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冲突不仅惊动了罗若愚,也惊动了樊忠、石文义等人,樊忠派钱宁和江彬过来处理,顺便邀请罗若愚赴宴。两人是南北镇抚使,在锦衣卫系统都是实权人物,身份相当,关系挺好。
来的路上,两人合计走慢一点,一来想看看罗若愚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二来如果罗若愚能力不行,冲突闹大,他们出现替罗若愚摆平冲突,罗若愚会更加感激他们。没想到罗若愚轻轻松松摆平了,捎带手为豹房千户所做了很好的宣传和诱导,他们忍不住为罗若愚拍掌叫好。
一般来说,欺生是常态,锦衣卫自然也不例外,但罗若愚这个新人跟其他新人不一样,樊忠等人都将振兴锦衣卫的重任寄托在他身上。
锦衣卫的地位现在十分尴尬,内外不是人,皇上不疼,文武百官不爱,原来跟东厂一样是儿子辈的,现在倒好,沦落为孙子辈,成了东厂的儿子。
樊忠等人拉拢罗若愚其实是想怂恿罗若愚跟刘瑾斗,跟刘瑾,甚至跟张盛争宠,只要罗若愚坐稳朱寿身边第一亲信的位置,锦衣卫势必水涨船高,被朱寿所倚重。
“钱大人、江大人来了,”罗若愚拱手道,“实在抱歉,我的亲兵与栾百户他们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没想到惊动了你们,我这就跟随你们去向指挥使大人请罪!”
钱宁是锦衣卫的老人,江彬不是出身锦衣卫,而是边将出身,曾经在宣府与鞑靼作战,后背谷大用看重认作干儿子,被谷大用举荐到锦衣卫,谷大用主管御马监,有机会可以将江彬弄到勇士营去,但勇士营统领张盛是朱寿的绝对亲信,谷大用没权将其罢免,这样江彬去勇士营最多只能做张盛的副手,正五品,还不如江彬以前的品极高,江彬不乐意去,更愿意到锦衣卫。
他孔武有力,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八面玲珑,跟樊忠、刘瑾关系都不错,谷大用是刘瑾的老对手,居然也不怀疑他的忠心,由此可见这人很有一套。
江彬哈哈一笑,挽着罗若愚的胳臂道:“罗大人且放宽心,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对,很及时,我与钱大人刚才都听到了,相信指挥使大人一定不会怪罪罗大人,罗大人莫急,不差这一会,待会晚宴时我们一起向指挥使大人汇报!”
“是啊,”钱宁道,“晚宴时再说也不迟,樊大人让我们协助罗大人您全权处理这件事,放心。”
罗若愚很是感激:“如此,谢谢两位大人了。”
“客气!”江彬道,“都是自家兄弟,太见外了,往后,我们锦衣卫还得罗大人你帮衬。”
“那是自然,”罗若愚道,“我也是锦衣卫的一员,责无旁贷嘛。”
栾奕曾经是钱宁的下属,他拱手向钱宁和江彬见礼。钱宁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你行啊,要罗大人向你道歉,找抽是不是,你们现在知道罗大人是谁了,后怕了吧,得亏罗大人大人大量,不跟你小子计较,哼,要不然,轻则打你一顿板子,重则扒了你这身皮,将你赶出锦衣卫!”
栾奕冷汗直流,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锦衣卫家族都很有势力,但是他们自己不学无术,考不了科举,只能当兵,而在所有的兵种当中,锦衣卫最威风,不用打仗,也最安全。
对这些人来说,如果他们被赶出锦衣卫,家族多半不会接纳他们,他们基本上也就成了废人一个,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他们没想到罗若愚来头这么大,八虎是朱寿当太子时的奴仆,都能得到朱寿重用,权倾天下,这个罗若愚是朱寿的弟子和义子,仅从朱寿派出一百名勇士营士兵充当罗若愚的亲兵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罗若愚在朱寿心目中的分量远比八虎要高。
很显然,豹房千户所是独立于锦衣卫的存在,朱寿准备将其打造成第二个勇士营,作为豹房千户所的主官,罗若愚将成为锦衣卫势力最大的一派,将来接管锦衣卫,成为新的指挥使,只怕是板上钉钉的事。
栾奕和手下锦衣卫的确感到十分后怕,钱宁踹了栾奕一脚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罗大人道歉?!”
“罗大人!”栾奕臊了个大红脸低着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厢给你赔礼道歉了,你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们计较!”
“不碍的,”罗若愚将栾奕扶起来道:“大家不打不相识,越大越亲热!”
他把头扭向李飞和亲兵们道:“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
上官的话总是对的,不对也对。
李飞等人都是武林中人,非常讲究“义气”二字,栾奕他们既然诚心道歉了,他们自然不会追着这件小事不放。
“有机会我们一起打马球!”李飞握着栾奕的手道。
李飞的手微一用力,栾奕疼的龇牙咧嘴,差点叫出来,冒了半天冷气才道:“没问题!”
罗若愚道:“本官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大家报名参加豹房千户所!”
“谢谢,谢谢……”
锦衣卫齐声欢呼:“谢谢罗大人!”
衙门里的其他锦衣卫闻讯陆陆续续赶到校场看热闹,有罗若愚、钱宁和江彬三人在,锦衣卫和罗若愚的亲兵们很快熟络了起来,他们都对加入豹房千户所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意愿只是意愿,能不能最后加入,还得看上面的安排,毕竟人手有限,不可能人人都参加。
樊忠尽管愿意派出锦衣卫精锐参加豹房千户所,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不会让自己的亲信去参加,要不然自己无人可用,石文义、钱宁、江彬等人都是这种心思。
所以这个精锐是相对的,是外围的,不是锦衣卫的核心。
罗若愚、丁墨和李飞也都知道,三人都觉得无所谓。李飞跟罗若愚和丁墨分析过,樊忠、石文义等人的亲信,多是阿谀奉承之辈,心术不正,武功不高,这些人即便进了豹房千户所,相信也适应不了,很快会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