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开大灯,明亮的光华倾泻一室,亮堂堂的驱赶了黑暗。
大床中央,一个身影卷缩在被子底下,露出一张脸,由于突如而来的强烈光线刺激了眼睛,一时间半睁半眯显得仿徨而迷蒙,过了好一会才把眼睛张的大大的,望着依靠在门边的人不声不响。
梁佑廷紧绷的神经和心中愤怒的火焰,在看到床上的人的一刹那,仿佛一下子消失,松弛的身体没了怒火,脸上的愠恼和凌厉也被悄悄的抹掉,盯着床上的人也一声不吭。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对视了一分多钟,许安然觉得疲惫,更不想对自己的行为做出道歉。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头侧上了另一边。
“我和徐安心...没什么,要有也是三年前的事。”梁佑廷靠近床边,缓缓的说道。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他的精力也是有限。既然知道事情的起因,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来避免事态的扩大和恶化。
许安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右手枕在左脸下方,触到的是自己的体温,慢慢的变的冰凉。
她在‘安然实业’楼下坐了好一会,切换成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不断的震动,扰的她无法继续在独自的哀怜神伤,至少,她还有自己的住处可以遮挡一下黑夜的寒冷。
悲切,痛苦,哀伤,这些情感都太沉重,她背负不起来,能在心里酝酿成醋的,是失望。
梁佑廷俯身,在上方看着她,“以后别随便的闹这样的脾气好不好?”自己的影子覆盖在她的脸上,阴阴暗暗的,他不清楚刚刚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许安然没有动,“不会。”
这样的脾气?是指离开他的视线吧,让他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应该很糟糕。她也不想的,从两人住在一起开始,她渐渐的习惯了依靠着他而前行,突然间,她发现自己依靠的太快太近,对方和自己想象的存着天差地别。
所以,她没有资格随便的生气,生他的气。
淡散的语气让梁佑廷有点不满,皱起眉头带着抑制的责备,“安然...”解释了,也道歉了,怎么还是给自己无视的态度。那些担心,焦急,害怕,就如多余一般的被轻视。
眼下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像一只被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想飞却飞不起来。
“梁佑廷,你真的以为我是对你和徐安心的事生气么?”她说。
浓黑的眉毛抬了一下,疑惑,“不是?”
想不透么?是因为看不见自己而忽视了吧。许安然轻轻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勉强而又讥诮,“不是,你明明可以在当时就告诉我你们之间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留到事后说。”她转了下头,一上一下和他面对面的又一次对视。头扭过去有些时间,酸胀麻,需要调整一下角度,不用那么的变扭。
梁佑廷沉默了一下,继而收回了姿势站的挺直,“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他眼里,和徐安心之间的事其实根本用不着多费口舌来说,没有就是没有。她有气,那他就解释,来哄。可是解释了,却反而落得里外不是,已经消失的愠恼有了复苏的迹象。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过多的关注,过多的在意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落在对方的眼里,演变成了滔天巨浪。
许安然霍然的坐直了身体,目光死死的锁着他,掷地有声的回答:“不一样。”说完倔强的咬着嘴唇,樱粉色的唇瓣慢慢的如上了大红的颜色。
“安然,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俊美的面孔一点一点的冷下来,黝黑的眸子里只有她的影子。
难为他还知道自己的一点想法,好,真是太好了。许安然点头,“是,我就是介意,介意你在徐安心面前还要维护你们的关系。”口口声声的说和徐安心没有关系,没关系能暧昧成那个样子,那如果有一点关系,那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她许安然根本就不该重生。
李林是一个人渣,她为自己上辈子的不幸遭遇感到悲哀,可梁佑廷,她以为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让自己重新萌生出爱的萌芽。然而,这萌芽出在了深秋的季节,要遭受寒霜的捶打。
许安然的话就似一桶汽油,浇在了零星的火苗上,瞬间窜成了大火。一遍两遍的重复,比谈一宗大生意要累人的多。但又不能把所有的活发到许安然头上,他拼命的把心火控制在范围里。梁佑廷紧了脸色变的黯哑,嗓音第沉沉的说道:“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要怎么样解释才能有用,他想不出来。
许安然撇开脑袋,恨恨的拍了一下被子,“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么,我有眼睛有耳朵能看到听到。”掌力重重的挥下,触到软绵绵的被子,就如同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幼稚。
“听见看见?我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让你难堪,或者说你根本是在无理取闹。许安然,你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冷冷的一笑,梁佑廷眯起的眼睛周围,起了细细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