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安芋的眼神太过炙热,就连沈慕白也忍不住偏过头看安芋,那一瞬间的对视,让安芋瞬间迷失在那一双眼睛里面。
沈慕白淡淡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过脸,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从客厅离开。
沈慕白的身影在转角消失之后,安芋原本闪着星星的眼睛,就这么黯淡下来,看着转角的地方,只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其实她从进门的时候,就把苏瑾若和沈慕白的互动看在眼里。
苏瑾若是坐安生的车回来,安芋死皮赖脸地缠上去,因为安生越来越忙,所以两个人一路相对无言,也没有一起吃饭,安芋打着蹭饭的旗号,在苏瑾若家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从回家的那刻起,沈慕白听到鸣笛的声音很自然而然地开门,然后拿过苏瑾若的包和外套,问了一句‘吃饭没’,就像是一个和美的家庭,而安芋尴尬地站在门口,就像一个第三者。
安芋一瞬间有点无地自容,却在苏瑾若拿来拖鞋的那一刻清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觉得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做。”
苏瑾若领着安芋把她带到沙发那里,让安芋坐下,沈慕白起身泡了一杯茶,然后安芋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他们看起来就像夫妻一样,而安芋就是他们的客人。
可是这种感觉不应该,苏瑾若是她哥的不是么?
安芋强扬起笑容,对着沈慕白道谢,可是沈慕白却只是象征性地点头。然后转过头,就和苏瑾若一起进了厨房。
“你忙了一天,累了吧,其实我本来就是等你一起回家吃饭,如果你吃过了,我就自己做,反正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沈慕白的话说起来很自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很自然,就像发生了无数次,已经不需要练习就这么合拍。
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啊,两个人五年来就是这么度过的,苏瑾若把沈慕白当朋友,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界限是什么。
“我每天哪有那么忙,我闲死了,就是喝茶看报,反倒是你,隔着电脑处理工作。”
苏瑾若拿过菜刀就自顾自地切了起来,安芋在沙发上,眼睛不在眼前的电视里,而是厨房里。
苏瑾若围着围裙低头切菜的样子很好看,不仅是安芋这么觉得,沈慕白早就入了迷。
他靠在白色的墙壁上,看着苏瑾若的发丝从耳后散落,轻轻撩起,重新给苏瑾若别到耳后。
安芋别过头,胸腔里泛起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电视里的人还在张着嘴,安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脑海里堵得慌,嗡嗡作响。
“安芋,你也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菜,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鱼香茄子,但是肉食动物的你,好像也很喜欢吃糖醋排骨。”
苏瑾若的声音从厨房响起,安芋眨了眨眼睛,硬生生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我随便都可以,难得你还记得。”
安芋勉强一笑,然后视线扫过沈慕白,发现他一直都是那样,看着苏瑾若深情地微笑。
安芋很容易就能迷失在那笑容里,虽然她知道,那样的笑容从来都不会对着她出现。
然后胸腔里酸涩的感觉让安芋开始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息,难受到整个胸腔都快要裂开。
可是她还是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换到电视里,而不是厨房。
苏瑾若动作很快,几个小菜迅速地端上桌,沈慕白和她一起端着菜,沈慕白转身去盛饭,苏瑾若去盛汤,两个人一前一后,落在眼里又是刺眼。
安芋闷声扒着饭,直到碗里突然出现一大块糖醋排骨的时候,她才抬头看了一眼苏瑾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顿饭你的嘴就没停过,不是说就是吃,你别看沈慕白在你就不好意思说话呀,反正都不是外人。”
其实苏瑾若还是喜欢那个叽叽喳喳的安芋,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她,让她在以前的岁月里,逐渐学会了相信,也学会了与人相处。
安芋顿时就想骂自己,骂自己居然会有邪恶的想法滋生,顿时把那种苗头掐断,傻呵呵地笑着:“以前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就只顾吃了。”
苏瑾若也不点破她,但是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一直在吃白米饭。
安芋拼命地把脑海里那些想法抛开,欢欢喜喜地吃完这一顿饭,可是视线仍旧忍不住飘到沈慕白那里。
在沈慕白离开房间之后,那股落寞,尽数落尽了苏瑾若眼里。
可是苏瑾若不想多想。
“他很忙,一直都是在电脑这头处理事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卧室。”
苏瑾若耐心地解释着,可是听在安芋耳里又是另一种意思。
安芋强压住心里的不适感,可是苏瑾若是谁,跟着沈慕白这么久,对人的每个微表情都拿捏得当。
或许是刚刚她不愿意承认安芋喜欢沈慕白这件事,但是现在她已经很确定了,其实撮合安芋和沈慕白,也是没问题的吧。
只是自己哪来的资格去强迫沈慕白干什么呢。
“你喜欢沈慕白?”
苏瑾若知道自己是多么不情愿问出这个问题,可是最后她还是问了,她不希望自己和安芋之间有什么隐瞒。
“我表现地很明显吗?”
安芋自嘲一声,就连她自己都发现了,这种反常的表现,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以前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是好奇,期待,现在却觉得苦涩无比,不如不要喜欢。
可是喜欢这件事,又哪里是她能控制的住的呢?
苏瑾若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要回复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无所说。
“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
安芋靠在沙发上,眼神里是苏瑾若从未见过的颓唐,有那么一瞬间,苏瑾若觉得这不是安芋。
那个曾经笑得没心没肺的安芋,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