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魏婉瑜,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之前她那样疯狂的状态,医生无奈,只好给她打了镇静剂,此时的药效应该还没有退下去,所以她还在睡着。
可是即使在睡梦中,她依旧维持着担惊受怕的神态,双手握拳,眉头皱在一起,害的秦凯进来看她,都忍不住放缓脚步,以免有声音将她吓醒。
她这个样子真的是伪装的么?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可是他心里就是不想承认呢?
曾经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局,究竟是怨谁呢?
秦凯不知道,此时他的情感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魏婉瑜,以至于影响了他的判断。
轻轻地叹了口气,秦凯开门走了出去。几步外的地方,还守着两个人,秦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就如钟越所说,他还是不要掺和他们的事情好了。
听到关门声,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秦凯已经将她的情况汇报给秦汉了吧,可是,门外的看守没有撤,秦汉也没有露面,看来她这苦肉计完全没有用呢。
也对,秦汉说过,他们两个,已经是仇人了呢。
可笑、可悲啊!仇人,曾经他是我生命的全部,为了保护他,她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可是换来的结局却是这般嘲讽。
萧策,你该高兴的,这不是你当初对我的诅咒么,现在都应验了呢。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起他,看来自己也真是疯了。宁愿想起哥哥,也不要想到他那个恶魔。
如果没有他,那么她和秦汉现在早就结婚生子了吧,那还会有关明月什么事。
魏婉瑜此时脑袋异常清醒,清楚地记得她和秦汉的初遇,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画面,他们经历过每一件事。
他们一起去过的餐厅,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压过的马路。
第一个拥抱,第一次亲吻,甚至还有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要不是秦汉停了下来,他们的关系就会一直纠缠下去了。
魏婉瑜把关于秦汉的每一个点滴都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像放电影一样,每一帧每一幅都在她的脑海里过一遍。
而她的心,也随着画面的播放,而高兴,而欢喜,而悲伤,而痛苦。
最后的最后,她将最后一个画面从她脑海里彻底删除,将那些属于他们俩的回忆通通都清理掉,她不再珍藏那些所谓的美好,因为愈是那样,此刻就愈显得讽刺,悲催。
在心里做完这一切,她下床打开门,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把秦汉给我叫来,我有事和他说。”
她也不管门外的人是否听清,是否会给她传达,说完就又回到了病房里,坐回到病床上等待着吗,等待秦汉的到来。
眼睛却始终盯着门的方向,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她在等,等秦汉来。
可是左等右等,那道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人来敲开它。
秦汉不来,她也出不去,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装疯卖傻成了她眼下唯一的出路。可是以秦汉的聪明,应该是猜到了她是伪装的,所以人一直没有露面。
如今,她正走在一条死路上,出去了等待她的将是再次被囚困的生活,即便是死,她也不要再经历那样的日子。到那时,不用伪装,她也会疯掉的。
就在刚才,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想明白了一切,所以她想见一见秦汉。
而秦汉收到魏婉瑜要见他这个消息时,脸上一如既往,不带任何表情回应。
直到第二天,秦汉才来到婉瑜的病房前,轻轻地推开门,看着床上坐着的那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床上的人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
“秦汉,你终于来了。”
秦汉走进房里在,在离床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地看着婉瑜,在等待她开口。
“真没想到我们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命运对我真是不公,抢走了所有我爱之人。即使我做出了那么多努力挽回,可是却依然徒劳无功。
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准备怎么报复我?”魏婉瑜早已心死,可是她要等着秦汉说出最后一句话,让她的心不止是死,还要化成灰,然后消失不见。
“我不会报复你,你所做的事,自有法律的判决。”此时此刻,秦汉能做到的也只有旁观,不落井下石。
“你要把我交给警察?可是,你该知道,我是华侨,我是美国公民,中国的法律根本判不了我的刑,这样,你还要把我交出去么?”
“|法律自有它的规定,我们要做的也只是服从而已。至于你怎样被判处,我们都不会插手过问。”
他们?他说的是那个关明月吧?秦汉这是要放过自己?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呢?要知道,回了美国,自己很有可能被无罪释放的。那他之前说过要让我付出代价不作数了么?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意愿呢?
“我这么做,也是尊重明月的决定。她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
果然,到了今天,秦汉还在用那个关明月来侮辱自己!她宁愿被判刑,被处死,也不要接受她的施恩怜悯。
如今,她是在向自己展示胜利的荣耀么?成者王,高高在上;败者寇,接受怜悯。
关明月,事到如今,我怎么还会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你可以尽情地显示你的胜利,可是,却不能把你的荣耀散发在自己身上,她绝不会接受一丝一毫,来自关明月的施舍。
魏婉瑜走下床来,立在窗前,看着远方,那里似乎有一只鸟飞过。
连小鸟都可以在它的天空里翱翔,那她呢?她的天空又在哪里?
“秦汉,今生爱过你,我不后悔;可是我却后悔,当初那么轻易地就放开了你的手。如果有来生,我宁愿不要再次认识你,那样,我就是自由的,可以在自己的天地里畅游飞翔。”
说完这番话,留给秦汉一个凄美的笑容,张开双臂,翻过窗台,跳了下去。
“婉瑜!”
秦汉没有想过,婉瑜最后会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就在她展开动作之时,他迅速地奔到窗户边,想要抓住她,可是,等他奔到窗户时,他却连她的一片衣袖都没有摸到。
秦汉一只手甚至都已经伸出了窗外,他趴在窗台上,看着魏婉瑜垂直落了下去。
魏婉瑜跳楼了,从十层高楼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只有在最终,她才是自由的,凭着自己意志,选择了消失。
当我得知魏婉瑜跳楼死亡的消息时,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她果然决绝,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在我和秦汉的心上,留下了一根永远无法拔出的刺。而我和秦汉,中间有着这样一根刺,不知道我和他的路会通向何方。
魏婉瑜的葬礼是秦汉一手操办的,而此时的我依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所以我只是从花蕊那里了解了一些信息,葬礼办的隆重而又庄严,出席的人也只不过是秦汉秦凯他们几个。
后来秦汉再次出现在医院,虽然他面上没有表情,可是我却知道,他心里的那根刺,我不知该怎样去拔出它。
三个月后,我终于获准出院,回到了家,进行自我疗养。爸妈顺利地从S时搬到了我这里,这样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在一起了。
爸爸妈妈住在楼下,我和秦汉思涵住在楼上,几步路的距离,方便就近照顾。而秦母时不时就过来与我父母聊天谈心,她的精神状态很好,秦父的事情尘埃落定,只等刑满释放出来了。
日子过得轻松自在,秦汉每天都准时下班,有时是我们自己做饭吃,有时就去爸爸妈妈那里蹭饭吃,日子过得轻松惬意,但是我却知道,我们之间少了什么。
我觉得我们彼此都有感觉,可是,谁却都没有开口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