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除,众人高高兴兴去京味楼赴宴,300余名带刀锦衣卫浩浩荡荡开往京味楼,路上行人无不侧目,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锦衣卫一次性出动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一般锦衣卫办案,最多不会超过一个百户的锦衣卫,也就是一百人。锦衣卫代表的是皇上,锦衣卫办的案子都是皇上钦点的案子,即便后来刘瑾的东厂后来居上,指挥锦衣卫狐假虎威,那也是打的皇上的招牌。
涉案官员很少逃的,逃也逃不掉。
罗若愚和乔芷雪在回北京的路上,碰到东厂的番子追杀王守仁,王守仁利用二人杀掉了那八名东厂番子,这些东厂番子其实也是锦衣卫。王守仁之所以要逃,主要是因为他是冤枉的,他很年轻,不甘心被东厂弄死。以他的罪名罪不至死,朱寿压根没有要他死的意思。
刘瑾跟王守仁的父亲王华有仇,唆使朱寿将王华贬到南京,王守仁不知道收敛,朱寿很恼火,将他发配到贵州,刘瑾一看机会来了,想在发配的路上将王守仁弄死,王守仁不甘心坐以待毙,找机会逃跑,如果不是碰巧遇到罗若愚和乔芷雪两人,王守仁早成了东厂的刀下之鬼。
老百姓纷纷避让,一时间大街上鸡飞狗跳,他们议论道,不知道哪个官员又要倒大霉了。其实樊忠等人表现的很是和善,跟罗若愚有说有笑的,就连有“活阎王”之称的江彬,一张马脸也笑成了一朵大红花。
罗若愚很是尴尬,老百姓怕锦衣卫怕成这样,他作为锦衣卫的高官,脸上自然无光,笑得很是勉强。
本来樊忠等人说的笑话也不好笑,都是些冷笑话。
内阁和六部距离锦衣卫很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李东阳皱眉道:“这个樊忠要干什么,他平时不是很低调的吗?”
“对啊,”杨延和道,“闹出这么大动静,亏得皇上不在皇宫,要不然连皇上都能惊动。”
焦芳道:“别说皇上了,刘瑾在京城,樊忠也不能这么玩。”
杨延和让一个书吏出去打听,不一会,书吏回来汇报道:“各位阁老,听说皇上新收了一名义子叫罗若愚,皇上任命此子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让他牵头组建锦衣卫豹房千户所,樊大人今晚在京味楼宴请的就是这位罗佥事。”
请一个人,300多人作陪,众人面面相觑,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出了众位阁老的疑惑,书吏回答道:“众位阁老有所不知,那个罗佥事带了100多名勇士营的侍卫呢,威风得紧。”
“什么,你打听清楚了,有这样的事?”五位阁老都很吃惊。
勇士营800多名侍卫是朱寿的亲卫,比锦衣卫身份要重,跟朱寿几乎寸步不离,像这种100余名勇士营侍卫单独离开朱寿执行公务的情况非常少见。
杨延和捻了捻稀疏的胡须,心道:“这个罗若愚是什么人,100名勇士营侍卫是去保护他的吗?除了皇上自己,谁还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除非是亲儿子,唉,皇上要有亲儿子就好了。”
那名书吏点点头,十分肯定,锦衣卫都传开了。时间太短,书吏没有打听出罗若愚的底细,只知道他是朱寿的干儿子,也是朱寿目前唯一承认的干儿子。
刘瑾、张永、谷大用等八虎收了很多干儿子,太监有收干儿子的传统,不过他们一般收的干儿子都是皇宫里的小太监,宫外的人,他们不敢轻易收,要收只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皇上和文武百官知道,免得落一个内外勾结的罪名,这种罪名可大可小,要是被文官们利用,落一个抄家灭门一点也不夸张。
焦芳道:“怕不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吧?”
内阁五位阁老经常往返于京城与豹房之间,豹房有大量的武林人士,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五位阁老是人精中的人精,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他们看破而不说破。对于朱寿,他们没有更多的希望,只要朱寿不离开北京,他想怎么折腾都行。
另一方面,朱寿喜欢习武,放权于内阁,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内阁与朱寿互不打扰,省了很多时间和麻烦。
“焦阁老,”李东阳道,“你去见见樊忠,让他注意点影响,好歹是朝廷重臣,巴结皇上收的干儿子,还是他的手下,成何体统,他还要脸不要?”
焦芳道:“行,我去看看。”
“且慢,”杨延和突然呵呵笑道,“众位阁老,我觉得这是好事啊,我们为什么要阻止呢?”
“好事?怎么说?”
其他四位阁老都不知道杨延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这么想的,”杨延和道,“如果我说的不对,大家可随时反驳。大家都知道,樊忠与刘瑾之间一直都有矛盾。刘瑾掌管司礼监、东厂和西厂,现在连锦衣卫都快成了他直接管辖的范围,樊忠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其他四位阁老频频点头,朱寿太过宠信刘瑾,根本不信任樊忠,按理说,樊忠应该是朱寿的头等侍卫,或者侍卫总管,但朱寿很少用锦衣卫保护自己,而是用勇士营取代锦衣卫的位置。
锦衣卫保卫皇宫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朱寿打破不了,干脆很少待在皇宫,而是搬去了豹房,跟那帮江湖人士同吃同住。勇士营绝大多数侍卫都是各大门派二代中的优秀弟子。
“可是现在勇士营和锦衣卫联合起来,”杨延和道,“皇上是想干什么呢?”
其他四位阁老眼睛大亮,很快反应过来,焦芳道:“杨阁老的意思难道是说,刘瑾要失宠了吗?”
杨延和点点头:“多半是了。”
“我看未必,”李东阳道,“皇上要是不喜欢刘瑾,直接免了他的职,或者将他打发到南京去,干嘛搞得这么复杂呢,这不像皇上的做法。”
焦芳笑道:“刘瑾毕竟伺候皇上三十多年,皇上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就是养一条狗,也不好轻易弃之不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