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简悦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就在她终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时,她的身后,沉稳的脚步声突然而近。
他来了!
一惊,简悦立刻转身,只听‘叮咚’一声清脆,然后便什么东西便直接滚倒在她的脚边。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简悦当时便白了脸。
糟了,刚才转身时动作似乎是太大了,她的衣角一不小心把桌上摆的一个八音盒扫到地上了。
紧张之余,她立刻蹲身要脸,可手才刚刚触及八音盒的一角,却被突然冲上来的简烨琛一巴掌直接拍开:“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
被吼了,很大声的那一种。
简悦的眸光颤了颤,嗫嚅:“不是,我……是不小心……”
想解释的,可一抬头却撞见他凶神恶煞的脸,简悦的瞳孔猛地一缩,所有要说的话都生生咽回了肚子。
她不是故意的,但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听她解释。
“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听不懂吗?”
简悦:“……”
受不了他突然恶劣的态度,她骨子里的尖刺便猛然张扬了开来,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明明知道和他硬碰硬只会是自讨苦吃,可她还是咬着牙反怼了回去:“是你让我来的。”
“我没让你摔我东西。”
什么叫摔?
她明明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且,要不是他非要管家带她上来,她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可是,明明心里那么多委屈,他这么简单一句就直接把她所有的委屈都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简悦捏着拳头,眼神黑化一般冰冷,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他大吼:“不就是一个八音盒么,大不了我赔你。”
“你赔得起么?”
心脏,猛地一缩,简悦突然间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刀。
或许,他说的也没错,既然是他简家大少的东西,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八音盒,想必也都是极为名贵的。
她这样的人,大约是真的赔不起的吧!
可是,明明是事实,但为什么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时,她却听得这么难受呢?
眼眶,一下子便红了,简悦还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然后,简烨琛竟蛮力拖着她直接扔到了门外。
眼睁睁看着他亲手甩上了门,那种力度使得门风呼啸,她黑直的长发被掀扬起来之时,眼泪,再也止之不住……
她讨厌简烨琛,真的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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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赶出去后,简烨琛也冷静下来了。
手里,摔坏了的八音盒外表其实损伤并不很大,真正伤的,其实是内里,只有摇动右侧那小小的手把之时,才能感觉到音色的细微差别。
从20年前到现在,他房间里的八音盒整整齐齐20个,可偏偏摔坏的是今天才刚刚收到的这一个。
是天意么?
在暗示他应该放弃这多年的坚守?
其实,早该放弃的,他也一直在努力这么做,但,每当经过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要看到有八音盒,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驻足观望。
这种小东西并不名贵,他桌上的20个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钱,可他刚才,却用那种语气骂了简悦。
他说,她赔得起么?
几十块钱的东西,简悦自然不可能赔得起,但,她就是赔给他再多个,也不可能取代那些小东西所传达过来的心意。
所以,这才是他说她赔不起的意思。
只是,那种情况下,他的态度又那样差,一定是伤到她的心了吧?
想到这里,简烨琛紧了紧手里的八音盒,心还在飘乎,人却已下意识地走到了阳台上。
从那个角度望出去,简悦边走边哭的样子他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有种追上去的冲去,只是……
到底还是忍住了!
————-
第二天一大早,简悦是戴着墨镜回公司的。
看到她的第一眼,宫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摘了她脸上那明显不上档次的劣质墨镜,然后……
“你那眼睛怎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宫玺的眉毛都拧成了毛毛虫,简悦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当然不敢说是被简烨琛气哭了,只道:“我昨天晚上看了部催泪剧……”
“我去,你这情感可真够丰富的。”
宫玺被雷的不轻,可雷过后又着起了急:“你说你呀你,早不看晚不看为什么昨晚上看,一会还要带你去试镜,眼睛这样还怎么见人啊?”
“试镜?”
倏地,简悦抬起头来,惊喜地:“终于有工作可以让我做了么?”
“那个……”
简悦的眼睛虽肿了,但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特别是现在看着宫玺的样子,简直就当他是救世主的样子。
宫玺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只用眼神就能把心里的想法表达的这么明显的,想这两个月故意对她的冷待,宫玺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昨天你见到的女人叫路菁芸,是我们公司的金牌编剧,她说看上你了,想让你出演她新剧,让我问你愿不愿意?”
“愿意。”
原本就希望简悦答应下来,所以在她过来公司之前,宫玺还特意提前打过腹稿,想了许多她要万一不肯,他就怎么劝之类的。
结果,人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明明是件好事,但为什么他心里觉得那么那么滴不痛快呢!话说,他宫玺亲自带的艺人,全公司除了欧屿彦就只有这丫头好么,好么?
这么没有追求怎么对得起他宫大总监的脸?
不行,他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不要回答的这么快好吗?先让我把话说完,能争取到的只是个女四号而已,所以……”
“跑龙套我也愿意……”
简悦又抢答了,宫玺的脸就更臭了:“长着这么一张脸,你还能不能有点追求了?”
“女四号很有追求了啊!好多人不是要跑几年龙套么?”
宫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简悦很快便发现宫玺的脸色有些不对,她赶紧收了脸上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的笑意,双手也重新放回了膝盖上:“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