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人的情况下,想干什么事业都是事半功倍的。
贞观14年秋,经过半年轰轰烈烈的修整,整条大运河北至北京,南至杭州,中间经洛阳岔向长安的三段全线贯通,已经完美的承载了大唐全部粮食运输储存的担当。
运河上,一个光着脚的壮汉正在一艘能承载两千人的大船上垂钓。
这艘船跟大唐当时的船型不太一样,稍微窄一点,船帆是三角形的好多面,如果在水下,能看到下面两排铁制的风车状螺旋桨,船上的船工踩动踏板,下面的螺旋桨就自动转动,比人工划船不知道快了多少。
船体吃水很深,甲板只是比水面高出一掌,两层的船舱,第一层装满了货物,第二层才是住人的舱房。
楼上舱房里伸出一个脑袋来,冲着甲板叫道:“大哥啊,钓到鱼没有?我饿了呢。”
程处默没有回答,猛地一甩钓竿,一条雪白色的大鱼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闪烁着七色光彩落在二层甲板上。
这种白鱼鳞甲细碎,鱼肉细腻,刺也很少,体型俊秀修长,非常的好吃。
程小七欢天喜地的从舱房跑出来,按住那条鱼欢呼到:“阿恪快来看,好大的白鱼啊!”
一个形神如玉的男人缓步走出舱房,一身玄色袍服,绣着四爪金龙,被太阳一照,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让人迷醉的神光,正是幽王李恪。
程小七按着鱼,却又被李恪的姿色迷醉,丢下鱼就扑过来,乍着双手硬是凑过来香了个嘴儿,心满意足的说道:“夫君,你可真好看!”
单鹰坐在船楼上看风景,看到老姐例行撒狗粮,嫌弃的撇撇嘴转过头,不服气的很。
这个姐夫看上去倒也像样,就是在老姐面前一点都不男人,动不动撒娇,哪里比得上自己这样侠骨丹心,敢作敢当,被砍一刀也咬着牙的人像男子汉。
李恪却被这一吻彻底的取悦了,在阳光下绽开一朵比桃花更灿烂的笑容,很快就换来花痴老婆的又一个香吻骚扰,他乐在其中的抱住程小七,很愿意把这个吻永远持续下去。
“嗖!啪!”
程处默又是一甩鱼竿,另一条大鱼就落在程小七脚下,这下子,老公再好看也不行了,她毫不犹豫的松开李恪扑过去,抓住那条鱼叫道:“哎呀,小鹰,小鹰,赶紧准备烤炉,姐姐做烤鱼!”
烤鱼可是单鹰的最爱,熊孩子轻飘飘落下来,飞快的去准备东西了,两条鱼也被厨子拿去洗剥干净。
程小七此次跟李恪一道,随同程处默自北至南巡查运河情况,回程的时候拐长安把杨妃接走。
新婚夫妻联袂出行,这一趟就当是度蜜月了,当然是黏糊的够呛。
程处默如今彻底放开了心怀,李琦又怀了孕,看到妹妹跟李恪恩爱,只会感到欣慰。
姐姐姐夫随时随地的秀恩爱,却把个单身狗单小鹰童鞋虐的够呛,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娶姐姐这样强势的女子,就娶一个笨笨的,觉得他是天的女子就行,响马的儿子,可不敢学那个李恪,被老婆揉搓的要扁就扁要圆就圆。
此刻船进入后世山东境内,在运河分叉口见到了刘方。
刘方原本就不是程咬金尉迟恭那般高大威猛型的将军,跟李世勣一样浑身文人气息,出来这么久,瘦了许多,被太阳晒得黝黑,反倒更符合大将军本色了。
程小七看到刘方的时候,他正在指挥民夫们加固河堤,白发在风中瑟瑟飘飞,程小七远远看到就是胸口一酸,哽咽着叫了声:“刘爷爷……”
刘礼转脸看到程小七就瞪了他一眼骂道:“这么久不见老头子了,看到就流尿水子算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好酒掏出来?”
程小七赶紧屁颠屁颠送上一个银酒壶,打制成后世行军水壶的模样,一个荷叶包裹着的卤牛肉,单鹰满脸艳羡的说道:“刘爷爷,这是我姐亲自画图给您做的酒壶,我想要还被她训了一通,您怎么一看到就骂她?”
刘方这段时间开凿运河,督造建城,才体会到了干实事的乐趣,李恪跟程小七对他何止是有求必应,但凡是要钱要物,统统是供大于求,有了钱好办事,只要发工钱,民夫们乌泱泱的跑来工地干活。
眼看着能名垂青史的工程,在自己的指挥下一点点成型,当初在大隋朝操办同样工程的时候,朝廷里朝臣百般挤兑,粮草供给统统层层盘剥,民夫们也因为吃不饱饭而频频逃走,最终一手好牌被打了个稀烂,闹得大隋换了大唐。
现在,刘方已经彻底看开了,什么恢复旧河山,统统没有半点意义,不管是谁坐着长安城里的那把龙椅,自己只要踏踏实实做出利国利民的事情来,就好。
刘方贪婪的喝了一大口酒,大笑着说道:“小子,多学学你姐姐的本领,别整天只知道舞刀弄剑的。”
单鹰咧着大嘴笑:“我学了我姐的本领了,这就给您烧烤去!”
刘方很喜欢单鹰,看他跟着程小七这样的小神仙,却只学会了弄吃的,没好气的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就罢了。
按照原定计划,来到这里接了刘方,大家一起南下巡视,大家上了大船,继续前行。
在宽敞的甲板上烧烤,顺着平缓的水流缓缓南下,月色清明,空气凉爽,绝对是难得的享受。
单鹰兴冲冲摆好烤炉生上火,就被老姐赶开了,说她要亲自给刘爷爷烤一条吃。
程小七把用刀子劈开的鱼摊开在烤架上,不一会儿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刘方的徒孙金一,前一阵子托刘方的福,整天住在程家,可没少吃程小七的独门烤羊。
那种浸透了辣椒、花椒面、孜然味道的羊肉,让金一觉得不亚于天上人间,却在发出如是叹息的时候,被程小七暴起狂殴,还一叠声骂他:“你家才是天上人间,你们全家都住在天上人间!”
金一当时委屈的不行,不知道如此美好的夸奖,怎么就是程小七不能容忍的呢?
最后还是聪明的单鹰帮他想出了答案---姐姐是偷偷从天上溜下界的,说不定会被抓回去,故而听不得天上人间这种话。
这个解释很容易就被金一接受了,也就不委屈了。
现在看到摆开烧烤炉,金一就兴奋至极的忙着钓鱼,大唐朝不光人淳朴,鱼也淳朴的很,随便丢下钓竿就会上钩。
金一不一会钓上来一盆子,随后就弄一个小板凳坐在那里,跟单鹰一起眼巴巴瞅着炉子上吱吱作响的鱼。
程小七涂抹上一层油,之后又撒上一层细盐,其他调料什么都没放,把鱼肉烤的细嫩微黄,就说好了,先送给刘方跟李恪程处默品尝。
单鹰着急的叫道:“咦,姐,你怎么不放辣椒面孜然?这怎么能好吃?”
程小七没好气的说道:“羊肉膻味重,才需要用香料遮盖调配,这种鱼如此鲜嫩,多放一种调料就是糟蹋,只有原汁原味才是最鲜美的。”
刘方尝了一口,配着程小七给他倒上的李子果酒,笑眯眯赞叹道:“论起吃的技巧,老夫估计整个大唐朝没人能超过小七,这样子吃鱼果真是鲜美之极。”
老婆奴李恪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我家娘子的心思用在何处都能出人意料,现在这样吃,鱼肉的鲜味全部保存住了,再佐以酸甜的果酒,更加让人吃的浑身舒坦。”
程处默淡然一笑,一口肉一口酒也吃的极是得意。
说话又烤熟两条,单鹰猴急的弄一条到盘子里吃了一口,虽然觉得不错,但还是觉得远比不上又麻又辣,又有浓郁孜然味道的感觉好,就叫喊着要那几样调料。
金一跟单鹰同样的感觉,就附和单鹰的建议。
程小七鄙视的把调料扔给了他们,自己端了一条鱼离开烤炉,让单鹰他们俩在那里荼毒那些鱼,涂抹的厚厚一层辣椒孜然,烤的焦干才开始大吃,一边吃一边大呼过瘾。
程小七很瞧不上这种吃法,认为把鱼肉都烤干了,里面的营养成分都没了,跟吃劈柴没什么两样,纯粹是暴殄天物。
单鹰反唇相讥,说只要味道好,管他是不是劈柴,姐姐烤的软而吧唧的一点都不好吃。
看着两个年轻人斗嘴,刘方一副老怀大弥的样子,感慨的说道:“老夫前半生,不是在南征北战,就是在京城里战战兢兢,竟然不知道日子可以过得如此轻松,此刻对月吃鱼,临水饮酒,真乃人生极乐。”
程小七笑道:“爷爷,我们再过几日就要开始赚钱了,那感觉可是爽.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刘方说道:“小七,你可别小看了长安城里的那些商人,他们虽然盯着你划定的北京城里的土地,却并不打算出高价,倒是咱们的水路试行收费通行之后,那些人都是迫不及待的交钱通行,现在在板渚城已经设了收费站。”
程小七笑嘻嘻道:“不怕不怕,他们是怕朝廷划定了区域却不投入建设,把钱打了水漂而已,咱们把这一船货物带回长安出售,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手段,只要我这次给他们足够的信心,不愁地价抄不上去,到时候谁想买……嘿嘿,还得给咱们一点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