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提斯联系我了。
程依眉头皱了起来。
不想什么偏就来什么
她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婉姨，不动声色地走到厕所，把门反锁起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起电话：“喂。”
“雅典娜，捉迷藏的游戏好玩吗？”
这是墨提斯的专属语调，是他的专属机器人声音。
程依没说话，沉默着，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明明无罪，却也懒得辩解。
墨提斯知道她是故意躲起来了。
证明他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只是没有露面罢了。
怪不得今天林钺明没有来接自己。
阿波罗没有消息。
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程依心乱如麻，等着墨提斯的下文。
电话那边并不是在很安静的环境里，有车噪声，似乎是在车里。
墨提斯也在等着她的下文。
“你要算账，就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别伤及无辜。”程依说。
“雅典娜，现在总部认定我跟你叛变了，已经下了清除叛徒的指令。”
“为什么？”程依惊讶地问。
她把水龙头打开，让水声掩饰自己的说话声。
“我跟你叛变了？”程依问道。
“莉莉的U盘，你为什么不跟我汇报？”墨提斯问。
“我……”
“现在总部拿到了U盘，进行了解密，发现U盘是假的，我亲自指挥了U盘行动，又让总部拿到了假U盘，而你，又不知去向，总部把我们视为共同叛变。”
“我要求直接与总部沟通。”程依不客气地说：“你是不是叛变，我不清楚，我不是。”
“还不明白吗？现在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蹦达不了几天了。”墨提斯也很不客气：“是你连累了我，我明白，你就是想找出我的真实身份，藉由我去窥探SR的秘密，但是你弄错了，我跟你是一体的，我是你的直接上级，你发生了任何的错误，还有问题，我是要与你一并承担责任的，我不是你的敌人。”
程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雅典娜，你扪心自问，这几年的时间里，我有伤害过你吗？”墨提斯问。
“没有。”程依回答。
他们还是第一次进行这种对话。
平时除了下达任务，就没有多余的字句了。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墨提斯问。
“我没有这样想过。”程依说。
墨提斯冰冷的声音传来：“你私自把U盘的事情瞒下来，那就是在害我，你知道吗？或许那U盘里，本就什么都没有，就是莉莉临死的一个阴谋，一件很小，很简单的事，被你搞得复杂了，你明白吗？现在总部不会相信我了，我当初反对让杨真出来交易，而后费尽心机，拿到了一个空的U盘，你觉得总部还会相信我吗？他们宁肯错杀，不愿放过。雅典娜，这下你我都死定了。”
这些话，不再是平平的，没有音调起伏的那种声音了。
虽然用了变声器，但能听出情绪。
程依说：“我要求自己跟总部解释。”
“没用的。”墨提斯说：“你以为每次都能出奇制胜吗？你没有可以说服他们的东西，你用什么去谈判？”
程依心里一直在打鼓。
莉莉的U盘怎么可能是空的呢。
她猛然想起，那天傍晚，她第一次搬到慕思凡的房子里。
他坐在窗台边，手里晃着那个小U盘。
“像这样的，我还有很多。你永远也猜不到我会把真的放在哪儿。”
慕思凡欠扁的表情，冷冷的声音还在耳侧。
如果杨秘书拿去交易的，也是假的呢？
他会吗？
他拿着假的U盘去，他不要命了吗？
程依想到了杨真的爷爷，那个养老院。
她之后去问了护士，是在杨真出事的前一天，杨老就被慕思凡送到了养老院里。
那么说，慕思凡早就料到了，杨秘书没有好下场，已经提早为他准备了后事。
有没有可能，慕思凡一开始就知道杨真拿去交易的U盘，是假的？
程依被搞糊涂了。
她长久没有出声。
“雅典娜。”
墨提斯的声音提醒了她。
“我在。”她说：“我认真考虑了你的话，要怎么样，我才能有谈判的资本，用什么，才能从SR手里，救下我自己的命？”
“不是救你的命，是我的。”墨提斯说：“你大不了就被拉回去，回炉重造，恢复出厂设置罢了，你这样的体质，可遇不可求，SR永远不会放弃你。”
“要怎么做？”程依问。
回炉重造，这也是她不愿意的事。
“你知道龙慕天珠吗？”墨提斯说：“现在SR的人，正在想尽办法得到它，如果你能替他们拿到，或许还能表忠心，把叛变的名头洗一洗。”
程依听肥仔说过一嘴。
这个天珠，是慕家的传家宝，据说已经传了好几代了。
按照道理来说，慕昶该把天珠传给他儿子才对，但是根据各种小道消息，到慕霓军这一代，天珠跟慕昶的遗嘱一起，不翼而飞了。
“龙慕天珠在哪？”程依问。
墨提斯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找到它，得到它，相当于手里多拽着一条命。”
“SR为什么要天珠？”程依问。
这是人家慕家的传家宝，就算是个古董，也没有那么值钱吧。
墨提斯说：“你这些年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还少吗？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SR都感兴趣。”
“我明白了。”程依说：“天珠跟慕昶的遗嘱息息相关，要想找到它，必须要在慕霓军身边潜伏，还要与慕家其他人关系密切，然而，我是最佳的人选，要想再安排人，又要费尽周折，你可以跟上面汇报了，说我一定会把天珠找出来。”
她想起了慕霓军抽屉里的照片。
爸爸跟慕昶是认识的，跟慕家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或许可以从这件事中，找出一些线索。
“我只能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墨提斯说。
“只要这东西还在人世间，我尽力。”程依说。
“明天开始，回到慕氏去，继续做你的董事长特助。”墨提斯说。
“好。”
“还有，你必须跟杨骁住在一起，以便他给你写合格的评估报告，总部也会要求他严格监督你的状况，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墨提斯不客气地说：“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希望你出什么其他状况。”
“……”
程依刚要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墨提斯这是暗示自己，对杨骁做些什么，以此来换取合格的评估报告吗？
之前听林钺明他们提到过，很多跟她一样的杀手，到后来身体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了不被SR剔除出队伍，为了一份漂亮的评估报告，会贿赂自己的主刀医师，这些贿赂中就包括了桃色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