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霏当即翘起嘴角：“怎么？现在就学会看你老妈的脸色了？我要是说回去后一定会训你，你还要不要？”
“要……”
小丫头眼里一副先要了再说的坚定表情。
顾雨霏差点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回头让薇娜去旁边的甜品店帮忙占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转身抱着卿卿就要走进儿童玩具店。
“妈妈，芭比娃娃们有爸爸吗？我们总是把她们买回去，芭比娃娃的爸爸会不会不开心？她们会不会像卿卿一样见不到爸爸？”小卿卿平时跟外人说话很少，在别人面前总是会显的很眼睛，但在顾雨霏面前，却总是有很多话，虽然才两岁，但是语言组织能力已经还算不错。
女儿的声音还在耳畔，顾雨霏还没有回答，脚步便在儿童玩具店门前赫然顿住。
“先生，这组玩具是由日本最大的玩具制造商Bandai设计的，是今年新推出的一版，全球限量100套。您一定能知道，万代频带在动画、漫画、玩具等领域有极磊的优势并拥有大量肖像权，包括机动战士高达、圣斗士、蒙面超人、咸蛋超人、美少女战士、数码暴龙等数百个着名动画形象，这一组呢，是近几年来最珍贵且最不容易被买到的一组，用来送礼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店里金发碧眼的女营业员满脸笑意的站在一位背影颀长的男人身旁，笑着介绍那男人手中拿着的一组全新玩具。
秦慕琰看着手里的这组玩具，虽没有拆开包装，但确实能看出来其质量不错，拿来给一个男孩子玩的话，手感和游戏感也不会太差，他又看了一眼这后边的手明，淡问：“适合三岁以上的孩子？”
“是的，先生，请问您是要给自己的孩子买，还是要送给朋友的孩子呢？”
“朋友的孩子。”他嘴角轻轻勾了勾，随手将玩具递给旁边的营业员，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拿去结帐。
女营业员当即笑着转身正要走向收银台，转身时瞥见门前的人影，便礼貌的问了一句：“你好，小姐，喜欢什么玩具？请进来选。”之后她便走到里边，招呼其他同事出去招待门外的女人。
秦慕琰仍然站在水晶柜前，看着眼前的一排排各个国家不同种类的儿童玩具，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男人偶尔看见这些时下新鲜的小玩具时难免都会想到一些童年。
正当他随手拿起一个珍藏版的蜘蛛侠打量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在水晶柜里倒映出的门前的一道身影，手微微一顿，顿时转身向门外看去。
可当他转过身看向门前时，却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这水晶柜不像镜子照的那么清晰，但勉强折射出的人影也不可能是幻觉。
他走到门口，走下阶梯，朝四周看了看，只有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先生，玩具还要吗？”女营业员走出来将已经包装好的玩具递过来。
秦慕琰单手插在裤袋，回头淡淡应了一声，站在门前没有动，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拐角，似是在想什么，之后接过女营业员递来的玩具，在一个单子上签了字后，走到路边停放的一辆宝石蓝色宾利车边，随手将玩具放了进去。
就在他转身正要朝那边的拐角走去时，车窗骤然落下，从里边探出一个男人的头来：“秦总，不是还要去看望宁太太和她的孙子？这会儿都已经12点了，不是已经选好了礼物？您还要去哪儿啊？”
秦慕琰没走两步，便停下，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随即淡淡的眯起眼，看着拐角那边。
之后他坐进车里，将手边的玩具扔到一旁，半晌，道：“最近几天顾氏那边有什么动静？还是林启凡在管事情？”
驾驶位前的司机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表情不咸不淡的秦慕琰：“您这两年都对顾氏避而不谈，甚至有两次把两个重要的合作案都取消了，怎么忽然提到顾氏？”
秦慕琰闭目宁神，眼睛虽没有睁开，嘴上却不冷不热道：“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司机了一下，稳稳的开着车，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才说：“顾氏这么多年都一直是由顾雨霏和林启凡两个人在掌管，不过听说这两三年顾雨霏都很少出面，现在顾氏的大权几乎都在林启凡手里，不过听说这位姓林的当年是顾氏董事长顾南希手边的得力助手，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真是顾家给了他不少伸展拳脚的机会。”
听着这不专业的“司机”满口废话，说的都是秦慕琰许多年前就知道的事情，秦慕琰冷瞥了他一眼：“你今年是不想加薪了是吧？要不要去后勤部重新锻炼锻炼？”
“司机”当即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目前顾氏确实是由林启凡在掌管，至于顾雨霏，我想啊，她应该也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这两年也没怎么听说过她的消息，顾家又行事隐密，恐怕她已经结婚了在家相夫教子了也说不定。不过想想那个在美国商界出了名的冷艳美人，真难想象究竟是谁能把她搞到手，啧啧”
“哎？说到顾雨霏……我去年的时候好像听人家说，她住在波士顿东边的那片别墅区里，秦总您之前不是也住在那边吗？这两年怎么不见你回那边住了？”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向坐在车后座的秦慕琰。
秦慕琰没有睁眼，只是静坐了一会儿，也没有回答。
“自己”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老板平时虽然对自己挺好的，但是这种格外安静的状态，应该是心情不是很好，还是少惹为妙。
“妈妈……”小卿卿缩在顾雨霏怀里，抬起头来，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刚刚在和什么人躲猫猫一样。
刚刚顾雨霏看见秦慕琰在这里，便转身走开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卿卿以为妈妈在和谁躲猫猫，就乖乖的在她怀里配合着，很安静的没有吵闹。
直到秦慕琰的车离开，顾雨霏才抱着卿卿缓步从那个拐角走出来，目色平平的看着远去的那辆宾利。
算一算。
她和秦慕琰结婚已经有两年了吧，婚礼的那一天他的故意姗姗来迟，和到场时的面无表情。
那时候秦家的父母并不知道顾雨霏的存在，接到儿子的婚姻通知时才吓的火速赶来了G市，知道雨霏了怀了身孕，而且是很快就要生了，秦家知道顾家是名门望族，也知道顾雨霏不会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顾家，很开心，就也没多问什么，直接会了亲家，订了婚事。
但秦慕琰在婚礼上态度不冷不热，让本来与秦家父母就没有怎么接触过的雨霏在秦家人面前有些抹不开面子，那一天她记得自己公婆疑惑的目光，还有秦家的亲朋好友神色各异的打量。
更记得那一日，在神父面前宣誓的时候，秦慕琰双手插着裤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在说出那一句“我愿意”的时候，目光看着她，却是带着冰冷的嘲讽。
那时候顾雨霏便已经觉得脊梁后一阵冰冷，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新婚的那一夜，秦慕琰直接告诉她：“顾雨霏，我秦慕琰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胁迫！婚姻我可以给你，但你从此一辈子都别想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我们，再也不见。”
那时候顾雨霏站在秦家装修的十分精致的新房里，站在门边，安静的看着他甩门离开的背影，没有挽留。
从那一日他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赶到顾家承认孩子是他的后，从那一日他在爷爷面前咬牙切齿的决定承担一些责任时，她就知道，这辈子，她和秦慕琰恐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出一个星期，两人回到美国，秦慕琰将她带回了他在波士顿的住处，让她住在这里，而他却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无论是什么节日，或者什么特别的日子，他都不曾踏进过这个家门。
即使是卿卿出生的那一天，也是她在公司正在开会的时候，忽然见红破水，同在会议室的林启凡直接将她抱上了车送到了医院，而做为孩子父亲的秦慕琰，只在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天给医院打来电话，问了问医生孩子的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卿卿没有见过爸爸，两年来，顾雨霏也仅仅是在某个不经意间在哪个着名的商业时报或杂志上看见他的一个侧影或者背影。
她没有特意打探过他的消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场婚姻是他用来报复她的一场仪式。
说是婚礼，不如说是他送给她的一场属于她的爱情的葬礼。
“妈妈，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卿卿在她怀里动了动，抬起小手去摸她的下巴，弯着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小声问。
顾雨霏回过神来，拍了拍女儿的背，笑了笑：“卿卿还要娃娃吗？等一下妈妈就给你买，我先把你送到薇娜阿姨那里去和她一起吃甜品好不好？”
“哦。”小卿卿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却似是有些不开心，却又不敢抗议，只是小嘴随即就悄悄的撅了起来。
卿卿的性子很活泼，但却只在顾雨霏面前活泼，对除她以外的任何人，都是特别乖巧安静的，即使是从她出生后就一直常常来陪她玩的薇娜，也不会太亲热。
只是这边的状况，顾雨霏不想让孩子察觉到什么，卿卿虽然年纪小，但是对很多事情都特别敏感。
将卿卿送到薇娜那里后，她独自一人走回那家儿童玩具店，确定秦慕琰已经真的离开后，才走进去买了卿卿想要的娃娃。
卿卿还没有到那种一直哭着喊着要爸爸的年纪，但是懵懵懂懂的也会发现自己没有爸爸，刚过一岁多的时候，就会吐字不清的问，卿卿的爸爸在哪里？
这个问题对顾雨霏来说，挺难回答的。
说她没有爸爸？可秦慕琰毕竟还活着，而且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只是刻意的避开而己，总不能让孩子从小就受这么大的失落和伤害。可若是说有，她的爸爸又在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