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初一的脸色略显憔悴。
天还未亮，凤景瑞身边的丫头就进了门，蹑手蹑脚地放了一碗上好的燕窝，却见初一已经梳洗打扮完毕，对着铜镜画眉。
“初一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利，这才把您给吵醒了。”那小丫鬟深色慌张竟然有几分的惧怕。
初一放下了手中的黛石，笑着道：“我早就起来了，怎么会是你打扰了我？”
见初一面色和善，那小丫鬟也痴痴地笑着。
“你这是作甚？为何老是盯着我看？”初一不免好奇起来。
“奴婢早就听说，我们家王爷对小姐颇为倾心，如今一见，初一小姐真真是美人胚子呢！若不是昨晚奴婢见过您一面，恐怕会觉得您是天仙下凡。”小丫鬟嘴巴似乎抹了蜜，句句夸赞欧阳初一。
“你这丫头，定是随了你家主子，日日与其他女子甜言蜜语，才会让你们也有样学样，如此不正经。”初一不由得红了脸，嗔怪道。
小丫鬟听罢，不免连连摆手：“初一小姐，这可不敢乱说。我家主子日日为了国事操心，从来不与女子有半点瓜葛。初一小姐是第一位，奴婢在府中伺候多年，从未见我家王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
初一不免痴痴一笑，却也心花怒放：“刚才你轻手轻脚端进来的东西是什么？我瞧着十分金贵，可是上好的血燕？”
“初一小姐料事如神，这一碗燕窝是我家王爷亲自吩咐奴婢炖好送过来的。昨夜闹得实在太凶，初一小姐未曾休息好，还受了些许惊吓。我家主子想用燕窝给初一小姐补补身子。”小丫鬟说话之间，已经把燕窝端到了初一跟前儿。
初一微微一笑道：“多谢你家王爷的一片好心，可是你们以后再也不要买这种血燕了。我们经常吃的燕窝与血燕并无差别，不过是一些奸商为了哄抬价格，这才把你们骗了去。”
“初一小姐还没过门儿，就要当我们王爷府的家吗？以后我们王爷可有的受了！”小丫鬟语气轻松，却也不忘逗一逗初一。
“你这丫头，真真是被你家王爷宠坏了，若是以我从前的性子，定要扯烂了你的嘴才肯罢休。”初一吃了燕窝，小丫鬟这才肯放人。
翠竹等在外面，却见初一和府中的丫鬟相处愉快，不免心生嫉妒。
瑞王府的这些丫头个顶个的都是人精，她们见过些许世面，又受瑞王爷的影响，接人待物皆是滴水不漏。若是可以与瑞王府的丫头们交心，着实不容易。
“走吧！”初一走到了翠竹跟前，笑着道。
翠竹手里还攥着初一的斗篷，却在门口愣愣地发呆。
“翠竹……”初一低声唤了翠竹。
“小姐，我们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呢！”翠竹明显心不在焉，初一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她谈一谈才好。
两人刚刚出了门，便看见凤景瑞头发高高竖起，腰间的一块乌玉尤为显眼。
“王爷，这个时辰，你不该在皇宫议事吗？”初一不免好奇地问道。
“我走到半路，总觉得放心不下你。这才折了回来。我与你一同去张大人府中走一遭。”凤景瑞处处为初一着想，让所有奴才羡慕不已。
两人坐在马车上，尽是欢声笑语。
“后宫的情况如何了？听说惠妃娘娘还未给凤羽发丧。若是再拖下去的话，恐怕太子一党会对凤羽的尸体动手脚。”初一抬起眼眸道。
“这一层本王也考虑到了，只是凤羽的尸体停放在宝华殿，没人敢随便动。本王也派亲信守在门口，若是没有我的同意，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接近凤羽的尸体。”凤景瑞笑着道。
初一这才放心地点头，不再言语。
马车停在了张院判府邸的门口，几个小厮一眼就认出了初一小姐，连忙躬身搬了板凳，翠竹才把初一给扶下了马车。
初一款款而来，笑着道：“请问张大人可在府中？我是欧阳家的三小姐欧阳初一。”
“就算三小姐不说，奴才们也是认得小姐的。您医术超群，大人没少在府中夸您呢！我们大人确实在府中，可是……四皇子已经自行离开，奴才们担心不已。”面前的小厮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对于主子之间的事情甚至了解，也省去了初一再做赘言。
“还劳烦您引我进去，我见见张大人再作打算。”初一微微一笑，可是心中却五味杂陈。
初一早就料到，以凤如恒的性格，定会独自一人躲起来，暗自疗伤。父母双亡，给凤如恒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若是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恐怕有些困难。
凤景瑞就坐在马车上，并不进去。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初一转身吩咐了一句，便缓步走进了张大人的府邸。
经过一个细细的长廊往北，才见到一个角门，几人又走了一会儿，初一才见到一个宽阔的夹道。三间正房屹立在眼前，却也清静雅致。
几个奴才垂手而立，并不说话。
张大人连忙从正厅赶了出来，轻轻抱拳道：“小姐莫要见怪，昨晚老夫睡得太晚，今早才贪睡，误了时辰。老夫算着，小姐也该到了，这才连忙出来相见。”
“当然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小女子次次给张大人出难题，张大人侠义心肠，仗义相帮，小女子感激不尽。”初一说话之间，却在正厅之中来回打量，没有见到凤如恒的身影。
张大人心中有数，不禁连连嗟叹：“这世界之上，除了老夫，恐怕只有初一小姐担心四皇子的安全了。如果没有初一小姐身边的暗卫帮忙，估计四皇子就……”
“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昨晚乱成一团，金陵王犯上作乱，与太子勾结，沆瀣一气。如今惠妃娘娘等在朝堂之上，只想把太子扶上皇位呢！”初一一开口，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奈何老臣人微言轻，在朝堂说不上一句话。如今四皇子心灰意冷，也只有初一小姐可以扭转乾坤了。”张院判大人摇了摇头，只是盯着手中的玉扳指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