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也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他挡在苏瑾若面前，掏出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液体。
“凯瑟琳，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凯瑟琳看着挡在苏瑾若面前的沈慕白，其实她也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可是她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当她看到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那样深爱着别人。
“没办法让你爱我，恨也是让你记住我的一种方式。”
苏瑾若实在是不能明白她的思维，她们无怨无仇，只不过因为沈慕白不喜欢她而已，她便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
“同学，你不觉得你自己幼稚至极吗？莫名其妙跑出来刷存在感，你是不是不露脸，就没办法证明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凯瑟琳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只是偏执地说：“我爱她爱了四年，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出现就抢走他的爱。”
苏瑾若嘲讽地一笑：“既然你都说了，你爱他爱了四年，四年的时间你都没有让他爱上你，却把错误归咎到我头上，你是有病吧，吃药了吗？”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听不懂吗？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爱你，从头到尾，彻头彻尾都不会爱你，跟我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和别人在一起，但那个人永远不是你。”
“既然不属于你，你为什么又要嫉妒别人拥有。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吗？这是病，你得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你千万别找沈慕白这个心理医生。”
苏瑾若说完，沈慕白便忍不住捂嘴偷笑，他可是从来都没发现苏瑾若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凯瑟琳被苏瑾若说得一时语塞，正打算开口骂人，沈慕白便揽着苏瑾若的肩膀走了，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你说你喜欢了我四年，可是我等了她十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你爱的错觉，也没有亏欠你半点，我只是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而已。”
一顿饭吃的真是闹心，半路杀出来一个疯婆子，莫名其妙的，让苏瑾若没有了任何胃口。
“没吃饱吧，回家我给你做，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我也会做牛排啊，只是没有专业厨师做的好而已，你不嫌弃就行。”
其实苏瑾若本来的打算是回学校，在宿舍里洗澡换衣服之后，再接着学习的，可是沈慕白这话说完，她就觉得，如果她拒绝是不是代表她嫌弃了……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沈慕白背后走着，然而被浇湿的衣服粘糊糊地贴在身上，不仅有一股红酒的气味，还让人十分难受。
沈慕白看着苏瑾若不自在的样子，在后视镜里观察了她三秒钟，才说：“在我家里顺便洗个澡吧，你洗澡的时候我做饭，时间刚刚好，家里还有埃尔莎不要的衣服，你可以将就一下，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烘干之后再带回去。”
苏瑾若点了点头，注意力却被另外一件事吸引走了。
“埃尔莎现在还好吗？利息呢？感觉好久都没有看到利息了。”
沈慕白想了又想，他们好吗，好像彼此都相安无事，可是真的好吗，彼此深爱，却又彼此折磨，如果说好，都没人会相信吧。
沈慕白想起上一次看到埃尔莎的时候，她正化着成熟的妆参加一次慈善晚会，她好像和很多人一样，结婚以后就迅速衰老了，不再打扮地那么明媚，取而代之的是，知性和成熟。
衣服的颜色几乎是清一色的黑，妆容略显老气，只是看起来更加端庄而已，但这不像她，也不是她。
埃尔莎大概永远难忘自己结婚的那一天吧。
她觉得利息可能真的是喜欢她的，也感觉到利息开始后悔了，可是啊，她不能再赌上一切为他疯狂了，也没办法回头了。
她还记得自己的丈夫亚瑟，其实他很好啊，最起码他是爱她的，她知道那种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感觉，就连痛，是什么滋味的，都已经尝不到了，所以她不想用自己的伤痛，去伤害另一个人。
印象最深的，大概是新婚之夜吧，她记得亚瑟小心翼翼地背对着她，什么也不敢做，只是不停地翻看着手机，他的态度就是，如果埃尔莎不愿意，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强求。
可是埃尔莎想，反正已经只剩下一副空壳了，没有知觉的肉体而已，她是他的妻子，她应该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然后埃尔莎轻轻关上了灯，从后面抱住了亚瑟，然后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带着不可思议和惶恐。
然后她听到他问：“可以吗？”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带着不知所措，还有惊喜。
埃尔莎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亚瑟才敢转过头来，把手搁在了埃尔莎的腰间，埃尔莎叹息一声，她知道亚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主动亲吻了他，只是那个吻，不带丝毫感情。
后面发生的事，埃尔莎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疼痛，没有欢愉，只有努力的配合，还有假装。
所幸亚瑟没有嫌弃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所以当埃尔莎看到自己满身的淤青之后，心里竟然觉得很平静。
如果可以这样安稳地度过余生，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相敬如宾，其实也很好。有悲就会有喜的，埃尔莎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经不起什么大喜大悲了，所以她宁愿没有感情。
可是利息，利息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利息，利息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沈慕白看着苏瑾若，该怎么说利息呢？说他一夜顿悟之后，却越发地颓废了吗，颓废到什么地步了呢？
埃尔莎新婚的那几天，利息一直在埃尔莎家附近的酒店住着，每天早起，只为了能在埃尔莎楼下和她见一面，可是见面之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利息真的有准备好自己的发言稿，开场白大概都是“好久不见”，“祝福你”，“好巧啊”，这种没营养的话题。所以还没开口，利息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每次都会被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关爱一下。
起初，埃尔莎没有理利息这种无聊的举动，她以为利息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过两天坚持不下去了，就会回到原来的生活中，继续泡妹子，发展无穷无尽的恋情，可是后来，利息竟然百折不挠，每天在埃尔莎门口骚扰着，架势颇有一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味。
为了避开利息，埃尔莎的起床时间越来越早，可是利息总能在知道埃尔莎什么时候出门以后，准时在门口等着，像极了猫捉老鼠的穷追不舍。
后来利息便再也看不到埃尔莎了，大门还是24小时开着，可是不管利息怎么蹲点，或是熬夜，也看不到埃尔莎的一分一毫。
于是利息又装醉，他假装喝的烂醉，不管门口是否有人拦着他，甚至抄出了家伙想要赶走他，利息直接在大门躺着，但无论利息怎么折腾，总之门卫就是不让他进去，于是利息就在大门口撒泼，横冲直撞地闯进去，只要他可以进去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埃尔莎看到利息的时候，是在她的书房里，利息大刺刺地躺在书房的沙发上，醉眼朦胧，说话也糊涂，可是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清明。
“埃尔莎，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好爱你，我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埃尔莎听他说完话，就会闻到他身上铺天盖地的酒气，她不知道利息这样做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出于真心，只是她所有的话，到了唇边，都是一声不可闻的叹息。
只是啊，埃尔莎早已改变了自己的习惯，爱利息爱到疯狂的那种习惯，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习惯是可以改的，就好像曾经的坚持那样，时间久了，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利息也不再出现在埃尔莎的家门口了，他换了一种方式，永远守护着埃尔莎。
可是苏瑾若却不觉得那是一种守护，而是一种挽回不得的颓唐。
因为利息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整个人都在房间里不知道倒腾着什么，总之再也没有说过多余的话，去过多余的地方。
他整个人迅速消瘦，变得再也不像他。
苏瑾若洗完澡以后，问沈慕白：“利息愿意见我吗？”
“我也希望你见到他之后，可以劝他出来。”
苏瑾若从沈慕白的话里，已经听出了利息此时的处境，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却没想到里面是这样一副场景。
满地都是烟头，房间里灰蒙蒙的，还有没有散去的烟雾，苏瑾若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便迅速捂住了口鼻。除了烟头以外，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垃圾，只是房间里乱七八糟，像是刻意弄成这样，电脑桌前的利息，身形消瘦，早没了曾经的健康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