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扬伸手接过了信,看信封上的字迹是自己爹的,赶紧打开了信,看过后脸色有些凝重了起来。
“师弟,出了什么事吗?”李子轩关切地问道。
“是我家里的信,说我爹病重,让我赶快回去。”
“既然这样,你明日一早就回幽州去,我派人送你。”
雷风扬站了起来,“我现在就走。”雷风扬知道自己爹的个性,若不是病情特别严重,他也不会派人送信给自己。这封信已在路上辗转了四五天了,他十分担心他爹的病情,又怎么能等到明天才出发回幽州城去。
李子轩想了想,“也好,我派几个得力的人护送你回去。”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今非昔比,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也得罪了不少的江湖中人,为了安全起见,雷风扬也没有拒绝李子轩的提议。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雷风扬便连夜往幽州城赶去,一路上快马加鞭,基本没有停歇,饶是如此,等他赶回家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雷家在钱家的重重夹击下,光景是一落千丈,那些铺子因为生意过于惨淡,实在是经营不下去,只得低价盘了出去,一大家子人,就靠着祖上留下的一些田产,勉强度日。
雷一鸣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拜钱家所赐,可知道是一回事,敢于去钱家叫板讨要公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为了雷家能继续在幽州城立足下去,雷一鸣是敢怒不敢言。所有的苦闷都装到了他自己心里,时日一久,难免积郁成疾,再加上一直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雷家没落,实在对不起列祖列宗,心里又是羞愧难当,这样重重的打击下,他很快便病倒了,这么一病,就再也起不来了。
雷一鸣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事到如今,府里的这些事也再也瞒不下去,在病床上,将雷家面临的状况都告诉了李氏。李氏这才知道原来雷家已经走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那泪立刻就下来了,哭得泣不成声。
“夫人不要再哭了,雷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我的错啊,当初一心想着和钱家结亲,好把雷家发扬光大,哪知那钱同知竟是如此心胸狭隘,揪着这么一件事,对我雷家苦苦相逼,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雷一鸣深深叹了一口气,悔恨之意溢于言表。
“老爷,这一切都怪那个姓玉的丫头,若不是她缠着扬儿不放,雷家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李氏对玉紫嫣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她出现在雷风扬的面前,雷家和钱家早成了亲家,又怎么可能会被钱家苦苦相逼。即使没有和钱家结亲,他们也还是保有着以往那种富足的生活,受人尊敬,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不但家产没了,还饱受别人的耻笑。
“命数如此,怨不得别人。”雷一鸣又是深深的叹息,一直昏暗的双眼回光返照般明亮了起来,“夫人,我走后,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扬儿实情,他现在年纪还小,做事难免冲动,若是因此去和钱家叫板,那就是自寻死路。他是雷家唯一的独苗苗,他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老爷,你快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雷一鸣苦笑了一声,“夫人,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非常清楚,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把雷家没落的实情告诉扬儿。扬儿以后若是有了出息,有了与钱家抗衡的实力,你再把实情告诉扬儿,让他为雷家报仇,以告慰雷家的列祖列宗。若是扬儿没有什么出息,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他实情,只对他说是我经营不善,才导致了雷家走向没落。夫人,我走后,你和扬儿就卖了祖上留下的那些田产,远走他乡吧,日后给扬儿找一个老实本分的姑娘,成了亲,再生几个孩子,让雷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了。”
“老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等扬儿回来了,我们就把那一点田产给卖了,然后我们一家人都搬走,离开幽州城,远远的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扬儿娶妻生子,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李氏的泪如雨般落了下来。
雷一鸣呵呵地笑了,说话已渐渐有些吃力,“夫人,我恐怕是等不到扬儿娶妻生子的那一天了,记住,以后莫要再招惹官府之家,我们,惹不起。”雷一鸣双眼直直地瞪着屋顶,那双眼里有不甘,有愧疚,还有屈辱。