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爬犁正飞快的在莽莽雪原上疾驰,到达了鸭绿江畔,中间一架用厚厚的皮草包裹严密的爬犁上,锦绣堆里裹着一个狗熊一样的人儿,正是神秘失去联络的程小七。
大冷的天,程小七的脸蛋红扑扑的,刚想从锦绣堆里挣扎出来,就被身边的李恪按了回去,她看着天上飘飘荡荡的雪花,忽然放声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春天的使节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
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溶进土地哟
滋润着返春的麦苗,迎春的花叶
啊 我爱你
啊 塞北的雪 塞北的雪”
李恪听的如痴如醉,就连前后的护卫们都听的眉开眼笑,觉得王妃真是想做什么都能做到出类拔萃,随口唱一曲,都是大唐从没听过的绝妙好曲。
李恪温柔的说道:“小七,真好听,这是你那边的曲子吗?”
程小七翻翻白眼说道:“喂,你为什么没觉得你老婆我触景生情,出口成章,自己做的曲子呢?”
李恪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说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琴棋诗画上,这肯定不是你自己做的。”
程小七气嘟嘟嘟囔:“就知道不能告诉你太多我的老底,哼哼哼。”
李恪憧憬的说道:“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你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有的时候,总是挺不甘心的,从你18岁才认识你,不知道你的前18年是怎么样的。”
程小七鬼鬼的笑道:“哇哈哈,难不成幽王爷是想来一个娇妻养成记?”
“什么养成记?”
“哈,从我光屁股就认准我,然后毫无人性的从小宠到大,等我能嫁人了就收了我,这就叫娇妻养成记,我们那边的言情小说里老多这种梗儿了!”
李恪双眼放光的说道:“这个好这个好!小七,我俩下一世就这样吧!”
程小七乐滋滋点了头,脑袋里却猛地掠过另一张清秀的面孔,胸口猛地一紧,情绪就低落下来,怕李恪看到,赶紧打个哈欠说道:“哎呀,困死了,我得睡一会儿,估计我们晚上就能到达大唐部队驻扎的地方了。”
李恪果真没有发现小七的异样,细心的把她仔细裹好说道:“也不知道小鹰带着物资到达卑沙城了没有,小棍子冒充你呆在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迷惑住侯君集。”
程小七懊恼的抓抓头发说道:“阿恪,你说我对你那个冥顽不灵的大哥,是不是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在京城我宁肯被人当成泼妇,打杀他的**,驱散他的幕僚,又把他造反的话不啻于螳臂当车的后果一一给他分析,他如果还是非要一头往死里撞,那是谁都拽不住的对吧?
咱们俩这样做,是为了替他留一条后路,并不是在他背后捅刀子对吧?母后应该把我的意思透漏给承乾了,他现在悔过,赶赴前线负荆请罪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但太子之位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唉!”
李恪说道:“小七,作为一个朋友也罢,作为一个弟媳也罢,你确实把能做的都做了,太子自作孽不可活,你切不可自责懂不懂?
哼,他也不想一想,父皇是何等样人物,岂能真的把自己的命脉交到他一个人手里,若非父皇故意纵容,就凭侯君集,能大喇喇横穿半个大唐顺利跑来给太子出主意?
从一开始,就是父皇给太子设下的一道考验,他自己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谋害君父,还要搭上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来给他的龙椅当垫脚石,这份狠毒心肠,就不配做大唐之主,可不关你我的事。”
程小七怅茫的说道:“是啊,自作孽不可活,或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结局,是不可更改的。承乾的结局已无法可想,惟愿老天对小治能仁慈一点,莫让他再次沦落到令江山改姓的……”
李恪目光灼灼盯着小七:“晋王如何?他会如何?小七,那天晚上,你诱使晋王跟你在荷塘私会,详情我并未询问你。
难不成,你是知道天机的?你求晋王呵护,不是因为他是母后最宠爱的小儿子,将来会是大唐最年轻的亲王,可以替我们照看笑笑,而是你知道他会是下一任皇帝吗?他会把大唐江山弄的易主吗?”
程小七一头黑线:“淡定淡定!大唐江山没那么容易完蛋,从公元618年到公元907年,整整290年呢,这才刚刚643年,哪里到小治就完蛋了!我说的是其他的事情,你不懂别牵强附会。”
原本某人觉得自己解释的有理有据十分清晰,谁知说完半天没发现动静,诧异的睁开眼看时,却看到李恪用看妖精的眼神盯着她,满脸的震撼和惊惧。
神经大条的某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貌似说多了,却又无法解释,索性一拉被子连头包住,再也不露出来了。
李恪独自震惊半天,也终于忍住没有把小七揪出来逼问,因为,小七跟他讲过,在她的世界里,大唐是她的过去,是她的历史,她既然这么说,那么,大唐的命运就可能真的只有区区不足三百年!
一路疾驰,昼夜不停,终于,在元月初六日到达了大王城下。
爬犁停下,程小七狗熊一样爬下来,看一眼不远处的大王城,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李承乾只是让出太子之位恐怕不行了,这……这已经吃过大亏了么?怎地如此惨烈!”
李恪也满脸震惊!
没来的时候,两人都觉得,粮草军备危机,是皇帝故意给李承乾下的套,必然不会十分严重,但看着临近大王城的地方,雪地都被鲜血染红,不远处收集战损和阵亡士兵骸骨的后勤部队,正在一具一具往下抬的尸首,看上去大唐方已经吃了大亏了!
万幸的是,单鹰从水路运送的备用物资已经抵达,数量却远远比不上大本营北京的储存,只是能缓解一下燃眉之急,每个军营都在忙碌的分配物资,雪地都被踩平了。
程小七跟李恪走到李世民的大帐门口跪下,李恪高声叫道:“大唐幽王李恪,携妻程小七,求见吾皇!”
李世民的声音淡定响起:“进来吧。”
两人走进去才发现,皇帝的大帐里挤满了人,文武大臣都凑在沙盘上紧张的商议如何拿下大王城。
李恪走在前面,程小七心事重重,耷拉着脑袋走在他背后,根本没抬头,等她觉察到房间里寂静到诡异的时候,猛然抬起头,却看到最起码有二十张脸都紧盯着她!
程小七吓得一连后退好几步,慌乱的叫道:“呃,父皇,各位大人都……都盯着小七作甚?”
没有人说话,李世民也没说话,最终,还是牛进达叫道:“小七孩儿,我们已经对大王城展开了六次攻击,却都没有成功,昨天你爹爹他……”
程小七脸色唰的没了血色,尖声叫道:“我爹怎么了?我爹怎么了?”
李世民满脸愧疚的说道:“昨天朕为了给将士们鼓气,亲临城下指挥,却被城上的射雕手盯上,你爹爹替父皇受了一箭,所幸并不致命。”
程小七浑身发抖,哪里还顾得上君前仪态:“我爹爹在哪里?我要见我的爹爹!”
李世民一挥手,一个内侍闪出来说道:“王妃请跟老奴来。”
程小七心急如焚的走出大帐,跟那个内侍一起朝程咬金的营帐走去,李恪想跟去,却被父亲一个眼神钉在地上了。
她的身影刚一消失,牛进达就忿忿说道:“皇上,咱们一帮大人哄骗一个孩子,真真是面上无光!”
李世勣说道:“老牛不可如此,已经连续下雪半个月了,天寒地冻的,物资也不充裕,你没看看将士们冻死冻伤多少了,若不用这样的激将法,小七这孩子素来惫懒,怎么肯拿出破釜沉舟的劲头来拿下大王城。”
李恪瞪大了眼睛说道:“父皇,二位将军所说何意?难道不是岳父大人受了重伤吗?”
李世民怪眼一翻:“受伤是真的,不过不重,我们给你岳父吃了安神剂,又把他伤口伪装了一下,看上去很是严重,你不会告诉你媳妇儿吧?”
“这……”
李世民厉声叫道:“来人,幽王李恪一路劳累,让他到后营安歇,没朕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
两个武士一左一右,把李恪带进后账去了。
一帮老狐狸谁也不说话,凝神静气听着外面的动静,果不其然,一盏茶功夫,门外就响起程小七冷厉的声音:“罗维扬,升起幽王爷和蓝田郡主大旗,告诉高建武和盖苏文,我程小七来了!”
“是!”
一群老狐狸都笑了。
很快,两面红底黑字的大旗高高升起,大王城城头上,一个胖胖的男人和一个猎豹一般强悍的男人站在风雪中,胖子说道:“咦,唐营又多了两面大旗,这是谁的?”
彪悍男人看到一面大旗上飘扬着“幽”,另一面大旗 “蓝田”的大字,脸色骤变,冷声说道:“遭了!她怎么来了!”
胖子就是高丽王高建武,他看眼高于顶的盖苏文如此忌惮,奇怪的问道:“是谁?很厉害吗?”
“修罗郡主程小七!”
高建武神色大变:“什么?就是那个单枪匹马全灭大度设青狼军的修罗郡主?”
“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