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倩听到他提那件事，张嘴就要说话，被江秋水拦了下来。
程至煜感激地看着江秋水一眼，继续道：“对此我也十分后悔，没有从最开始就爱小沁，给她一份完整的婚姻。但过去的事情已经弥补不了了，即便我再怎么想回到当时去改变也是徒劳，我相信爸妈你们可以理解。小沁是个很好的女孩儿，非常值得别人去爱。跟她相处的时候，我每天都很放松，也很高兴，我是在跟她结婚之后爱上她的。这一点我不需要否认和说谎。但在提亲、娶她的时候，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这几年的婚姻也是真的。”
冯雪倩看着程至煜真诚的表情，心里却在窃喜。
能帮她的傻女儿争取到程至煜的这些告白真是太不容易了。
但她面上依旧板着脸，手却放进口袋，按了她老人手机的拨号快捷键，给江一沁拨了电话。
江一沁正被护士们以一种暧昧又艳羡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
她不过就是跟自己老公在病房里滚了一次床单么，至于用这种眼神看她么，至于么？
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她才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几个护士见她有事要忙，纷纷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江一沁拿过手机，发现是老妈的电话，眼睛不由得亮了亮，立刻接通电话。
“老妈老妈，我亲爱的老妈，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太难得了。你知不知道，你伤了我的心，我的心都快被你飞的白眼捅成了筛子了。”
江一沁吼了这么一长串之后，就闭嘴了，准备听她老妈喷她。
结果听了半晌，没等来老妈的咆哮，却等来了程至煜的声音。
程至煜的声音不算大，但能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有点飘渺。
“在婚姻里有磕磕绊绊是正常的，我和小沁都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去扭转，但爸妈你们的立场不是我们愿意去扭转的，强迫你们接受我们的观点很难，接受我和小沁因为合同结婚的初心更难。所以，我也没打算让您二位遗忘。如果没有合同，我和小沁不会有机会在一起，我也不否定那份合同给我们带来的契机。可我真心希望还能像之前那样，小沁还是你们的大宝贝儿，可以咋咋呼呼地对着你们大呼小叫。这才是她的生活，也是你们为她打造了将近三十年的家庭环境，我能为她做到的就是宠她、疼她……”
江一沁闻言眼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嘤嘤嘤，她家程首富说的情话要不要这么好听？
做生意的人果然特别会说话，让她来说肯定更简单粗暴。
他把这些话当着老爸老妈说，比对着她说更有力量，也更能打动人。
她老爸老妈要是再不原谅她，她就准备出院后去跟他们撕逼去。
江一沁一边抽泣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
冯雪倩也不知道自家那个傻女儿听到没有，直接干脆俐落地按了挂断，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说多了惹你们年轻人心烦。我相信那傻丫头的秉性，相信她会认真跟你过。你也有这种想法最好，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江秋水闻言咳了两声，被冯雪倩瞪了几眼，说道：“我的意思跟你妈一样，小沁是你的妻子，你记住这一点就行。”
程至煜从善如流地点头，“我明白。”
江秋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沁的脾气跟她妈一样，都是急性子，凡事能担待的，你就多担待着。谁让我们是男人呢。”
冯雪倩立刻踢了江秋水一脚，“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江秋水说完脚底抹油地跑进厨房里。
程至煜嘴角微微勾起，想象着他和那个小女人到了江秋水、冯雪倩这个年纪会不会像他们两人这样，想象好像也挺不错的。
江一沁住了半个月的VIP病房后，终于被放出来了。
出来后，她四处转悠，呼吸着那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嗷到头了。
程至煜看着她恨不得上蹿下跳，嗷几嗓子，庆祝自己出院的小模样，就一阵无语。
住院有这么难受吗？
江一沁在程至煜的宾利车边转了几圈，跑过来抱住程至煜的腰身，像个小狗轻轻蹭了好几下，“生活太美好了。”
程至煜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江一沁偏过头，“别弄乱我的发型。”
“你有发型吗？”程至煜好笑道。
就算他提过要帮她洗头，她也没把头发留太长，依旧保持着BOBO头的发型。
“当然有啊。”
“你说有就有吧。”程至煜拉开车门，“先上车，别让爷爷、爸妈他们等久了。”
“嗯嗯。”江一沁乖乖地在副驾上坐好，心情很好的样子。
除了她能出院了，还有另一个好消息。
韩凉在昏迷半个月后，在程至煜请过来的专家们都束手无策，没有新的治疗方案时，终于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醒了。
这让所有心系韩凉安危的人都松了口气，韩局更是在韩凉清醒的那一刹那，瘫坐在ICU病房外哭成了一个孩子。
但幸运的是，这是高兴的眼泪，而是伴随着死亡的绝望眼泪。
车子刚停到程家大宅的大院，主屋里的人就出来了。
程思琪挽着杨树敬的手臂，笑着调侃道：“你们可真慢，是不是迫不及待在车里做了某件事了？”
江一沁眨着无辜的眼睛，佯装很纯洁的说道：“你说车震啊？宾利车的减震系统跟路虎车有的一拼，就算三个大汉在车里跳也不动分毫。这种车玩车震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建议你们可以买辆十万左右的车试试。”
江一沁的这番话让程思琪顿时羞红了脸，“嫂子你……”
江一沁也觉得自己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谈车震不太好，连忙摆了摆手，“咳咳咳，跟刑警队那群混蛋混的时间长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
程至煜轻捏了下她的掌心，然后覆在她耳边说道：“下次我找辆十万的车，我们试试。”
江一沁的小脸儿顿时轰地一声，变得红通通的。
江一沁娇嗔地瞪了一眼程至煜，留给这个大混蛋一个娇俏的背影，就蹦哒着去找宝宝了。
宝宝看到她，依旧兴奋地喷了她一脸口水，小手臂也有些力气了，会抱住抱着他的人的脖子了。
娇嫩嫩的小脸蛋贴到江一沁的脖子上，让她恨不得把这个小家伙一口吞进肚子里。
见人都到齐了，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起了饭。
江一沁在家陪了宝宝两天，然后就开车上班去了。
她先是去林先觉的工作室看林先觉最近的作死情况，见他依旧把工作室整成一个猪窝，人倒没什么大碍之后，就开车去了局里。
沈尉把这些天有关案子的收尾工作跟江一沁详细地解释了，目前案子已经移交司法，基本没他们什么事了是。
江一沁问道：“那个山洞的挖掘工作呢？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要看当地政府的意思，我们无法做任何决定。依照上边领导的意思，案子已经破了，其他的事就不归我们管。这个案子拖得时间太久，司法那边这几天也会出结果了。”
“那就好。”
沈尉见她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问道：“你觉得案子处理到这里还有疑点？”
“倒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种事情没完的感觉，希望是我多想了。”
“嗯，最好是你的第六感失误了。要再出什么新案情，就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入手了。”
江一沁点点头，跟沈尉又寒暄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她本来还想去法医部看看，想想林先觉和费素的三个月之约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出现在法医部就显得她太心急了。
于是就开车回林先觉的工作室了。
林先觉正没有一点形象地蹲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只手在键盘上快递移动着，一只手则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江一沁进来懒懒地睨了一眼，便问道：“去跟费素撕逼了？”
“让你失望了。”
林先觉哼了一声，“你个肉包子。”
“像你随时处于战斗模式的人相比，我确实包子了。她的情况如何，有新进展吗？”
“有。她更适合纸上谈兵，处理案件、与各部门交涉能力不行，她的定位应该是陆法医那样的。现在陆法医正好去读博了，给她空了一个位置，如果她足够聪明，会选择陆法医的位置。如果她觉得委屈，那就没办法了。”
江一沁想想费素那张扬的样子，就有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他们局里有两位出色的女法医固然是好事，但如果这两位女法医无法在工作中互相配合，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只要把整体的节奏降低了，对破案和法医部的工作进展没有任何优势。
不知道费素能不能明白这一点。
林先觉看到江一沁没说话，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埋头敲键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