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原本以为你南宫笑只是被压迫,同情你可怜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也不过是一个小人。”
一口吐沫啐在南宫笑脸上,南宫笑没有动,也没有言语。
牛犇有样学样,如同海中的一块礁石,任由惊涛骇浪冲击,神情没有半点波动。
“不是富人就不仁,不是豪强就是恶,我看杨家针对他,恐怕不是没有原因。”
“有道理,连孔孟二圣都没有敬畏之人,绝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死他,打死他这个亵渎圣人的。”
刷!
南宫笑目光骤然看了过去,顿时那里立即偃旗息鼓,一般的寂静。
咻!
张默身形如电,蓦然如同一堵墙一般挡在人们身前:“南宫笑你可是想要行凶!”
一个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南宫笑依然淡然,他确实是对孔孟心中没有多少敬畏,但他也不至于失去该有的尊敬,更不至于去亵渎圣人,一切心态使然而已。
至于人们的反应,其实是他的试探,结果让他震惊。
前世,说儒道愚民,他感受不深刻,此刻再是深刻不过了,若不是变异的儒道,恐怕这儒道更加不堪吧。
这一刻的,他内心也变得很冷漠,冷眼看着这一切。
“杀我?你们急什么,等下孔孟二圣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杀吗。”
“哈哈!”
众人就是一阵爆笑起来,“我们没有听错吧。”
“我看他是真疯了。”
“真是瞎了我的眼,原以为他是个人物,是个天才呢。”
“可笑!”张默见得这一幕,也是狂喜,立即就大声讥笑了起来:“你亵渎孔孟二圣,还指望二圣显圣,二圣动手杀你,那简直是脏了他们的手,我等下立时就会活剐了你。”
“当真不知所谓至极。”李元峰心中畅快无比,点指南宫笑:“你当诛,定然要将你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才能安孔孟之愤怒。”
蔡五柳此刻也是出声道:“南宫笑,你自裁吧。”
情况的转变,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南宫笑已经千夫所指,万人唾弃,无一人为他说话。
当真是世态炎凉,冷漠非常。
就算他南宫笑言语有些不敬,也不至于一个个指头的指过来,一口又一口的口水啐过来,一顶又一顶大帽的砸落下来,喊打喊杀。
说是没有气,是不可能的。
说是没有恨,也是不可能的。
南宫笑恍若无人一般,对着牛犇教育道:“阿牛看见了吗,人是多么一种恶毒的东西。”
牛犇使劲的点头。
“不过,看见老奶奶跌倒还是要扶的,看见落水还是要救的,小朋友找不到妈妈也依然是给颗糖的。”
“老大,你说的有点复杂,能简单吗,阿牛听不懂。”
牛犇直挠脑袋。
南宫笑那就简单一点:“刚才谁骂你了,打他!”
他冷笑道:“刚才谁吐你口水了打他——你刚才可没有亵渎圣人!”
“老大,我刚才没记全!”
“没有让你这一次就打,我说下一次。”
“好勒!”
牛犇如傻笑了起来。
南宫笑真有打人的冲动,但忍住了,他看向了蔡五柳他们三人,冷笑道:“蔡院君,我能让夏王窦建德显现,你当真以为我不能使得孔孟二圣显现,你似乎忘了我是什么儒种。”
嗡!
漂浮在半空当中春秋笔儒种,在这一刻震动了起来。
“春秋笔儒种!”
蔡五柳三人瞬间瞳孔都在震动,他的儒种是春秋笔儒种,也许真能——
已经不是也许,而是一定!
他们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了,春秋笔儒种之上,似乎有一条历史长河在流动,瞬间绽放出耀目无比的光芒,而自其中有一尊光影显现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砰的一声,蔡五柳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了,嘴唇都在挨哆嗦,他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
顷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傻愣愣的望着春秋笔儒种的那一尊光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在第一尊光影显现出来之后,又一尊光影,跟着显现了出来。
“孔圣!”
“孟圣!”
现场更是陷入彻底的死寂当中,没有任何一丝声音,每一个人似乎如同上了暗的鱼一般,嘴巴张合着,似乎已经快呼吸不上来了。
天地一片耀目,南宫笑在中央,周身圣光夺目,仿佛也如一尊圣人一般。
“南宫笑,你有圣人所赐童生文位,为何不动用,却要惊扰二圣之英灵!”
圣赐文位!!!
如同一道催命符一般,张默和李元峰整个人身躯一软,彻底瘫软下去了,圣人都赐予了南宫笑文位,但他们却将南宫笑打入了乙榜,这不是在打圣人的脸吗。
他们全身哆嗦不止,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掀风鼓浪,一口一个对圣人不敬,一口一个渎圣,一口一个罪该万死,他们现在岂不是更该罪该万死。
旋即,蓦然整个人如同遭雷击一般,全身过电一般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声音从哪里来的——圣人!
显圣!
孔孟二圣在先,后面还有一尊最恐怖的,因为他是活着的圣人。
蔡五柳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刚才他还让南宫笑自裁谢罪,现在恐怕是他了,他只能自裁以谢罪了,一错再错,他陷的已经太深,无法救赎了。
“弟子知罪!”
南宫笑恭敬的道。
这个时候,突然的一尊光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却没有在指责他,温声开口道:“南宫笑莫要冷了心,不是天下的人都是这般,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像他们这般。”
这一尊光影没有点指向讥讽南宫笑的众人,却点指向了蔡五柳、张默、李元峰三人。
“圣人恕罪!”
三人在地上连连扣头,但这一尊光影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只是看向了南宫笑:“也不是整个天下,都要与你为敌。”
“弟子知罪!”
南宫笑很老实,没罪他也说自己有罪。
“哎!”
这一尊光影一叹气,所有的人都愕然,圣人不但知道南宫笑的名字,甚至因为南宫笑叹气了。
“我就当你听进去了。”
“圣人!”牛犇此刻也跪在地上:“圣人放心,我老大肯定听进去了。”
那一尊光影对着牛犇招了招手:“过来!”
“是,圣人!”
牛犇到得圣人身前,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礼,却没有在跪下去。
光影似乎笑起来,“是谁教的你,要向对我行礼的。”
“我娘和老大!”牛犇瓮声瓮气的道:“我娘说的比较模糊,老大说的比较清楚,他说当我觉得一个人让我感觉到厉害之时,见到之时一定要谦卑,一定要记住行礼。”
“那为什么不是跪礼呢?”
“老大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余谁也不跪,倘若是圣人,定然也不要这虚礼。”
牛犇回答的有些憨气,但这光影竟然却笑了起来:“你老大,还教你学会拍马屁了。”
牛犇不住的点头:“他还让我拍了一下马屁,说拍拍更健康,我现在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圣人可能教我。”
“哈哈!”
人们耳中、脑中直震,圣人笑了,圣人竟然笑了!
光影抚摸着牛犇的脑袋:“这其实老夫也不知道,不过拍一拍确是也无妨,回去让你老大教你更详细一些。”
“是,圣人!”牛犇瓮声瓮气道:“我保证绝对完成,誓死学会拍马屁,就是死也要死在拍马屁的路上。”
“哈哈!”
光影再次失笑道:“这也是你老大让你说的。”
牛犇大脑袋频频点头:“是老大让我这么说的,他说了铁杆也能磨成针,这世上就没有人学不会了,就怕这人傻蛋,认为自己学不会!这世上谁都能看不起自己,就是自己不能瞧不起自己,不然对不起自己裤裆里的东西,阿牛不想别切掉,疼。”
“哈哈!”
圣人再次失笑,让得众人尽数发懵,这都已经笑了第几次了。
“话糙理不糙,你老大的这话确是没有错,不过应该挨打,有辱斯文。”
“男人粗鲁,才像个爷们!”
这一句又让光影一阵大笑,旋即道:“你叫阿牛是吧,以后记得来找老夫,老夫到时候可是要看一看,你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爷们。”
说着,光影蓦然手对着桃源文院就是一招,一张卷宗就自文院当中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上,只是扫了一眼,光影手一甩,这一份卷宗,就朝着天空径直飞去。
同时,光影冷声斥道:“鲁国的分院,这就是你们选出的院君,你们的院君就这样评判试卷!”
“圣人息怒!”
自鲁国皇城的方向,立时传来了一个惶恐的声音,但这光影根本没有理会,径直朗声道:“让天下人看一看吧,你们鲁国的院君,鲁国的文院是如何的一番了得,这也算是对天下诸多文院的一个警醒。”
话声未落,那光影就散开,化成点点的光点,随后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错愕和惊恐。
圣人点名批评鲁国!!!
鲁国要成笑话了。
桃源县文院要成笑话了。
人们知道自己也要成笑话了,被天下人笑话了。他们刚才笑话、嘲讽南宫笑有多深刻,天下人笑话他们就有多深刻。
“你就是南宫笑!”
带着愤怒的声音,人未至,愤怒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至于他的愤怒,南宫笑自然知道了,被圣人当着天下的人点名了,能不愤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