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与他新纳的小男宠在闹别扭,这桩绯闻,插上翅膀飞到了军营的角角落落。大家伙儿彼此打完招呼后,才开始八卦,就个个瞪大双牛眼睛,一副太阳底下竟然见到漂洋过海也玩穿越的贞子似的,惊恐到只想马上撞墙,操刀子怕是为时已晚。
什么?那个不知道从哪旮旯爬出来的黑猴子,也敢跟咱殿下使绊子?他到底打哪儿来的?!
听说是啥劳什子凤凰村呐!
什么凤凰村,就一掉了毛的乌鸡!凭啥骑在咱们殿下的身上?凭啥跟咱们殿下怄气,殿下怎么了怎么了?那猴把咱到底把咱殿下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流景殿下用其他御用的,一身“天山雪崩正在进行时”的猛烈表情告诉你,别惹我!
杜淮苓自巫沙岩回来后,已经四天都闷闷不乐,也不和他说一句话了。
他们殿下通常是开会开到一半,忽然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哪个欠了他钱不还的兔崽子,剑眉一皱。底下人“陪会”的各位心一收紧。他又舒眉,好像是还了的啊,若无其事继续听。报告会议精神的人见苗头不对劲,哪还淡定得起来,会议精神报告书硬是被他加了数百个断句,逗号、逗号、省略号、疑问号、破折号、省略号……。
姬流景雪崩脸一沉,底下一干人等血压神速飙升,齐齐洒下苦逼的汗水,这热胀冷缩的奇景由他们完美呈现给大家,实属不幸。
话说这两天,淳于河也是茶饭不香,放热锅上煎着,瓮里熬着,他奉命潜伏,讨好家里这位逃窜出来的菩萨娘娘,使了浑身解数,谁知他虽有心将他家这轮惹不起的明月,伊妹儿给殿下,怎奈明月偏偏一心只爱照沟渠。
杜淮苓太安静,安静地没人能安静得下来。
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愤怒的雁扶风,明明人家已经走到自由的大门口了的,偏杜淮苓那死丫头还要去还什么破玉玦,自由之门就在她眼前哗啦,关上了。她不愤怒谁愤怒?
可是扶风是江湖好女,四有公民,她余毒一日未清除,她暂时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她隐身与暗处,几乎与杜淮苓日夜相伴。
知道她在,这些天晚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憋坏了的淮苓不时会找她闹闹磕,但大多数更像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扶风,你干嘛像猫头鹰似的一天到晚盯着我?”我很晦气吗?
“你余毒一清,你就算被人追杀我也会看会儿戏的。”雁扶风给力还击。
“唉,何必这么绝情,我三番几次遇见你,我们的缘分绵绵不绝着呢,你说是不?”
雁扶风这回懒得理她了,完全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自顾自唱。
“顺便问一句,你仇人哪那么多,在江湖,你知名度高不高?”
零回复。你老继续。
“江湖有几大门派啊,少林武当?崆峒华山?有几大传说中的武功秘籍?”
系统自动屏蔽。再接再砺。
“那有没有粉丝什么的送情书,俊公子月下窗前吟诗送花什么的?”
停了好久,扶风女侠终于忍不住了,迟疑问:“何为‘粉丝’?是一种吃食?”
“哦,它呀,是我们那儿的方言,嘿嘿,意思就是……。”
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像网友,“相聊恨晚”,虽然,也许,这也只是某人单方面。从官方说法的角度来看,在其他方面,杜淮苓可以说是比梁山好汉还来得猛,但惟独感情一事,她执拗的很,避若洪水猛兽,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从现代带来的旧伤,她不哭不闹地被生身父母扔给了别人。之后他们还一脸解脱地欢笑,喜笑颜开。
她不敢接住这根抛过来的红线,若是将来有一天,这根红绳勒上了脖子该怎么办?况且她知道,姬流景与舒一样,他们走上的那条金戈铁马路,她一小小孤女能起什么作用?乱世里,谁还能顾得了谁,一份薄情能禁得起几番耗竭?
她放不开。
既然如此,又何必花费那么多时间往对方的心窝扎刀子,你走你的王者路,我过我的小日子,大家相忘于江湖,也落得无牵无挂,一身素然。
想了几日,她究竟还是定下心思,将要走的决定说与扶风听,雁扶风冷哼了一句,便没了下文。大半个时辰后,她却冷不丁地冒出句。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当时杜淮苓正好大半夜爬起来找水喝,猛然听到,差点儿没魂归故里,那嘴里的水个血似的喷。
俗话说摊牌要趁早,地里的玉米还是嫩的好。杜淮苓打算第二天要起个大早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