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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路上(2)

到达时已近晌午,到了景区停车场,偌大的空地竟然停满了从各地来的各种车子。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啊,景区虽然地处偏僻的山区,但依然无法阻挡游客高涨的游玩兴致。去景点的路上,虽然没有人头攒动的壮观场面,但旅客还是不少。有牙牙学语的稚童、身强体壮的青年、银发飘飘的老者;有旅行团,还有背包客、骑行者、登山客、拍客……林林总总,构成了五龙潭的游人队伍。因为逃离了城市水泥森林的羁绊,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所以大家的步履是轻快的,心态是轻松的,情绪是平和的。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融入了爬山探幽的“大军”之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五龙潭,因为兼具了仙山、腾龙之名,所以我更有探幽的动力了。我想,美景都是一样深藏在崇山峻岭之中吧。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路上行,不一会儿,身体就热了,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女儿本来不想来,是我和妻子好说歹说劝来的,不想到了景区的山路上,见此风景独好、山高峰险、山清水秀,倒是来了兴致。一会儿采摘山花;一会儿下到山涧,玩起了溪水;一会儿又投小石到溪中,打湿路边踏青者,她倒好,扮个鬼脸,一路小跑着跑远了。这样,且行且歇,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还没有正式到五龙潭主景区,只是去主景区的路上而已),只见重峦叠嶂,群峰起伏;山巅之上,蓝天晴空,浮云悠悠;山风徐徐吹着,送来了清新、湿润的空气。

过了几个山头,就到了回龙驿桥,离核心景区也就不远了。这儿也是露天烧烤的营地所在。可能是节假日之故吧,这会儿烧烤营地内到处都是闻香而来的食客,将整个景区塞得满满当当的。青山脚下,炭火旺,烟微绕,游客三五成群,围炉席地而坐。营地内弥漫着浓浓的菜香、胡椒味以及淡淡的啤酒花香。游客们或高谈,或小语;或海吃,或小品;或漫饮,或小酌,各有味道,乐在其中。在这儿,菜,已经退居其次,相互交流、增进感情、欢乐度假,才是最重要的。

走过了热闹的野炊营地,在五龙潭景观石留过影后,步行几百米,就到了五龙潭的主景区“龙潭胜景”了。山门不大,风景却越发清秀奇丽了,循着潺潺水声,伴着山谷里拂来的清风走进去,心旷神怡,杂念也少了。尽管已到了晚秋时节,五龙潭的山,还是黛青的,树木苍翠,花草繁盛,遍地的灌木、山珍,不见衰败的景象。溪水清澈,空气清明。碧潭内,一色深绿,如翡翠一般清澈见底。小鱼在溪坑里缓缓地游动着,似乎也在悠然享受着这山水。五潭的景色各有千秋:寒岩瀑布犹如细细的白练,飞流直下;旋水瀑布好像流动的银浆,受到激烈撞击后旋转飞下;有的又如闪光的绸缎,缓缓流淌。这份美丽引得无数拍客驻足,想要留下这美好的瞬间。

行在山中,粗糙、冷峻的山石铺就的路越来越陡峭,也越来越狭窄了。深谷中,峭岩下,有时仅能容一两人侧身而过。旅客手中皆握有一根根粗木拐杖,以助爬山攀登之用。他们用手扶着铁索,借助旁边的枝枝丫丫,在崎岖的山路中艰难行进。偶尔停歇,看看龙潭风景。满眼所见,一边是落差很大的悬崖峭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龙潭险穴,一边是花繁草盛,一边是奇石流水,人在其间,累并快乐着。我们一家子,行到此,已满头大汗了。女儿也饿了,在深山老林间找了家小餐馆,点了土鸡、野菜、溪鱼,和着农人低声的山村土语,胃口自然大好。

下午三点多,在探过五个龙潭后,我们全家乘兴原路返回。下山途中,突然想到了罗丹说的一句话:“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说得多有哲理!我记下了。

不是吗?美在自然,美在清秀,美在心坎上。

行走于宽窄之间

往事如烟,古巷依旧。

每个城市都有其独特的文化符号。在成都,有“宽窄巷子,最成都”之说,尤其是对外地的游客而言,不到宽窄巷子徜徉一番,就不太能了解到成都的风情民俗;不到宽窄巷子游历一下,就不太能清楚成都的市井文化。

宽窄巷子是成都的“心脏”,是成都城市文化的一张精致名片,浓缩了巴蜀文化的印记。所谓宽窄巷子,是由宽巷子、窄巷子、井巷子三条平行的老巷子组成的,长不过百十来米。其中宽巷子、窄巷子是由私人院落和商铺店家组合而成的,而井巷子则集中了成都的风味美食。它的前身是两百多年前的兵丁胡同。现在的宽窄巷子,人声鼎沸,酒香满溢,美馔宜人。在这儿,古老与现代并存,文化与风俗共享,市井与时尚共进。

宽窄巷子承载了很多的东西。

古巷承载了一座城市的历史基因。宽窄巷子曾经是清朝八旗子弟居住、生活过的地方,是北方文化在南方的历史遗存,也是北方胡同文化在成都以及南方的“孤本”,是南北两种文化的碰撞、交流。流连在宽窄巷子里,总有一种历史感,让人回想到过去。那依旧屹立的老墙、旧门、灰砖,朽迹依稀可见,仿佛在诉说蓉城的历史掌故。在小巷树荫间,在市井喧嚣中,带你慢慢阅尽成都的百年沧桑。

古巷承载了一个城市的幽深记忆。可以说,在宽窄巷子,一个院落,就是一串故事;一段胡同,就有一个典故。那巷陌深深,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默默地记录了多少传说与佳话,又记录下了多少悲欢离合。三百年的风风雨雨,多少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此留下了历史的斑斑点点,成都,成了他们不想离开的城市。时光流转,唯有古巷子依旧在等待,在静静地恭候……

宽窄巷子,记录了老成都嬗变的历史,也记录了现代成都人的闲逸。

行走在宽窄之间,小憩于茶马江湖,打望(从成都学来的一个新词)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思绪不禁越飘越远—人,人的生命,人的历史,人的张力,人的个性,是否也可以一宽一窄、一松一弛?宽窄、松弛、劳逸、动静……人之道也!

东北风

我与东北多少有些缘分。

在当兵之前,我对东北知之甚少。对东北的印象是很模糊的,只知道一点点,如,东北地域宽广,很辽阔;东北人很豪爽,很刚毅;那里曾经出过一个张学良;那边有夜幕下的哈尔滨;那边有圣洁的长白山、美丽的松花江……仅是一些片段,没有一个整体的、连贯的印象。因此,对于我来说,东北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我一直想亲身体验东北的博大,想亲眼见证东北的美景,想踏上那一方热土,想领略那酣畅、豪迈的“东北风”,想感受它的神奇与雄浑,想确切感知东北的不凡……

对东北的印象,从我当兵开始,慢慢变得清晰。1988年9月,不满二十岁的我第一次踏上了东北的黑土地,在那里开始了我在东北的一段军旅生活,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东北时光”。

记得当时,我从山西辗转到河北邯郸,最后于深夜时分到达辽宁的一个边城小站—锦西。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踏上东北的土地。当时,夜正黑,风正起,人也迷迷糊糊的,在带兵军官的口令下,在朦胧的夜色中,我带着简单的行李,下了火车。后来才得知,那地方叫锦西,地处辽东半岛一隅,当时还是一个县,但是因为濒临渤海湾,有其独特的沿海地域优势,所以发展后劲很大,现在改名为葫芦岛市,是个新兴的工业城市了。我在那儿工作了近两年,后来考上军校,离开锦西,去了徐州。在锦西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有机会近距离地感知东北的文化,感受东北人的豪爽以及达观。之后,我走上工作岗位,有更多机会走进东北,慢慢地,对东北也有了更深的了解。1996年的夏天,我在大连学习了半年。在那里感受到了浓浓的足球氛围,那边的百姓有着与众不同的时尚品位,还办起了服装节;雄奇的欧式建筑(还有少量日式建筑)、整洁的市容、美丽的星海湾、朴素的百姓,给我这个来自南方的青年留下了与故乡风格迥异的关于海滨城市的记忆。后来,我几次游历沈阳,土地的宽广,历史的悠久,工业文化的沉淀,以及市民的敦厚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我曾到过长春、吉林、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市;也曾奔赴本溪、锦州、牡丹江这样的二三线城市,还曾出差到过像通辽、柳河这样的小地方。至于名胜景区,那就更多了,长白山、镜泊湖、太阳岛……在部队工作十多年,我的足迹遍布了东北的黑山白水。去过的地方多了,听过的事儿多了,感悟也就多了。我对东北也有了更深的感情。在我的心中,一直把东北当作我的第二故乡。我喜欢东北,我热爱东北,那切切的东北风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东北如歌。经历了时光积淀的独特文化,是那么绚烂多彩,引得无数人赞叹。通俗的,高雅的,老少皆宜,深受百姓喜爱。二人转,转出一片精彩;大秧歌,舞出东北人的豪放;踩高跷,踩出了一方新天地。我记得,在1987年,锦西的大街小巷里到处播放着赵本山的二人转作品。饮食文化、服饰文化等亦然,看似简单,但是经过东北人“真性情”的一番运作,竟变得别有一番风韵。就像东北方言,看似同普通话一样,却简洁、生动、形象,富于韵律感,与东北人豪放、直率、幽默的性格非常贴合。它不像宁波话那般硬涩,也不像苏州话那般呢喃、软绵,让人听了觉得特别悦耳、舒坦,不闹心。典型的东北话,如“嘚瑟”“埋汰”“咋整”“拉倒”……都透着东北人的那股幽默劲。

东北如酒。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独特的地理位置,不同的地域特色,多民族的交流融合,历史文化的长久沉淀,形成了东北人独特的性格。东北人豪爽、仗义,快人快语,喜欢直来直去,不怎么会“拐弯”。“每个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每个东北人都是赵本山”,这些话语鲜明地反映了东北人的性格特征。东北人的豪爽、达观、重面子,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和东北人吃饭,不管有钱没钱他都抢着埋单,请客吃饭一般总是火锅、烧烤,吃完了总是那句不变的话——“吃好喝好没?”喝酒,总是那么直爽,不论男女,不论老少,都是一个调:“我干了,你随意。”我记得当时,在冬日里,锦西的老百姓喝的是60多度的“老龙口”老白干。我曾经试过几次,浓烈、醇厚,烧得嗓子火辣辣的,但绝不上头,回味悠长。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东北人,男人彪悍,女人漂亮;东北人能“吹”,能“侃”,活得真实,不虚伪、不做作,有真性子。

东北如画。东北地域辽阔,美景众多,如诗如画。畅游东北,那里有山有水,令人惊艳,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边的水,与我们南方的水不一样。长白山的水,圣洁,深不见底,仿佛藏着绝深的秘密;镜泊湖的水,经过千年的等待,显得大气、浩荡,有种张扬的美;本溪水洞的水,静静流淌在黑暗的地下深处,静谧、神秘,激发人探幽的冲动;松花江的水,浩渺、壮观,因为歌曲《松花江上》而显得如此悲壮。东北令我印象最深的山是长白山。那是一个天堂,那是一个宝库,那是一个养生的地方。关于这个,别人已经描述得太多了,无须我再多说什么。东北还有美丽的风花雪月。冬季,带上良伴,带着好心情去哈尔滨看冰雕,去吉林看雾凇,去亚布力滑雪,去大连湾观赏星河点点,去漠河体验中国的北极味道。经历了人生的风波,体验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在那方冰雪世界里,人就会变得更纯净和纯粹。

……

夜,渐渐深了,有种梦回东北的冲动!我想再走东北路!

逝水流年

夜,渐渐地深了。枕边,妻子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而我,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眼睛虽然闭着,但是脑海中始终交错地出现着陈年往事,萦绕心际,挥之不去。

心很沉,如荒漠一般,又像是高温炙烤下的绿植,失去了水分的滋润,渐渐枯萎了,虽然还在缓缓地跳动着,但是早已经没有了澎湃的感觉,没有了激情,没有了奋斗目标,好长时间没有感动过,只有低沉的、如雾霾一般的灰色心情伴随左右。虽然如此,但我也始终明了,我的内心中仍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黑夜里闪烁,在寻找新的方向。我总想撕破黑夜沉重的铁幕,换种心情,换种精神,换种状态,去迎接新的黎明的到来。

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经历了一些事,阅过一些人后,才能渐渐地懂得做人的真谛。在逝水流年中,在蹉跎岁月的磨炼中,我渐渐成熟,也渐渐沉沦。我经常扪心自问:我过得幸福吗?我过得充实吗?其实,这些年,我过得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以前那些简单的愿望已经变成了现实: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了一个安稳的“港湾”,有了一个阳光的女儿。然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在内心深处,我是消沉颓废的,我时常问自己:儿时的壮志可酬?心中的梦想可实现?可过上了向往的自由生活?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那么的骨感!如今的我,四十有几,总感觉自己一事无成,总感觉自己荒凉悲哀。在岁月的流转中,空耗着宝贵的生命。如果有来生,我真想重新走一回,不让自己有那么多的遗憾!哪怕要面临的是重重的挫折和失败。只要我努力过,奋斗过,就已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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