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叶凝曦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浴室传来。
闵知行听出了声音的来处：“你去洗澡干什么？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他居然会关心她？
叶凝曦眼眸一黯，纤细的手指握紧了沐浴球。如果他真的能关心她，她或许可以尝试着去相信他一次……
“你是在关心我吗？”叶凝曦问道。
闵知行俊脸一冷，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的猜测：“你想得可真美啊。”他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酒会，你和我一起参加。要是你的伤口感染了……”
他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话里的威胁却不言自明。
叶凝曦苍白的唇角一扬，也冷笑起来。五指一松，她放开那颗浴球，看着它飘然落地，溅起一片泡沫：“好啊，我去。我不会感染的，你放心。”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和往日比起来，有了不少变化。闵知行皱眉，把这抹异常之处压在了心底，嗓音低沉：“你自己处理好。我明天会让阿方索送一件合适的衣服过来。”
叶凝曦愣了愣，刚想问他上次的小礼服在哪，随即反应过来：在有钱人身上，同一套衣服是不会出现两次的。
她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成了换装游戏的主人公。至于这个游戏的操控者，毫无疑问，就是闵知行。
“你哑巴了？怎么不回答？”闵知行久久没听见她的声音，沉声问道。
“我在洗澡。”叶凝曦打开莲蓬头，用哗哗的水流声掩饰着。她确实又出神了，要是被闵知行抓到，又是一阵风波。
闵知行没为难她，冷哼一声，躺在了床上。
片刻之后，叶凝曦用浴巾擦着身体，走出了浴室。看见躺在床上的闵知行，她第一反应就是捂紧了胸口的浴巾。
闵知行听见了那边的声音，懒洋洋地抬起目光。看见她的动作，他眼里浮起一抹闪光：“早就被我看光多少次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遮？”
这个禽兽，叶凝曦心里暗暗咒骂。
她走到他身边，也躺在了床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叶凝曦的头发还湿着。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容颜娇美无邪，只是有点面无血色。闵知行早就看惯了这张脸，这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闵知行，”叶凝曦睁开眼睛，也直直地看向他，“你想吃什么晚餐？”
她一转头，湿润的头发擦过他的肩膀，打湿了他的衬衫。闵知行感觉到肩上的湿意，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怒瞪着她：“叶凝曦！”
“是我没注意，很抱歉。”叶凝曦软声道歉，锲而不舍地问，“你想吃什么？”
她心里平静得很，根本没被闵知行的声音吓到一丁点。她想好了，只要她牢记自己的本分，那么，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有错。
闵知行瞪了她一眼，脱下衬衫，甩在床边的地板上：“你自己定。”
要不是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他可不会这么轻松地放过她。
叶凝曦点了点头，笑意甜美：“好，我一会儿去做。”
她点头的时候，带动了精致玲珑的锁骨。闵知行看着她浴巾下半遮半掩的雪白身躯，目光渐渐深邃：“吃饭之前……”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叶凝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心里一阵翻涌。她半坐起来，问道：“我先去做饭，好不好？”
“吃饭之前，我喜欢先吃你。”闵知行猛地俯下身，压住了她的嘴唇。他还记得她的伤口在哪，特地避开了她的伤，动作也比往常轻了不少。
可惜，叶凝曦仍然对他充满了反感。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动作，始终没能进入状态。
闵知行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叶凝曦，你是怎么回事？”
“刚从医院回来，有点累吧。”叶凝曦声音微颤，闭上了眼睛。
闵知行的眼光太可怕了，简直像是要洞察一切。她不敢睁眼，怕被他看穿心思。
“哦，是么？”闵知行冷冷地反问了一句。被叶凝曦这么一折腾，他兴致全无，从她身上起来，“去给我找一件衬衫。”
这男人简直是不讲理。叶凝曦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心里暗骂。她明明已经说过自己累了，他怎么还要她去拿什么见鬼的衬衫？
“快点。”闵知行催促道。
叶凝曦微笑：“马上就来。”她下了床，去衣帽间里拿了一件衬衫，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对木质袖扣。做完这些，她把衬衫和袖扣拿给闵知行，“这样行吗？”
闵知行看看袖扣，又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凑合。”
看见这对木质袖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个事实——她也尝试过了解他。
这件事让他心里的不快散去了不少，闵知行想了想，难得好心地开了金口，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糖醋鱼，蒜蓉蒸干贝，再做两个素菜。汤要芙蓉鲤鱼汤。”
“什么？”叶凝曦没跟上他的思路，又问了一遍。他说的是什么鱼，还有什么蒸干贝？
闵知行脸色一黑。他难得地退让了一步，可叶凝曦居然还要再问一回？在他听来，叶凝曦的举动是让他再退一步。
他冷声说：“你自己去想！”他穿上衬衫，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用力甩上了门。
那扇门被他一甩，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叶凝曦哆嗦了一下。
他怎么又无缘无故地发起了脾气？真难伺候。
算了，反正她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叶凝曦摇头，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顺了一头长长的直发。她打开衣柜，看见那件浅粉色的连衣裙，心上又浮现了一片阴霾。
她拿出那件连衣裙，找到缝合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撕破了它。把它撕成四片之后，叶凝曦还觉得不够，又拿起梳妆台边的剪刀，把这条裙子剪得粉碎。
苏意暖……她把碎裂的布片放进垃圾桶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这明明是个温暖柔和的好名字，叶凝曦念起来，却总觉得背后发凉。
……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叶凝曦把红烧鱼盛进盘子里，看向正在收拾餐厅的女佣：“去叫少爷下来吃饭吧。”
听见“少爷”这个词，女佣惊恐地摇头，连手上的抹布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不不，少奶奶，别让我去……”
她可不想被解雇！女佣在心里叫道。
“你怎么了？”她只是让她去叫闵知行下来吃饭而已，有这么吓人吗？叶凝曦不解地看着女佣。
女佣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她看了看四周，走近叶凝曦，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少奶奶，前几天有人说了少爷和您的闲话，您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