田地,现在说到卖地,你们家是首当其冲的大户,转眼十几万的事,你站出来反我也是应该。只是我还是奉劝你,还有你们一句,别忘了咱们祖上是干什么的!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们知道祖上那点手艺都传到我家里去了,到这时候,我自然是不会害你们!”
“我前些天便说了,村里有凶灵出现了,就是大家伙离心离德给了它可乘之机!这些天村里颇不太平,死了不少人,还疯了几个!你们真以为那些人就合该当死?你们口中那个不守妇道的春芳婶子,十几年不出家门半步,一出门就闹鬼?你们真以为他是潘金莲转世的?见到男人就要勾搭?还有章康年家棺材里的景象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都知道点,当时在场的人不少,章四九家的几具尸体是什么模样,你们想必也是比我清楚!”
我越说越气,感觉跟个家长教训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样,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我是想千方设百计的想着怎么让村子度过这个危难的时候,你们倒好,拼命的折腾,好说歹说,死活不听!章尽才如何?疯了!把自己老婆给砍了。你们,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要闹点事出来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是吧……”
……我一个人说了许久,说得都有点口干舌燥了,也懒得再说了,底下人鸦雀无声,就跟一堆木偶一样,这更使我生气,我摆了摆手,“言尽于此,你们自己去考量吧!我爷爷临行的时候,给我在城里安排了份差使,让我早些离开这里,我念旧,没走!但是现在看你们这副样子,有些后悔了。”说罢,我回头看章火镰,“火镰,咱们走!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章火镰看我没精打采的样子,长叹一声,狠跺了一下脚,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抱起小翠,跟着我走出了祠堂。
脱离了人群,我是如释重负。他娘的每次面对那帮人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胸口像是被压着几块大石头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出了祠堂,空气清新,微风温和。好舒服啊!
我想一直这样舒服下去,去他妈的凶神玄门,去他妈的禁制血玉,去他妈的村子族人。想这大好时光,全白费在这帮唯利是图的小人身上。
“要不,咱俩跑吧!”我转过头对章火镰说。
章火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咱们不管这破地方了,离开这儿吧,这地方已经烂到骨头里了,救不回来了!咱们跑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哪儿都成!”我这么一说,搞得自己像是悲情的男人在央求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私奔一样,很是尴尬,好在章火镰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怎么又说这种混账话?我刚看了下,我爹他们正在商议,听他们的语气,像是已经服了你了,你就别闹了,你不是说咱们还有事要办吗?拉着这个小娃儿干什么?”
小翠很是聪明,听章火镰说到自己,立马反驳道:“我才不是小娃儿。你才是小娃娃。小娃娃,小娃娃。”
这小孩儿,拿着手指头在章火镰身上戳戳点点,只显得可爱,章火镰也顿时没了脾气。
笑着说:“好好好,我是小娃娃,你是大娃娃。”
小翠这才满意,睁大了眼睛问我,“哥哥,我们去干嘛?”
“小翠,你是不是一摸别人的手就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不知道!”
“嘿,哪有这么厉害?一摸别人就知道别人的想法,那不成了读心术了吗?”章火镰则是不信,也不知道他是不信小翠有这个本事还是看不上小翠的年纪。
我瞪了她一眼,“小翠,这个哥哥不相信你,你摸摸他的手看看。”
小翠也是听话,肉嘟嘟的小手立马就拉住了章火镰的手,瞬息的功夫,小翠“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一脸茫然,急忙安慰,“怎么了?怎么了?”
这小孩怎么和她奶奶一样性情古怪得很!
“他骂我,他骂我小屁孩!”小翠一边抽咽着一边指着章火镰,看样子是要我给他出气。
章火镰暗地里拉了拉我的衣服,低声道:“这小孩儿还真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理他,转过身,虚晃一下,佯装打了章火镰一下,继续过来哄小翠,“小翠别哭,哥哥已经打了他了,他不敢再骂你了!”
小孩毕竟好哄,我这么一说,小翠立马又破涕为笑,嘻嘻哈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