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从哪儿拿的货？”我余光看着外面的狱警，连忙开口问道：“准确的来说，去什么地方交易的？”
王开奇撇撇嘴说道：“那我哪儿知道去。交易地点大多数都是荒郊野外，根本没人去的地方。不过伟哥倒是和我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市里交易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你旁边的那辆车，里面装着的会是毒品。”
“榆州市废弃的工业园区。”我说道。
王开奇点了点头说道：“说不准，几年前，榆州市的工业园区刚要往外搬，到处人多手杂，三教九流，流氓乞丐，什么人都有，有人暗中交易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不论你们要干什么，可都留神，他们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手上可能有热家伙。”
“明白。”我开口说道：“要是没点这种心理准备，我们也不敢趟这趟浑水。”
王开奇说道：“得了，良言不劝该死的鬼，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现在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辈子也就完了。你说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大有作为的时候，结果搞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惨不惨。”
“得了。”张秦睿说道：“我们该问的也问了，就不打扰你了。”
“别。”王开奇突然央求道：“住在这里，我有好多年没有抽过烟了，我看你们能把狱警支走，能力不小，兄弟，老哥求求你，给我根烟抽行不行？”
我看了看狱警，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来，点燃塞到了他嘴里。
王开奇抽着烟，眼泪竟然下来了：“他妈的，老子当年雪茄都是抽一口就扔了，现在抽盒二十块钱的烟，还得求人……”
抽了没两口，狱警就冲了进来，将他嘴里的香烟一把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不知道有的犯人会吞烟以用来逃跑么？刑警这么没尝试？”
我们看着依旧满脸泪水的王开奇，只能是默默离开了。
从监狱里出来，张秦睿对我说道：“宿罪，我不愿意做这些事情，所以伟哥也从不和我谈他的这种生意。不过这个乌蝇我还是听过的，听说是个狠人，不过我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如此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工业园区你说的那个废弃化工厂看看吧，你认识道儿吧？”我问道。
“知道。”张秦睿看了看天：“不过去了，恐怕也就天黑了。”
正如同张秦睿所说，等我们将车停在了远处，步行来到了化工厂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盖了天空。
“看地上，有车轮印子。”我对张秦睿说道。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说着，张秦睿已经推开了废弃化工厂的大门。
借着从两侧大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厂子里的结构倒是被我们看的一清二楚。这里的厂子拆的已经很干净了，机器，车床，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厂子里空空荡荡，一角处还堆着一些废弃了的大桶，几张破布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选择在这里交易，倒是不错啊。”我一边看着那几乎能把一个人都装进去的大桶，一边说道：“这里倒是通透，两帮人也没地方埋伏，倒是不怕黑吃黑了。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是找那个乌蝇供货了。”
张秦睿揭开了破布，下面是一堆灰尘：“这里应该是没有存货的，就是个简单交易的场所。”
我站在厂子中心，抬头看去：“你看，头顶不时有天窗，两侧的窗户也通透，到处都是能逃跑的地方，选择在这个地方，一看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两侧都是窗户，窗户又没玻璃，倒是好跑。”张秦睿说道：“可能因为是化工厂，所以离着别的地方都比较远。你看我们停车的那个地方，周围厂房就多，容易埋伏人，玩个黑吃黑，这里一望无际的，有什么人，早就全发现了……”
就在张秦睿的话音还没落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我赶忙走到了窗边，探头看去，就见两辆汽车开车大灯正从远处驶来。
“有人来了。”我小声对张秦睿说道。
“走。”张秦睿说道：“今天不是交易的时间啊。”
我摆了摆手，指了指一角的塑料布：“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敢不敢偷听一下。黑灯瞎火的来这里，肯定有猫腻啊。”
张秦睿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他妈有什么不敢了？”
我和张秦睿趴在了大桶后面，又用一块破布将我们两个遮盖了起来，静静等着。汽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停在了工厂门前。紧接着，就是几个人行走的脚步声，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里，显得十分明显。
“怎么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说道：“不是明天交易么？怎么又变卦了？”
“嗯。”一个雄旷的男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国家对于这种事情，查的太紧，最近生意不好做，今年收成不行，但是需求是越来越多。南北的老大准备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以后的发展，于是目前的供应链，就暂时断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不是吧，二爷和你们家老大不是拜把子兄弟们，攒了这么大一个摊子，说不送就不送了？你知道，底下多少人等着这个呢？这不是砸了咱们的牌子了么？”
我听去，这竟然是李建文的声音。果然，这小子是负责接头的。
雄旷声音说道：“那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拜把子兄弟，你家二爷最近不是刚去了滨海市么？这件事情也是二爷的意思。不是我和你说，警察可能已经盯上我们了。”
“警察？”李建文说道：“不可能，这里很安全。”
“不是你的事情。”雄旷声音说道：“知道三爷的那个女人吧，有警察上门找到了他，询问三爷的事情。三爷的眼光多毒辣，他嗅到了其中的危机，把所有榆州市的财产都转移了出去。而且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人都聚起来。”
如果说二爷是王强春的话，三爷又是谁呢？他们的大哥又是谁呢？所有的人都聚起来，这些所有的人又是谁呢？
“二爷让我告诉你。”雄旷声音又说道：“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摊子你看着，但是你要出了什么差错，他让我告诉你，你就等着脑袋当尿壶吧。”
李建文说道：“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二爷失望过。不过你不会就是来专程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这种事情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放屁。”雄旷声音说道：“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了警惕，你怎么知道隔墙有没有耳朵。不过这次来，还真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有个从东兴来的土豪，也想搀和一脚这个生意，我这次特意从滨海市过来，就是要让你给他一批货。”
“给他？”李建文说道：“我们都还没有，为什么要给他，为什么自己不赚钱，要分他一杯羹。”
“哼。”雄旷声音说道：“你懂什么？他有港口，二百多条船。吞吐量足够大，到时候，有了他的那些船，我们的货可以销售到全世界各地去。到时候，那才叫做真正的赚大钱，别为了眼前这一点蝇头小利就气的跺脚，到时候，怎么成大事？”
另一人说道：“还是乌蝇哥说的对。”
“乌蝇？”
没想到这个雄旷的声音竟然就是乌蝇，难道他是滨海市的人？那么闫知著让我去滨海，难道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看样子，以后要来问问闫知著了。
“行了。”乌蝇开口说道：“货暂时还没有，不过零零散散还是有点的。这几包货肯定是不够卖的，到时候都给那个土豪，明白么？他这个人，今年三十，别看年纪不大，但是手腕很硬，而且为人喜怒无常的，跟他妈的脑子有问题一样。到时候你多接待，有什么就忍着。如果这个土豪觉得货行，那我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他妈的搞砸了，全他妈喝西北风吧。”
“知道了乌蝇哥。”李建文说道。
“嗯，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必须马上赶回滨海市。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我会让他联系你，这几包货是上好的货。如果他识货的话，是拒绝不了的。你小子，千万别给我以次充好。关系利害我都给你说到了，到时候，你们在这里交易。”
“明白。”李建文说道：“一个星期的现在，我在这里等着他，保证给他伺候舒服了。”
乌蝇这才说道：“行了，我们走。你最近多注意，三爷的直觉一向很准。”
“知道。”李建文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一阵疲惫，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种头痛感觉袭来，让我简直控制不住自己，几乎要发出声音来。我赶忙拍了拍张秦睿，指了指自己的嘴。张秦睿见状，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
接下来，我的脑海里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动静？”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