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七很快就回来了,一脸急促说道:“阿恪,咱们赶紧走!承乾,你跟我们一起。”
李恪问道:“为何如此着急,父皇找你何事?”
程小七气忿忿说道:“岂有此理,我们刚到时,一口气都不让我喘,就用爹爹的重伤激我破城。
现在破了城还不放过我,居然又说卑沙、大王二城损坏严重,我惯会治理民生,谋取财富,让我以蓝田郡主身份,担任安东都护府节度使,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阿恪,走走走,赶紧走,一分钟都不停了,免得父皇看不得我们清闲,我拒绝了,再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万一把你的幽王换成安东王,那就完蛋了!
我刚刚已经让罗维扬去召集亲卫和爬犁了,你带着大哥先去,我给父皇留一封书信就去找你们。”
李恪素来听老婆的话,看她要走,就无条件的服从,带着李承乾,趁着夜色召集自己的亲卫,悄无声息的走到停爬犁的地方,程小七很快来了,他们坐上去就跑了。
果然,晚饭后,一道圣旨就到了程小七的大帐,却是传给幽王李恪的,传旨的内侍看着空荡荡的营帐,还有桌子上一份留书,就带回去给了皇帝。
李世民和房杜二相坐在帐中喝茶,等着李恪来谢恩,谁知只有一封书信,他接过去看完就变了脸色,气哼哼骂道:“你们俩说说,朕把高丽国这么大地盘交给他们,换谁不是欢天喜地的,唯有这死丫头,怪朕不慈爱,把她夫妻当苦力!”
杜如晦早就接到城阳的书信,知道是因为程小七给城阳留的锦囊妙计,才避免了杜荷再次被李承乾拉下水,杜家也免遭牵连之祸,对程小七是感恩戴德,闻言笑道:“陛下,您也说了幽王妃生性惫懒,贪图享乐,这权力大就是责任大,可不就是苦力么。”
房玄龄叹息道:“幽王妃的确是有大才,但凡有才之人必然持才傲物,陛下万不可过于拘着她,就让她随心所欲的生活,这样朝廷一旦遇到紧要关头,她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皇帝还是气哼哼的:“哼,这样的事情,换给朕其他的儿子,恐怕每一个都狂喜谢恩,现在连李恪,都被小七带坏了,只听媳妇儿的话,不听父亲的话!”
就这样,李世民想继续压榨儿子儿媳劳动力的如意算盘,在小两口还拐带李承乾逃走后,宣告落空。
征服了高丽,需要马上撤退,否则春暖花开,土地解冻,瞬间就是泥泞不堪兵马难行。于是,在文武大臣的合理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凯旋而归了。
皇帝的车驾到达北京城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山鬼起舞迎驾,而是新颖无比的腰鼓队,三百六十个雄壮汉子头上扎着白毛巾,身穿白色羊毛坎肩,腰间扎着大红绫子,奔放狂野的腰鼓和锣鼓迎接,满城到处悬挂着大红横幅,一条条热血沸腾的标语随处可见。
城门口左右站了两排手里挥舞着小彩旗的民众,整整齐齐喊着口号。
“恭贺我皇征服高丽!”
“大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唐万岁!”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唯我大唐称霸天下!”
“吾皇盛德,千古流传!”
李世民很快就被这火热的气氛调动起情绪,开心的一路挥手,接受民众的朝拜,走进皇城,长孙后带着几个妃嫔在门口迎接,这次轰轰烈烈的东征,给李世民的贞观盛世再添了重墨浓彩的一笔。
程小七跟李恪也随同接驾,李世民对她的气早就被满城红红火火的气氛弄得烟消云散了,给了儿媳恶狠狠的几个眼神杀之后,这件事就算是翻篇儿了。
虽然因为李承乾的私心,后期的物资供应出了问题,但经过这次东征,李世民充分认识到了北京城的重要性,正式宣布,北京作为大唐的北都,具备仅次于长安的大唐重城地位。
春暖花开的时候,皇帝终于结束了东征加北巡,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了。
五月二十八,李瑾和李煦周岁生日这天,京城传来消息,晋王李治正式被册封为太子,选妃王氏。
程小七一身大红衣裙,正乐滋滋的看着一对娃娃蹒跚着冲她跑过来,两个大肚婆一左一右歪在躺椅上看着笑,这情景实在是让人觉得喜庆。
两个大肚婆一个是程小七的嫂子李琦,另一个是夫家的嫂子候怜儿,两人都是身怀六甲,很快就要临产了。
“妈咪……亲亲。”李煦李笑笑童鞋向来是个马屁精,不知道用他的笑容征服了多少人,此刻又是,娇软奶呼呼的叫着,扑进娘亲怀里,流着口水的吻就印在了脸上。
程小七心都化了,乖乖肉的亲着小儿子,李瑾李可爱童鞋一脸不屑的站在那里,小眉头皱着,像是看不惯弟弟的谄媚,终于清晰地说道:“脏脏!”
“啊?”程小七看着大儿子,忽然意识到,可爱是说弟弟把她脸蛋亲脏了,她才不管大儿子的严肃,嘻嘻哈哈一把搂过来,在大儿子脸上也亲了一口说道:“脏不脏?哈哈,脏不脏?”
可爱其实也很贪恋妈妈的爱,就是生性不会主动,被搂进怀里亲一口,虽然小脸还绷着,那跟他亲爹一摸一样的桃花眼里,已经藏不住笑意了。
李恪跟李承乾程处默联袂走来,一边走一边交谈,远远的李恪就叫道:“小七,长安传来旨意,父皇已经立晋王为太子了。”
程小七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淡然说道:“嗯,知道了。”
李承乾如今已经对皇位彻底没了执念,看到候怜儿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温和的从她手里拿走正啃的西瓜笑道:“你身子重,可别跟着小七胡闹,更不可吃生冷的东西。”
程小七翻着白眼珠子说道:“大哥,什么叫做跟着我胡闹?你问问我嫂子,刚刚我怎么不让你老婆吃那块瓜的?她不听,还说我小气,看她现在成了民妇,连瓜都不给她吃了,还哭给我看,合着你们两口子都擅长倒打一耙对吧!”
大家都笑起来,说起候怜儿也是可怜,皇帝回到长安后,就以“谋逆”罪名,处决了侯君集,所幸将门一致求情,总算是保全了家属的性命,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家子被发放到岭南,遇赦不赦,永不许回京。
程小七借口游玩,跟李恪一起守候在洛阳,等押解侯家人去岭南的队伍经过,她强势出手,硬是把候怜儿接下来带回了北京,随后给皇帝上了一封不咸不淡的请罪折子,皇帝又回复了她一道不疼不痒的惩罚圣旨,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承认了这件事。
没了身份桎梏,候怜儿才算是尝到了久违的夫妻平等恩爱的日子,也恢复了她从小的爽朗骄纵,除了早年生下女儿之外,现在又坏了第二胎,可谓是顺心的很。
李治当上太子对于程小七来讲,更对历史产生了敬畏,因为她所知的历史,就是在643年李治当上太子的,看起来,她能达到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转眼间就是五年。
贞观649年,3月15日。
春.光正好,北京城的卢国公府里,正在摆宴。
幽王夫妻除了两个双生子,这几年并没有另外生娃,程小七耐不住杨妃的叨叨,曾经很是严肃的跟李恪商议过,是不是再要一个?
李恪对程小七第一胎的剖腹取胎心有余悸,每每抚摸到她肚皮上的刀口,都心疼的不行,当知道她有办法控制,不想要就能不怀孕的时候,果断的决定此生有二子足矣。
程小七就胆大包天的从带过来的医药箱里取出一只“T”型避孕环,教会了阿九用法,特意让工匠打造了鸭嘴窥器,逼着阿九帮她放进去了。
李琦跟文成肚皮都争气,现在,程处默已经是一个闺女一个儿,单鹰俩儿子。
国公府里一堆娃娃,可是把七奶奶跟杨妃乐坏了,整天含饴弄孙的,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瑶瑶,过来,你看哥哥给你弄什么来了?”
李煦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风车,笑嘻嘻喊程处默家五岁的闺女程瑶瑶,瑶瑶蹦跳着过去就要接住。
谁知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小心走路,不许跳!”
程瑶瑶瞬间变成了小淑女,转脸对板着小脸的李瑾陪个笑脸,才莲步轻移的朝李煦走去。
李煦收起笑容说道:“喂,李瑾,你怎么又教训表妹?你自己天天死样活气的,可别把好好的妹妹也给教坏了。”
李瑾神色不变,清冷的说道:“二弟,对兄长直呼其名,你难道忘了母亲教我们的‘首孝悌,次谨信’了吗?”
李煦鼻子一皱:“谁说你一定是兄长的?就连替我俩接生的孙老爷爷都不能确定,你少给我摆长兄架子!”
程小七看着这自从俩娃会说话就开始的戏码再次重演,痛苦的捂住额头哼唧:“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生个娃娃都分不清大小……”
候怜儿却鬼鬼的笑道:“我倒是觉得,俩娃争的不是大小!”
程小七问道:“那争的什么?”
“瑶瑶啊!”候怜儿八卦脸说道:“若你只有一个儿子,倒是个好姻缘,现在俩,可就麻烦咯!”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在门外,一个惶急的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双双病危,急招幽王和王妃回京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