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许是能力得到提高的原因,菲雅只是穿了一件薄袄,竟也不感觉寒冷。
小白和小兽倒也还好,唯独小火龙,极厌恶这天气,恹恹的钻在菲雅的怀里,无精打采的,任小兽怎么挑逗也不出来,让菲雅好一阵心疼。
四周一片荒芜,凄冷中透着萧瑟,抬眼望去,只有一片雪白,耀得人睁不开眼。
已经走了两天了,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瞧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菲雅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流从鼻腔直钻入肺部,激得人格外清醒,记得小时候,她是爱极了这感觉的……
那个时候,在射手村……
“哇!下雪了啊!好漂亮哦!”小小的菲雅穿着小垭妈妈缝制的厚重的棉衣,像个肉球一样在雪地里快乐的滚来滚去。
“菲雅,来戴上手套!别冻着了!”小垭妈妈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副灰色的长毛兔皮手套,细心的给菲雅戴上,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那笑容格外温暖。
“我回来了!”有这么大嗓门的必是雷蒙爸爸无疑了。“今天有个野獐掉进了陷阱,好大的个头啊!”
小垭温柔的接过雷蒙的一身行头,提议道,“这样的天气,不如我们今天吃火锅吧!”
“好啊好啊!”菲雅拍着小手兴高采烈的叫道,“我去把村长爷爷也叫来!”
话还没说完,小小的人影已经消失在鹅毛大雪里了……
记忆中的冬日,总是那么的温馨呵……
壁炉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旺旺的炉火,四个人围着坐成一圈儿,中间是一个架在火堆上的铁锅,里面咕嘟咕嘟的滚着肉汤,香气四溢,各色的食材整齐的摆在干净的白陶盘子里,颜色鲜艳欲滴,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小垭妈妈精心调配的料汁,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
小菲雅的个子太小了,胳膊也很短,短的够不到铁锅,不过她却是吃的最开心的一个,小垭妈妈总是把她最喜欢吃的捞到碗里,堆成一座高高的小山,吃到最后,菲雅的肚皮已经鼓胀成了小西瓜,艰难的伸展开四肢,横躺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菲雅,来堆雪人啊!”
“好啊!我要堆一个雷蒙爸爸,还有小垭妈妈!”
“哈哈!这个胖胖的雪人就是我们菲雅啦!”
“我才不胖!”
“哈哈!……”
……
雪越下越大了,扑簌簌的往下落,菲雅出神的望着纷乱的雪花,泉水般泓亮的眼睛里溢出了无边的哀伤……
这个冬天,好冷呵……
“菲雅,你看这个!”一个狂喜的声音。
谁?是谁?
“……你没事吧?”安德鲁斯担忧的看着菲雅,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恍如隔世。
“安德鲁斯?”菲雅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我很好,你让我看什么?”
“你看这个!”安德鲁斯忽略掉那种奇异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护着手心里一株柔弱的植物给菲雅看。
“这是什么啊?”眼前是一株奇怪的植物,通体雪白,隐约透着鲜红的脉络,竟似是人体的血液在流动一样,茎上三五片椭圆的肉叶,顶端一朵粉白的小花儿,形状有点像莲花。芯儿里结了一颗鲜红欲滴的珠子。整株植物不过有十厘米高的样子,菲雅长这么大也从未见过或听说过这样的植物。
“这个,叫做冬莲。”安德鲁斯专注的看着手心里的花,那眼神深情的就像望着自己的情人。
“菲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并称为圣药。”安德鲁斯德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神情严肃地看向远方的地平线,“一种,是传说已经被灭族的妖人的蓝色的血液,另一种,就是我手上的这个冬莲。”
冬莲,生长在极寒之地,千年一花开,千年一结果,是世间极其难见的珍品。
只是,不知道,这株明显年岁不小的冬莲,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它的生长啊。
“呀!小兽!”菲雅正听安德鲁斯讲解听得出神,忽见一道白光闪过,再看那冬莲顶上名为丹珠的果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俨然是进了那个一脸心满意足的小禽兽的肚子里。
“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德鲁斯原本温和无害的脸孔突然变得铁青,双眼怒瞪着肇事者小兽,一股宛如实质的浓烈的杀气从他身上四散开来。
“对不起……它……它不是故意的……”菲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个激灵,连忙把瑟瑟发抖的小兽藏到身后,她从没见过安德鲁斯这么暴戾恐怖的一面,小兽是很不听话的吃了那珍贵的丹珠,不过也不至于这种表情吧……
“咦……咦……”小兽从菲雅身后探出一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凶神一样的安德鲁斯,求饶似的咦咦叫着。
小白和小火龙则如临大敌一般,剑拔弩张的瞪着安德鲁斯,只待他有什么不利于自己伙伴的举动倾向,就开始进攻。
紧张的局势持续了有一两分钟,突然,安德鲁斯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凛凛的杀气泄的一干二净,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目光无神的盯着手心的冬莲,看过去令人不忍。
“安德鲁斯?”菲雅轻轻的唤了一声,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的反应,往日生气勃勃温和儒雅的安德鲁斯此刻就像是一滩死水,一块石头砸过去也起不了半点涟漪。
“安德鲁斯……对不起……”菲雅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跟前,低着头,两只手来回揉搓着,像是一个做错事等待大人惩罚的小孩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安德鲁斯面无表情的说道,冰冷的语调透着彻骨的绝望,“我原本以为,上天不忍负我,辛苦多年,终于让我找到这冬莲,没想到造化弄人……”
哀伤,还有那大喜大悲过后接踵而至的绝望……
菲雅愣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安德鲁斯,内心里一阵绞痛。
“咦……”小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安德鲁斯跟前,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身前,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蓄满了亮闪闪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