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过自己的生活,有过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黎牧臣。
可是,那样美好,也那样的不堪一击。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她,无意识地走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做了什么,一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于游玄轩的家中,被他当做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收留。
洛颜垂着头,抑制住那不断涌上来的悲凉和伤感,将眼泪,硬生生地抽回。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她轻扯菱唇,有些自嘲地笑着。路人从她身边走过,行色匆匆,却依旧忍不住朝她多看两眼。
这女人,似乎是失恋了吧!
揣测着,多看了两眼,继续他们的匆忙。
唯有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垂下的视线里,静止不动。
“小怨妇,每次都碰上你哀怨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颇有穿透力。
洛颜忍不住抬眼,那厮笑得明媚耀眼纯洁无害的男人,除了游玄轩,还会有谁?她嘴唇轻微地蠕动了下,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每一次狼狈的时候,似乎他都在。
这实在,是个很不巧的事情。
游玄轩伸出手,揉了揉她及肩的碎发,笑容魅惑,眼神中漾起的波澜,透着些许无奈些许心疼,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颜颜,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对洛颜,游玄轩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心。
不是因为没有了感觉,而是,在他在酒吧亲耳听到司徒冥有着同样深刻浓烈的情愫后,他便选择了放手。
他以为,他会给她幸福。
既然如此,他游玄轩又何必枉做小人,横插一脚,那着实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偶尔,他也会挣扎,以司徒冥的个性,洛颜跟着他,真的能半点委屈都没有吗?
答案,显而易见。
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见到如此狼狈的她。
让人忍不住将她好好藏起来,呵护起来,不受半点侵害。
游玄轩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虽然动作有些霸道,却是极尽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洛颜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而后,任由他拉着,带进了车里,到了他的家。
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般。
她需要一个地方,将那零落满地的碎片拾起,安静地,好好地思考一下何去何从。
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于洛颜来说,哀莫大于心死。
而坐在游玄轩的家中,还是那一日的冷色调,那一日柔软的大床上,她安静,不哭不闹,不言不语。
“颜颜,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坐在她身旁,温言软语,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生怕吓到她。
“司舞儿,她回来了。”
洛颜喃喃地,低声陈述这个事实。
游玄轩挑眉,不甚赞同地看着她的眼眸,“所以呢?”
他扶上她的肩,极为认真地对她说道,“颜颜,这不是你的风格。你那么坚强,那么自信,难道就要被那样一个女人打败吗?”
医院里,司舞儿拉着他的衣袖,仰起那张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梨花带雨的面庞,苦苦哀求,“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已经说过不会打扰你,为什么连最后的希望也不给我留?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打掉他吗?”
司徒冥的脸已经深沉冷漠到了极点,没有半点温柔情意。
“司舞儿,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犯错。对你父亲的亏欠,我一直在还,但是,从你开车撞伤洛呈风那天开始,我就不能再纵容你下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洛颜。包括你。”
对他来说,过去的她,是妹妹,是亲人。但是,她实在让他太失望了。
现在,对司舞儿,他已经半点怜惜也没有了。
所以他带她来这里,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他的意思,“不要说你根本没有怀疑,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医生打掉他。所以,不要企图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纠缠我们。”
司舞儿的自尊,骄傲,通通被他踩在脚下。毫不留情。
她真的很难相信,司徒冥,真的绝情到了这种地步。
原本以为,他对她还有一丝情意,所以才会从裴红叶手中将她救出来,所以,她才会冒着风险,一步步走到现在。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他竟然狠心到了这种地步。
纵使她今天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会亲手将她送上手术台,结束那个生命。
哪怕,他是他的骨肉。
司舞儿的眼泪,就这么滴落了下来,在空气中旋转着落下。“司徒冥,你真的爱她吗?因为爱她,所以对我这么残忍吗?”
“我是爱她。但是对你残忍,是你自找的。不能怪任何人。”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刀子,刮在她的心上。
他对她不忍心,就是对洛颜的残忍。
他不忍心洛颜再因为她而上伤心,所以,他只能对她残忍。
“舞儿,这一次你自己选择,要么离开这里,到意大利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要么,就随你便,但是就算洛呈风不放过你,我也不会再插手。”
司舞儿无力地垂下身子,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抽泣着。
认识他以后,她几乎是将所有的泪都流光了似的。
为他哭,为他笑。
可是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他说,是她自找的。可她只是爱他,怎么可以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